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灵们居住的大树就在小溪旁边，小溪只有半米宽，深度不到三十厘米。这是重要的水源，又不会带来危险。

　　狩猎归来的男性精灵们在河中沐浴，洗去身上的泥垢。少女精灵在巨树前的空地上点燃篝火。

　　所有的精灵都展现出自己最美好的样子，围着篝火载歌载舞。雌鹿则被放置在一张平整的木质桌子上，这是个简易的祭台。

　　精灵树所在的地方相对空旷，周围没有低矮的灌木，只有间隔距离较大的巨树。这是精灵们为了防止被猛兽偷袭而人为清理出来的。

　　远处，惊蛰把一丛灌木挂在脑袋上，背上背着许多树枝。蹑手蹑脚地靠近精灵居住地，像做贼似的。

　　即便眼睛如同望远镜也无法在森林中看太远。他的视线被树遮挡，只有拉近距离才能看清精灵究竟在干什么。

　　清明说道：“哥哥，我们这是做什么？”

　　“伪装，电视里打丛林战的时候都是这么伪装的。我们直接靠近的话太明显。”

　　“没问题么？”清明有些怀疑。

　　“有问题，但总比什么都不做好。”惊蛰也觉得这样不太靠谱，可谁让精灵们把灌木乔木都清理干净了呢。他想要的是暗中观察，否则一出场就能把对方吓个半死。

　　精灵少女转过头，看向幽深的森林，刚刚她似乎听到一阵沙沙声，凝视良久，也没察觉什么异常。

　　“怎么了？”站在她身边的少年问道。

　　“我好像听到奇怪的声音。”

　　“可能是树叶的响声吧……”

　　少女精灵微微蹙眉，她刚刚听到的的确是树叶摩擦的响声，但总觉得有什么不协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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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惊蛰此时正以一个怪异的姿势倒挂在树上，第一人格无法做出这么高难度的动作。控制身体的是清明。

　　他以龙的身体做出了蛇的动作。如同过去巨蛇形态一般，沿着树枝缓缓从树冠层靠近。

　　“还能这样啊，清明你怎么不早说？我伪装白做了。”

　　“你又没问我。”

　　已经迫近黄昏，光线从西面射来，被众多树木遮挡，森林中显得十分黯淡。

　　清明的动作很轻，在树枝间穿梭，无声无息。如同幽灵一般。这让精灵们发现他的难度又提升不少。

　　他此刻距离精灵树只有五十多米远，再走几步甚至就能进入龙息的射程。

　　惊蛰静静地挂在树上，观察精灵们的行为。他原本以为他们会分食捕获的猎物，却发现他们只是一个劲地在那儿唱歌跳舞。

　　幽暗的森林，明亮的篝火，原始粗犷的舞蹈，没有固定旋律，即兴发挥的歌曲。如同某种神秘的仪式。

　　歌唱完了，舞跳好了，他们集体对着居住的大树下跪，十指交叉而握，放在胸前。像是在祈祷。

　　就在惊蛰疑惑不解地时候，地面有了动静。绿色的触手破土而出，将雌鹿卷起，带回地下。

　　那是……树根？

　　他惊疑不定，这树……能如同动物一般活动？

　　“哦！”清明惊呼，他与惊蛰的交流都是在意识层面，不会惊动别人。

　　“你发现什么了？”惊蛰问道。

　　“那是树妖姥姥啊！”清明笃定地说道，“女精灵们一定是小倩！”

　　惊蛰：“……，当我没问。”

　　他猜测精灵与这怪异的巨树是伴生关系，精灵为树提供肉食，树则为它们提供庇护。在这场交易中，似乎是树占据主动地位。

　　由于不通晓精灵语言，惊蛰不知道他们是将树当做上级敬畏还是当成神灵信仰。

　　他认为后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原始社会是信仰产生、发展的阶段，在文明的初期，神权往往占据主导地位。部落的首领在统御全族的同时掌握祭祀大权。

　　等等，话说怎么就这么几只精灵？没其他的了？

　　惊蛰陡然发现这是个比大熊猫还珍惜的濒危物种。这朵文明最初的火苗，随时可能熄灭。

　　保护，绝对要保护！

　　他本来还想着在暗中默默注视精灵族的发展，偶尔提供点帮助。可现在看来这个策略不行，他可不希望好不容易出现的文明被扼杀在摇篮中。

　　似乎要做一段时间保姆了，等他们的族群增长到一定程度再任其自由发展。

　　现在的精灵族就是个婴儿，得有人寸步不离地守护，否则很可能会夭折。

　　惊蛰思考着该怎么让对方感受到自己的善意，并且接受自己。

　　稍加思索，恍然大悟，决定投食。

　　用食物交流感情应该是个不错的方式。

　　“我发现了盲点！”脑海中忽然响起清明的声音。

　　“嗯？”

　　“精灵少女住在触手怪的体内！”清明很是兴奋地说道。

　　惊蛰被噎住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你最近究竟在搞什么鬼？”

　　“啊……不是哥哥你说回忆过去属于‘人’的记忆能帮我变得聪明么？我很听话啊！”清明有些得意地说道。

　　惊蛰沉默，第二人格的智慧确实在增长，但他怎么总有种越来越蠢的感觉？

　　精灵们的宴会还在进行，他们将雌鹿献给“树神”，“树神”会赐予奖赏。

　　只见那张如同祭台一般的桌子上快速长出一个个嫩芽，嫩芽迅速成长，变成椭圆形手掌大小类似面包的东西。总共十三个，刚好每人一个。

　　精灵们将“面包”摘下，开始享用。

　　打扰别人用餐是不好的行为，因此惊蛰很有耐心地等待，在精灵将“面包”吃完后，才现出身影。

　　巨大的黑龙从树冠上缓缓垂下，四肢外展，显得怪异而扭曲。漆黑的角，锐利的牙，浑身散发着令人恐惧不安的气息。

　　“危险！快逃！”勇士的吼声将精灵们从被恐惧支配无法动弹的状态中解救出来。他们纷纷沿着藤蔓爬上树干，回到自己家中。

　　然后打开窗户，搭上弓箭对准这不速之客。

　　“来啊，混蛋。这里不是你可以撒野的，伟大的树神会庇佑我们！”一个男精灵喊道，躲在树干中似乎给了他安全感。不过他的语气中依然带着浓浓的恐惧。

　　地面一阵颤动，无数触手破土而出，这是巨树的树根。它们如同乱舞的蛇群，不停地扭动。警告惊蛰不要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