春去秋来，两年过去，大白的体型越来越大。长到了二十多米，清明这才发现它过去居然都还没有成年，只是因为吃了鬼齿龙鱼以及天赋异禀，所以才能长那么大。

　　清明也把体型调整到三十多米，始终比大白大几分。

　　这让大白有点郁闷，过去没事就能欺负一下小黑蛇的日子一去不返。本来还以为自己能靠吞吃鬼齿龙鱼成功逆袭，但理想与现实总有些差距。

　　领地中的幼蛇们也长得更大，开始捕食扁嘴龙。这就不能忍了。大白见到这种长度在十米之上的蛇类就会将其驱逐。

　　过去能容忍它们在领地上，是因为双方捕食的对象不同，不构成竞争关系。情况变了，态度也随之改变。

　　它的举措已经算比较温和的，有些大蛇见到这种半大不小的同类，甚至会直接吃掉。

　　青少年时期的蛇处境最为尴尬，既不算幼蛇，会被成年大蛇无视，也不算成年的蛇，被同类的成年个体承认。它们在成年蛇的面前，是竞争对手与猎物的双重角色。

　　而它们也没有实力去争夺大块领地，一般只能在成年蛇领地边缘的夹缝中寻找自己的栖身之所。过去刚碰到清明时的大白就是这种情况。

　　鳄鱼们同样如此。这两种生物除了在生理结构上不同，习性还有族群的生活结构都十分相似。连实力在相同的年龄段都相差无几。

　　原始龙鸟已经换了一茬。原本领地上的龙鸟被清明和大白联手清理了一遍，现在只零星生存着几个小群。有些是幸存下来的，也有的是这两年中迁徙进来的。

　　早上从蛇窝爬出来的清明还带着一丝睡意，听到那聒噪的鸟鸣，思考着要不要再清理一遍。他感觉尾巴有些酸麻。

　　昨天大白睡觉的时候缠着他尾巴不放，导致血液有些循环不畅了。

　　天空中艳阳高照，空气中带着一丝湿润。露珠从蛇窝旁植被的叶子上滴落，在地上溅开，形成万千更小的水珠。

　　巨大的杉树遮天蔽日，就算他三十多米的身躯与之相比也相形见绌。

　　扁嘴龙们已经前往沼泽地觅食，这种生物的生活似乎是两点一线的。在水深不超过膝盖的水域以及岸上的休息地来回奔波，除非遇到危险逃离，否则很少前往其他地域。

　　一点探索精神都没有，简直就是一群咸鱼。

　　鬼齿龙鱼的产卵时间并不固定，不过往往相隔几年。前年它们产下的卵在去年已经孵化。幼年龙鱼在本能地驱使下离开沼泽，游向大海。

　　有些浑浊的水中，一条白色巨蛇的身影若隐若现。时而下潜，时而上浮，形态优雅，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没有了鬼齿龙鱼的威胁，大白如同过去那样不时潜入水中嬉戏。有时候故意显露身形，将驱赶扁嘴龙群当成一种娱乐。

　　不过它最喜欢的还是……咬清明的尾巴。

　　清明正盘踞在一棵巨杉上观察原始龙鸟的活动。他对这种有些聒噪的生物从厌恶转变为好奇。

　　他总觉得大白在某些方面与别的蛇类都不同，反而与原始龙鸟有些相似。隐隐觉得找到它们的相似点对自己很重要，说不定就能解决过去的许多疑惑。

　　初级意识不会有任何意义上的社会性自我，因为这关系到对过去和未来的认识。高级意识则拥有对意识的意识能力，它使思维主体能对其本身的行为和情感进行认识。

　　清明拥有包括语义能力、在清醒状态下构建以往情景和将来意向等等诸多高级意识生物所应该具有的能力，可他却还缺少对意识本身的意识能力。

　　这是因为他是惊蛰分裂出来的“兽”性，虽然拥有一部分人类意识的特征，却缺少一个发展过程。有了上层建筑，但却如同架设在空中的楼阁一样，没有下层基础。

　　在漫长的时间中，他对自己所拥有的那宛如空中楼阁般的意识感到迷茫。

　　悠长的寿命使他有足够的时间去思考，去认知世界和自我。而那欠缺的“下层建筑”就这样慢慢地搭建起来。

　　原始龙鸟以及大白都拥有了近似高级灵长类动物的智商。它们的智慧处于初级意识与高级意识之间。

　　正是大白所拥有的这种“知性美”吸引了清明，它和原始龙鸟那类似的特质也引起他的思考。

　　他开始意识到意识本身，不过仅有个模糊的认知，如同雾里看花般不真切。这将是清明完善自我的重要一步，一旦迈过，他才能真正独立于惊蛰。

　　不过意识这个层面是惊蛰都还未涉足的领域，他无法帮助清明迈出这关键性的一步，只能靠他自己。

　　清明距离高级的智慧很近，也很远。他思考了半天也没有结果，最后只能望着远处发呆。

　　大白在水里转了一圈后就溜达到他身边，看着那根甩来甩去，像条蚯蚓一样的黑色尾巴，上去就是一口。摆弄他尾巴玩的不亦乐乎。

　　“我说你能不能消停点？”清明黑着脸扭头看向挂在自己身后的大白。

　　大白露出迷茫的眼神，大大的眼睛仿佛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辜。它不咬了，转而用身体缠绕他的尾部。

　　清明顿时觉得身下一沉，原来是大白彻底离开了树干，盘着他的尾巴，全身重量都作用在他尾巴上，挂在那里荡秋千。

　　他有些庆幸自己的尾巴够结实，不然肯定会被扯断。

　　……

　　气温在不知不觉中升高，已经好多天没有下雨了。水域的面积大大减少，露出一堆淤泥。这些淤泥是危险的地方，一旦不注意陷进去可能会再也出不了。

　　有几只粗心的扁嘴龙就陷入淤泥当中，在大气压的作用下它们难以将脚拔出，越挣扎，陷得越深。

　　大白被这天然的陷阱诱惑，想吃掉其中一只扁嘴龙，在还未接近的时候就中招了。

　　多亏清明及时援手才得救。经过这次教训之后，它就明白这种没有水只剩下淤泥的沼泽可怕程度丝毫不逊色于那些强大的猎食者。

　　PS：关于意识的部分摘自《比天空更宽广》，作者是文科生，实际上一脸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