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田园俊赏

　　乡间路上故土情深

　　二〇〇五年十一月，垂柳浪漫，狂草若奔，晨茂景轩。红而依旧独自骑那张老自行车，经过公墓，行驶在这条长长的通往老家的乡村河道上，打这里经过的次数只有大地清楚，抬头望远，宽阔的胸怀欲把蓝天装下。浦城苍原，柳荫匝地，一条小路端端直直长又长，跟着感觉走。又高又大的榆老树，卵形的叶子、圆小的榆钱和带有短梗的花坠满一地，在路旁好客地再次将我送上远远的路途，只是再也看不到初中时的女同学骑着自行车从这里穿过的平凡而熟悉的影子。对岸的乡间小路好走一些，长长的构树枝齐刷刷被压低伸近水面，而采沙路上铺满石砾，两边的构树叶上巴满路灰，白茅草、狗尾草和或黄或淡白的蒲公英上白花点点丛丛，楝树上小圆果子一串串，报警服务点、水泥杆、电塔、电缆、变压器台架、水闸、鱼网，还有现代化气息浓厚的不锈钢护栏和梯扶手已不再让人打张。再就是挨村各户到处是墙体广告，内容有“苦战三年，实现千万”，“计务公开，村民自治”，“农村税费改革的关键是减轻农民负担”，“生男生女一样好，女孩也是传后人”，“晚婚晚育，少生优生”，“严厉打击‘赌码’赌博犯罪”，“动员起来，搞好农业普查”等，内容无所不包，字迹有新有旧。偶尔会发现黄色的法国梧桐。白杨树上知了在叫，黄叶和绿叶凌乱地洒落在岸边的青草上。修长而茂密的钢材或芦杆顶端，密密地挺立着头状吐丝的芦花，又高又嫩，几个庞大的芭芒丛扎煞着修长的锋利的叶子，似剑气冲天，更似角羽惊鸿。垂柳轻飘飘地摆动。杨树、桃树、槐树、水杉枝格相交，还有木子树、桑树、橘柚树、刺、窝竹子、蒿包草等。长在大树下的下层林丛也让人依依难舍。葡萄藤等杂乱的蔓生物乱丛啸天，叶子浓密，啾啾鸟雀翔集。蓼木荒堤旁的谷芽、稻芽满田都是。花木皆生命，枝叶总关情，一路绵延屡见不鲜。荷花枯在荷塘。人工砌就的阔水鱼塘锦鳞游泳，涟漪不断，浮光跃金，若风再猛些，那浪花景致更是好玩！小鸡小鸡哦哦哦，尖尖嘴巴黄黄衣。小鸭小鸭嘎嘎嘎，长着一双大脚丫。鸡和鸭象是在草垛下的草坪中吸吮着什么。山羊、黑牛在黑黑的棉柴垛、暗黄的稻草垛间翘首远望。白鹅呱呱叫，鹅大哥，鹅大哥，摇摇摆摆上岸坡，他要问问你，哦哦唱的什么歌。好多庄稼的蔸子被大片大片地烧黑。家巴二户晒棉花。庄稼汉在垄上修喷雾器，有些乡下人在乔迁新居搬家具，行人有认得的在路上相向打招呼。田里或路上有时可以看见长得高大笨拙的小伙子。载着又大又多白花包的拖拉机越发显出它和车厢的小来。十月、十一月份恰是收售棉花的季节。

　　三月，树木苞青，春和景明，茁长起的小草的花容衬着河边如烟的垂柳和田里蓬勃的秧苗，风摇清影，姗姗可爱，为泥巴路增添了太多亮丽的风景。天风浩浩，吹来一路尘气；摩托车、麻木、拖拉机急驰而过，无论是相向还是背向，扬起的尘烟都会让你眯上双眼。行船走马三分忧。过深河上的高桥或遇大车子要把好车；要是带老母下乡，驮婆婆访亲，在路上走就千万不要分神，以防意外。让出平安，抢出祸端。司机一滴酒，亲人两行泪。红而突然看清这三月初就有零星的油菜花在广漠的土田间亭亭玉立，马上要茁长了，另一边是厚厚的烂淤泥，被掀上岸的时间长了，早已又干又硬。小店的人拉犁一定是俏货。鸭群在几里长的水面上闲游，这一群，那一窝。乡亲们的那种熟分、亲切并不能因没有亲缘关系而被淡化或抹杀。甜不甜，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坑边有些树被割成了蔸，附近种起小白杨树，景致再平凡不过，却也不失兴味。看惯了人们在堰边洗衣服溅起的水圈，也听惯了鸡鸭的长长的叫喊。土坯墙砖、瓦碎片、小鹅卵石堆摊在屋旁，即使是刚来的过客，也会马上融化在这一派琐碎的搬迁景象之中。三月以后的花季，桃红柳绿，相映成趣，缕缕阳光溶化了昨日的艰辛与忧伤。晨露晶莹的柔柔的花儿多姿多彩，自由自在，在天地间绽放，花海中摇曳，田园风光空气多么舒畅。水乡梦里醉春光，叩问苍天，沐浴清风，诉说心情，感悟觉醒，他愿是浪漫中的一朵香，将梦的田园拥入怀抱。

