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企的那些日子 第54回 发坏智斗金组长 紧急通知赴会场
作者:官小不语的小说      更新:2019-07-31

  落水荷塘满眼枯,西风渐作北风呼。黄杨倔强尤一色,白桦优柔以半疏。门尽冷霜能醒骨,窗临残照好读书。拟约三九吟梅雪,还借自家小火炉。这首宋代诗人紫金霜的《立冬》,成为了本回的开篇。之所以选择了这首诗,是因为诗中描写的秋去冬来的时节和众人围坐火炉旁读书的情景真是与故事无比的相似。当然啦,我和沈哥那时候没有什么小火炉,我们有一个大锅炉。由于666厂是一个有着58年历史的老厂,多数的厂房年久失修,暖气管道也偶尔出现跑冒滴漏的现象,因此冬季里工人在生产车间里并不温暖,甚至有的车间十分寒冷,生产环境非常艰苦。而动力厂则不然,我们属于近水楼台先得月,紧挨着全场动能供应的核心。动力厂的办公室因为楼下的大锅炉,格外的温暖。动力厂的那段时光,过得既有节奏又有规律,为了能尽快的离开666厂,我把大学时专业课的课本都翻出来了,开始重操旧业。秋去冬来,我和小沈在温暖的办公室里,各自看书学习,成为了我人生中一抹难以忘却的回忆。

  闲言少叙,书接正文。上回书正说到我和小沈因为在办公室吃饼干的事儿,俩人臭贫,乐得上气儿不接下气儿。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们。我赶忙拿起了眼前老旧的红色电话机,轻声的说:“喂,您好!请问您找哪一位?”只听得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笑声。然后,电话里发出了比较悉的声音:“小沈,瞎尼玛客气嘛呀,你没毛病吧?替我找找那个新来的关公,问问他今天怎么不来拜师傅了?”哟,这不是电工组的金组长吗?这刚刚上班就来找我了,有什么事儿吗?我赶忙清了清嗓子说:“金师傅,您还这么幽默,难道我和小沈的声音那么像吗?”金师傅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声调说:“哟,哟,哟!没想到这么巧,一个电话就尼玛找到关公本人了。我们电工组目前有点问题,你作为电气技术员,受累下来一趟吧?”我没犹豫,爽快的答应了。放下电话,整理一下办公桌,把吃剩下的半盒饼干放到了抽屉里,转身准备下楼。这时,沈哥一把拉住了我说:“小关,你干什么去?”我微微一笑,说金师傅找我去一趟。小沈先让我坐下和我说:“金师傅可是动力厂出了名的坏小子,不过这人为人仗义、聪明、专业技术好,在动力厂新老领导都得让着他三分。你去和他打交道,可别得罪了他。”我笑了,对小沈说:“是吗?我真不太了解他,不过我总感觉我俩有似曾相识的感觉。”小沈看着我不知道愁的样子,有些对我担心,怕我这个生瓜蛋子吃亏。然后,收拾了一下桌子说:“没事儿,我陪着你一起去。”我赶忙谢过小沈的美意,但是我没有答应他与我同行。原因很简单,这不明摆着金组长要试探一下我的为人和胆量吗?带着小沈去,我就会在气势上输了一筹。我这个人的性格中,有个特点,再苦再难我也能硬着头皮撑下去。小沈看我还挺倔强,他就没太坚持,祝我好运后,他又坐在了座位上。我一转脸走出了技术组的门,出了动力分厂的楼,直奔后面的电工组。

