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给你两条路,一是乖乖给我回去,二就是等我让侍卫把你轰出去,你自己选吧!”阴就的作天作地,已经把阴丽华所剩无几的耐心给消磨光了。
当然阴丽华的“冷酷无情”也把阴就的耐心给消磨光了,“姐!我是你亲弟弟啊!”说着阴就这半大的小伙子,眼泪就忍不住掉了下来,“你以前从来都没有这么吼过我的!”
阴就自小脾气倔强,却从来没哭过,如今他这一哭,倒是让阴丽华不由得心软了几分,“好了,我刚刚不改吼你,行了吧!”
阴就见阴丽华服软了,只当是有机会了,立马说道:“恩,还不该不帮我!”
“胡闹!”阴丽华见阴就还是这般不知轻重,当下便站了起来,“我看你是被宠昏头了,到现在还分不清轻重!来人把他给我押回阴府,顺便转告大哥,阴就冥顽不灵,不学无术。罚他在祠堂抄写大汉律例一遍,不抄完,不准放出祠堂!”
阴丽华从来都没有罚过阴就,这一罚就是这么大,阴就当即就愣住了,当下赶忙准备求情,却早已被人拖出了宫门。
阴就虽然走了,可阴就留下的麻烦却没有消失。阴丽华揉了揉额头,只觉得胸中郁闷难消,她这弟弟是家中幼子,最是被宠坏了的。平素又有母亲在上面护着,长此以往下去,只怕早晚要出大事。
更不用说阴就今天闹了那么大的动静,只怕郭圣通和刘秀那里早救听到了。且不说刘秀日后会如何看待自己,单说郭圣通那里阴丽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只好硬着头皮,先一步去郭圣通殿里请安。
“贵人阴氏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郭圣通看着还跪在地上的阴丽华,就算用脚趾头想,只怕都能猜到她来的原因了,阴就那么大一个人,她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赶忙摆了摆手说道:“你开起来吧,那事本就不怪你,至于阴就,不过是小孩子心性,没什么大碍。”
阴丽华见郭圣通并未生气,心下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只是却还是不敢起身,“多谢皇后娘娘体谅,只是臣妾教弟无方,理应受罚。”
“罚不罚你,既然是由我做主,那你又急着给自己定罪干嘛?阴就本就不在你身边教养,你何错之有?你快起来吧,你这跪着我看着也难受,你要是有跪着的功夫,还不如过来帮我把这些文案离一下呢!”郭圣通如今都快被这些奏折给淹没了,就连扶阴丽华的手也没了。
阴丽华也不是傻子,见郭圣通真没在意,也赶忙起身走到了郭圣通的身边,“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的奏折?还都是八百里加急?”
郭圣通停下了手里的笔,捏了捏鼻梁道:“还不是为了吃的?今年天气诡异,田里的庄稼不少都坏了,偏偏又是打仗的年头,这哪哪都说自己无力征粮。”今年天气不好是真,可也有不少府衙明显是想成这个机会大捞一笔,只要上头同意少征或者不征,那这多余的自然就可以到他们的腰包里了,这说白了其实还是一个贪字在作祟。
“那可有应对之法。”阴丽华对政治还真是不大明白,只是隐隐觉得这件事只怕要比自己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郭圣通点了点头说道:“有是有,只是不能操之过急,否则一旦将这些人逼急了,只怕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兔子急了都咬人呢!更不用说这些黑心人了。
不过郭圣通也不是什么善茬,乱世需严法,若无严法作为保障,只怕这强盗悍匪,贪官污吏,将会永难杜绝。等远在前线的刘秀接到消息的时候,郭圣通已经在京城里大刀阔斧了斩杀了不少官员,又借机提拔了新人,原本盘根交错的朝廷,一时间反倒干净了不少。
“你胆子未免也太大了!”刘秀一回宫,哪里顾得上别的,立马就冲到了郭圣通的宫中,“若是引发局势混乱,我看你怎么办!”
郭圣通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不可能!”郭圣通这回可是掐准了士族的弱点,那就是不可能未来路一个人把一大家族都压上去,她往往在罢免了这家族的一员后,又重新在这个家族中挑选合适的人才,进行提拔。
那些士族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郭圣通的意思,朝廷并不是对他们家族不满,而是单独对那个人不满。这样一来问题自然就小的多了,更不用说这新提拔的人,为了不让自己被牵连,自然会先一步将被贬的那人给压下去。朝廷就算想听,只怕也听不到任何不满的声音了。
“可是你这样又有什么用?不还是便宜了那些士族?”虽然郭圣通并没有闯下什么大祸,只是她这种背着刘秀大干一场的作为,还是让刘秀颇为不满。
郭圣通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只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四处皆兵,若是真把这些士族逼急了,只怕于我们不利。”士族,士族,这仿佛是一根刺,始终都矗立在刘秀和阴丽华的喉咙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一命呜呼。
刘秀见郭圣通还知道轻重,心里倒也平顺了不少,“罢了,对了你可知道我这次为什么回来的这么急?”
“这我怎么知道?”
刘秀见郭圣通半点异样也无,心中原本的疑虑顿消,“我这回回来,是因为接到密保,刘杨要反了。”
“什么!他疯了!”