　　二〇〇五年十二月的一个白天，推土机、挖掘机、泥浆机等重型机械在九至十一号路间的河里清淤疏浚已过半月，挖掘机将河中的淤泥一铲一铲地抛上岸，装载机也忙得热火朝天，神力机械的威骚和那撼天动地的整治场面直叫十里八乡倾巢出动，一睹为快。采沙河自七六年以来，三十年没洗过，这一次耗资三十几万绿化沟渠、美化环境，旨在强化农业基础设施，净化农业生态环境，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沿河各生产队出钱组织专班砍掉岸边树木，所有白杨被砍倒，岸边长了三十年的无数草木也将不日荡然无存。但老采沙河畔的羊肠小道上有几个斗大的白葫芦高挂在正知了叫不休的柳枝下，一切原封不动，与新河的闹腾场面形成鲜明的对比。（时间：2005年12月14日）

　　二〇〇七年一月的一天，采沙河疏洗工程指挥部在采沙河与沙道观振兴路交叉处打了牌子:疏洗扩路，通行不便，行人避让，请予理解。偶尔见有的屋门口有两堆树蔸，或粗或细。沿路骑车，遇见儿时的伙伴骑摩托急驰而过，按声喇叭，即是打招呼了。两岸堆瞒的破碎凌乱千奇百怪的稀泥早已干涸，此前，鱼肥蟹好，几人垂钓几人牧。冷风吹进肺胸，苦涩得很，加上路灰尾气，让人头昏脑胀，纵然是缸里看天，两眼凝视清澈的河水却或许可忍过来。抬头是恩低头是怨，土路里画梦百味人生在里面。腰身壮、胆气豪的大汉子戴着墨镜驾着一辆“时风神箭”飞快地赶超而过。赶路正是好时候，一路望去，电动车赶超三轮车，三轮车赶超自行车，自行车又比马拉的板车快，板车呢，又快过走小步的行人。一路劳顿，有时象在荒漠小径中孤自跋涉，过客匆匆往来，又有烦扰惊惶之感。下雪化雪，或大雨过后，趟过积满雨水的大坑小洼，手要把好龙头，起头用一阵力踏车后，双腿急忙离开踏脚拐子大张开，以免污水溅到裤腿上。路况很差，泥泞路上泥滑难行，一路骑车泥浆掀天，顽固的淤泥将两轮夹住动弹不得，只得前后找来一根枝子戳净淤泥继续前行。出门嘛，一时冷，一时热，要勤带雨伞，饱带饥粮，受苦受寒就不好了。（时间：2007年1月7日）

　　二〇〇八年二月初，即阴历腊月二十九，采沙河沿路都砌成了宽宽的光溜水泥路，路台高出地面过半尺，象铺上了一条漫长的明光锃亮的镀金地毯。脱下厚毛衣、皮裤子，从沙道观家里出发，轻飘、舒爽，一气呵成，往返花园两个小时都不要。冷风飕飕，骑自行车不踏也能滑个10米远。下自行车，两脚底触地，顿觉沉重。新路洒金，车子提速，各种像样的车子多起来了。沿途注意到“合作医疗互助互济”、“看病治病有难，合作医疗分忧”的墙体广告，还有“科技时尚力，自由中国人”，是推介雅迪电动车的；“七位号码记心中，家家都用村村通”、“接入电信宽带网，信息致富最理想”，中国电信让世界触手可及。隐隐约约可以听到犬吠声和婴儿的声气。一坨小伙子小学都没毕业就能在这路面一个劲自由地踩踏自行车。墙上“农业普查，利国利民”、“抓好产业化，利民利国”、“奖励扶助政策好，计划生育帮养老”、“抓好科技兴农，提高农业效益”的白灰字尽管暗淡，却还影响着村民和行人们的心绪。“养老促计生恰似春风苏万物，新酋速贯彻看国力贯全球”，横批是“德政善举”，一连两户都贴着这同一幅好春联。门口有几桌牌，堤边有人弯把子，屋外和路面有狗子频繁走动。在大关桥还可以看到长长的两排架在庞大的结构别致的网架上的电力线路，让人深深地为之一振。2009年元月8号下午3时到5点半，红而从近旁某农户的墙上瞅见了＂500KV超高压线路保护区内，严禁焚烧油菜（秸）梗；严禁新改建房屋；严禁植树（竹）。＂的标语。镇郊洗河与乡道扩建方面该是投入了多少资金，这里面当然是国家出了大部分，河畔的村子每户按1亩田1年50元上缴，包括方位没有直接挨着采沙路的。惠民政策越来越好，越来越近，＂绿化沟渠，美化环境，建设新农村＂、＂爱护树林、维护沟渠、美化环境、建设家园＂的镇政府宣传牌更是见得到，摸得着，家喻户晓，把人带进了建设社会主义新农村的纯真年代。（2008年2月5日）

　　二零一一年四月初，沿采沙河下乡插亲的路上，油菜花摇曳，豌豆花香四处荡漾。绿源苗肥喜洋洋湘杂棉七号，上桃快，桃子大，好检花，抗枯抗黄抗虫，安全增效活得快，有的广告贴在墙上，有的则贴在电线柱上。比一比，算一算，喜洋洋农资更划算。种良种鹅苗，包保价回收。路过新农村庭院花卉暨跨世纪农民陈列馆时，其西侧多了个绿色通道停车场。过九号路、九号半路到八号路，去年就已砌成了水泥路，向南一直延伸到松北村和松东河北堤。

　　采沙河畔位于有全国鱼米之乡或米粮川之称的湖北省在松东经济重镇——沙道观镇的北边郊区一带。一年四季，田里不是这一方在耕整，就是那一方在下种；不是这一方在收获，就是那一方在丰收。农情变化多端，农事也就千头万绪:三月松土播棉花。载辣椒秧子后就施定根水。割大麦，壳包得很紧。四月，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清明后，麦苗儿黄，豆花香。鲜鲜的玉米竿、高粱竿让人百看不厌。割小麦，壳一晒就脱。五月底，尺把长的棉花移苗，施肥除虫。中耕机松土除草，三夏早稻插秧已结束，一片片麦子沙沙作响，小麦产区开始收割小麦大会战，大规模夏粮生产区开镰。六月六，看谷（粟）秀。抢墒播种进度加快。春争日，夏争时。站着抛秧、旱育秧田、稻鸭共育。七月微风吹动杨柳梢，西瓜美味未沾而田间汉子先乐。八、九月，稻花又香透了咱新农村，乐坏了四面八方的庄稼人！