“我看他就是疯了,这几日他那里若是派什么人来,或者送什么东西来,你都不要见,以免把你也给拉下水。”刘秀对郭圣通虽然不喜欢,但是如今后方还需郭圣通用皇后和太子来镇压。若是郭圣通出事了,那对刘秀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你放心这点我自然明白。”
果然同刘秀预料的一样,没几日刘杨府里就打折看完外甥女的由头,进宫送东西了。可是无一例外都被郭圣通用各种理由给挡了回去。就连原本门庭若市的郭况府上,如今也挂出了恕不见客,送礼请回的牌子。
刘杨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郭圣通和郭况的态度,当下就气的把桌子给掀翻了,“好两个白眼狼,本王就当白养你们了!”
刘杨的愤怒很快就用造反来表明了,当然他的反叛对于本就根基不稳的刘秀王朝来说,无疑是一件重大的变故。
不过这对于郭圣通来说,似乎没有什么,仗照打,人照旧。“你就不担心吗?”阴丽华看着郭圣通一脸轻松的模样,不免有些担心,“外面现在说的可难听了。”
郭圣通是刘杨的外甥女,这点毋庸置疑,也正是因为这样,外面有心之人自然是说的难听了些,归根究底还是想要让郭圣通下位。
“你跟他们想的一样吗?”郭圣通直截了当问道:“他们怎么想,我不在乎,可是你怎么想我却不得不在乎。我可不希望最后给我捅刀子的是你。”
阴丽华被郭圣通这番话说的心头不由得一怔,赶忙说道:“我说过,我绝不会伤害你和你的孩子,过去这样,现在还是这样,将来也一样。”
“恩。”郭圣通对阴丽华的回答明显很满意,挑了挑眉说道:“那就请你好好管管你的弟弟吧!我想用不了多久,他在城里散布谣言,污蔑我和刘杨有勾结的奏折就会送到皇上面前了。”
“你说什么?”阴丽华声音顿时就高了几度,“他怎么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郭圣通放下手里的奏折,拍了拍阴丽华的手背说道:“说句不好听的,你那弟弟若是能管也就罢了,若是管不了,还是当没有这个弟弟的好,否则对你们阴家,只怕不利。”
郭圣通倒也不是危言耸听,要知道阴就这么做可是为了把郭圣通拉下马。可冀州一派的地头蛇,又怎么可能会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皇后被人给废了?当夜就联名上书,把阴就这段日子的所作所为全都送到了刘秀的面前。
刘秀固然在乎阴丽华的感受,可他更在乎自己的皇位。如今刘杨已反,若是不能把这些人安抚下去,自己在冀州焉能有立锥之地?当下就下旨斥责了阴就一番,更把阴就身上的官职全都撸了个干净,就连阴识阴兴两兄弟,都因为阴就的蠢,而罚了一年的俸禄。
看着呗阴识阴兴联手押到自己面前的阴就,阴丽华是气不打一处来,“我不是说过他没抄完大汉律例不准放他出来吗?”
这事其实阴就也很为难,因为前不久,这阴家姐弟的母亲邓氏在刘秀和郭圣通的授意下,一道被接了过来享福。这邓氏平素最最疼爱等等便是这个小儿子,怎么舍得他手半点苦?当日便逼着阴识阴兴把阴就放出来,直言若是阴丽华要追究,就追究她这个老婆子好了。
阴识和阴兴无奈,这才只能把阴就给放了出来。没曾想这才放出来就闯了这么打的祸,真是后悔都来不及了,“罢了,此事也不能全怪两位哥哥,既然这阴府管不住他,就先把他管入大牢吧!对外就说阴就无理,冲撞皇妃,母亲要怪,就怪我吧!”
阴丽华这回是铁了心要做一个恶人了,那日郭圣通说的话,她回来后倒也仔细想过。阴就脾气不好,又没个本事,若是再放任下去只怕早晚出大事,还不如她这当姐姐的来做个恶人呢!
可是她没想到,这个恶人她还真是做透了。邓氏一见阴丽华是铁了心肠,当下便哭闹着要回老家,阴识和阴兴哪里拦的住,只好嘱咐家中唯一一个不用上朝的小弟阴欣,去送母亲,当然目的还是为了让阴欣去劝劝邓氏,让邓氏气一消就回来。
可是没曾想,才出京城没多久,就遇到了劫匪。这劫匪倒也就是冲着阴家来的,要知道阴就仗着自己的身份,可没少得罪人,这群山匪二当家的弟弟,就曾被阴就仗着人多势众,活活给打死了。如今又见阴家人,自然是不会手软,当下便点清了山里头的兄弟,朝着阴家的马车杀来。
要知道这阴欣可是只当是带着邓氏出来散心,只要她气一消就回去,这带的人马自然不会太多。没几下子马车就被山匪给团团围住了,等阴丽华知道消息的时候,邓氏和阴欣已经在山上呆了一夜了。
“阴就!”阴丽华现在是气的就差吐血了,若不是阴就杀了人家的弟弟,娘和弟弟如今也不会落得这个下场,偏偏这罪魁祸首还好好的活着,这让她如何能够不气!
可现在生气早就没用了,要紧的是如何把邓氏和阴欣给不动声色的救出来,毕竟他们怎么着也是皇亲国戚,若是传扬了出去,只怕朝廷的面子是彻底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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