　　沙道观镇上采沙路，城郊的荆州金藤葡萄园闻名湖北，不时见根根搭着葡萄藤架的长方体水泥柱在两岸的大块田亩中斜立，石柱重重，藤架浩浩，矗不知几千万根。高官蒋祝平也曾在当地领导的陪同下亲临这里参观。有些路段，隔十米一处窝竹子，昂然耸立于快活林间，并与林子星罗棋布，风吹沙沙响。总有几架又锈又黑的抽水机无精打采地躺在岸上。河里的木跳上，层层石阶排对排，每一排都对应一户屋主。鸭子的大部队分散在河里游玩；牛狗遍乡，橘林招人眼，莽野之气袭人。几多活条汉子，他们样样都争强好胜，马不停蹄，行色匆匆，一路实心的话直来直去，来去无牵挂。不管是亲戚到家里拜访，还是偶尔从门口或大街上看到他们，无论是步行、骑车、搭车，脑子里首先闪过的就是他们是从老家来，是经采沙河畔而来。农忙流、外出流(赶集流、穿乡流、访亲流、插亲流)、上学流、归家流一般人都不难辩出，他们熙来攘往地穿行在无边的旷野，很多时候招呼都打个不停；鸟雀飞翔在辽阔天空。每走一次，总有新屋高楼平地而起。土田平旷有高有低，房舍工整有新有旧。走安全路，开安全车。两岸风光看不尽，轻车已过万舍乡。人流中有时可以见到一窝自行车群奔走如飞，原来是中学毕业生们为庆贺老同学荣升大学而上门赴宴，瞧他们那生龙活虎的样，是多么带劲！沿途有益阳湘大饲料、粮油副食批发、摩托车修理部、购销站西岗尾门市部、济禾农技推广服务中心，9号路集市上有一家商务部千村万乡市场工程承办企业连锁店……这条通往集体农庄的路，不时有或平或较陡的岔路、九孔桥、单孔桥通往河畔的村子，从13号路到4号路，细数经过的楼村乡，有城河（观社）、长江、和平（唯一）、毛家尖、车路口、胡家铺（连丰）、豆花湖、西岗尾（向阳）、丁家湖（同心）、向家渡（关桥）、大关桥、温家潮（花园岗）、红光、新发（炮台），终点是小集镇——采穴（彩林）。篝火明灭或可睹，天村浩渺信难求。坚持所有权，稳定承包权，搞活经营权，每个村子可都有领头雁或农业大户率领农户们开辟农业庄园，脱贫致富奔小康？大路高天走走走，走出超越平凡的力量——不以物喜，不以己悲，难得这种物我两忘的心境不只在中学的课本中有，也常于行路赏物中油然而起。不要忧伤，追求美好，如果有一天踏上遥远的征程，也不会在鲜花和荆棘中迷失。复兴场开往沙市的豪华客车路经大关桥。条线路近几年刚开通，大大缓解了采沙河畔人们的出行不便，深得人心。公汽车早上六点半、七点半到温家潮，中午十二点，晚上则是六点半；到沙市的车子是中午二点半，下午四点多以后。从十一号路往里走四里路到豆花湖渔厂，相当三个村大。

　　一次，红而从沙镇一个人骑自行车去采穴，不想经过采穴菜场，推车进去想探个究竟。竟然立时遇沙镇老隔壁又高又瘦的张主席，两人都分外吃惊又欢喜，打了招呼，寒暄几句作别。红而骑车径奔采穴大堤而去。站原工会主席老张从站大院移居复兴场（沙镇北偏西），原先和女婿太勇与李母在自力巷西院为老隔壁三家。

　　一次，过采沙河回镇，沿10号路过采沙河，向东下坡转弯，到11号路有供销社在此设的点，而11号路的胡家铺村委会则还要往西走，再往西就到了采沙河路。11号半路沿与采沙河路相向而行的通村公路往南，几只黄尖嘴鸭在渠中游玩，有黑有白。两台旧黄的起重机停在豆花湖一组东。豆花湖渔场有一个村大，从北边的采沙河11号路走4－5里路或从东边的沙刘路跃进闸进去就到了。

　　沿采沙河一路南驶，到沙社区二组东拐，过小石拱桥南行。沙镇振兴路北，沙镇社区二组间的小路也连着13号路，两边的麦田风景让人忍不住拍照留念！社区二组和社区之间有蓊蓊郁郁的黑麦（越南草子）田，这种草鱼和牛都能吃。

　　在昨夜春风复苏的地方，在昨天春雨点染的画廊，看今日壮阔的原野，更有一番迷人的景象:该绿的，绿得发亮；该红的，红得流光。红而的思想随绿叶的闪光而闪光，红而的心灵随泥土的芬芳而颤抖。从昨天走来的景色更成熟、富丽、辉煌，带着对绚丽春色的迷恋，带着对丰获秋光的向往，夏天的原野在春秋之间架起了一座斑斓而辉煌的桥梁。

　　街上闹腊月，家家户户办年货，生意轰轰烈烈，人们熙熙攘攘，准备过年了；乡里闹八月，中秋节到了，田里丰满的谷穗坠下头去，收棉花早稻、割谷和抗旱闹得忙，各种庄稼都要开始大面积丰收，登场。高歌入醉乡，一路秋艳图：艳阳映中秋，农人喜绘丰收图，银镰舞，冲担飞，身担粮山田间走，扬杈翻，铁把抖，禾场泛起黄金舟，谷香飘向百里外，农家的笑声响村楼。

　　魂牵梦绕故乡路，岁月悠悠，却总抹不去对故乡一景一物的记忆。光阴似箭，唯独故乡的景物依旧如故，轻念故乡事，细尝故乡情，故乡才是辉映红而人生怒放的本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