  动力厂主要一线小组都在666厂院里的最深处也是最后方,一排平房构成,老旧不堪。平房前面是两排参天大树,看这气势就不知道得有多少年了。树上的喜鹊和其它鸟类有成百上千只,在那不停地叽叽喳喳的叫唤。树下白花花的一片片鸟粪,与零星的几片黄叶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有种进入了原始森林的感觉。这里就是666厂老职工们俗称的动力一条街。我前文书就说过动力厂作为666厂的动能保障部门,的确没有生产制造部门的紧张忙碌。动力一条街这里,绿树成荫,百鸟成群,远离生产设备的喧嚣和紧张繁忙的物流运输,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由于上周五,王姐带我来过电工组,我轻车熟路的走到了电工组的门口。我抬头一看,大门没有关,我也没客气一脚迈了进去。走进了电工组,眼前的景象让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见金组长翘着二郎腿坐在了那个既是办公桌又是操作台的大木头台子上,满脸无所谓的表情正盯着我看呢。其余组员,面色严峻的分坐在两旁的长椅上。哎呀,我勒个去呀!这不有点上了威虎山进了威虎厅的意思吗?看着这眼前的茬口,我平复了一下心情,情绪迅速冷静下来,大脑开始飞速运转。有人说,你就吹吧,你能这么快的控制住情绪。其实,这些东西都在从小锻炼。要说,我从小学一年级就上台表演节目,一直到大学三年级才停下来,每年都是我们学校校园艺术节、演讲比赛的常客。下面的观众有时几百人,有时几千人,如果控制不好情绪,演出不会成功的。记得我小学一年级,第一次上台表演时,我的腿一直在抖。班主任老师告诉我,你不用害怕,你往台下看看,他们像不像萝卜?你就把他们当做大萝卜,你就演你的。正是有了常年的锻炼,我才能做到在任何场合说话,有效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闲言少叙,书归正文。面对眼前的场景,我满面堆笑的问金组长:“您老打电话叫我,不是有个问题吗?什么问题?您看看急的你都上了桌子了。别着急,快下来...”说着我顺手就把金组长从桌子上给扶了下来,金组长看着我表情有些尴尬。不过,这一丝的尴尬的瞬间消失。他还是那副表情对我说:“我还真有个问题要问你。你和小沈关系怎么样?”“沈哥啊,我们俩非常好。”我顺嘴答着。金组长一看我说不错,立刻从桌子底下拿出了一个玻璃缸来,里面养着一只半大不小的巴西龟。他一指这只巴西龟,然后嬉皮笑脸问我说:“你看看,它和小沈长得像吗?”哦,感情用意在这呢!别看这个问题是个玩笑,但是却非常能验证人心。因为我要是进来这里,紧张了害怕了,一秃噜说像小沈,我这个朋友没法交了。我要说不像,这群人准得有下文等着我。看来这真正的职场生涯第一次考验,居然是义气。好吧,那我就陪你们玩玩。

  听完了金组长的问题,我并没有说话作答,更没有愣在那里。而是,围着这个玻璃缸,仔细的观察了起来,上上下下,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看的非常认真仔细。大约看了两分钟,我又转过脸来用同样的方法,上下打量起来了金组长,依旧什么话也没说。时间一秒秒的过去了,看的金组长一阵阵的发毛,突然电工组里发出了惊天动地的笑声。一个大眼睛,红脸膛,瘦高个的工人师傅过来一推金组长说:“崴了吧?遇到了比你还坏的了吧?”金组长这时也乐了说:“老张,他比我坏不敢说,但是我的确小瞧了这个小坏小儿。”老张过来冲着我一挑大拇指说:“行,够板!”我当时分析就是我们东北话贼啦够意思的滨海说法。这时金组长过来一把搂住了我说:“我总觉得咱俩认识呢?”我也握住了金师傅的手说:“我对天发誓,我也有这种感觉。”从此后,两个只不过用表面上的“坏”来保护自己的人,成了忘年交,好朋友,即便在一起工作的日子不是很长。由于,我性格的原因,我在动力厂很快的融入了我分管的各小组。我每天的工作很固定,与电工组、电梯组、变电组的师傅们上午例行巡查,中午休息时打牌,下午回到技术组学习专业知识,研究电路图纸。偶尔会有突发的解决电梯故障或者线路、路灯故障的活儿。别看我是电气本科毕业,但是我在动力厂还处于实习阶段,也没有赶上考电工本。因此,我免去了许多高空作业的机会,一直到我离开动力厂我也没得到这方面的锻炼。动力厂还有一个特色就是,比其他分厂晚下班半个小时,以便临时解决一些突发的故障。其实,这个动力厂的福利不少,由于有司炉工工作环境灰尘很大,所以动力厂有自己的淋浴间,就是澡堂子。我在动力厂的一个多月,除了周五做饭,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下班就去洗个热水澡,然后再返回单身宿舍。别看咱是烧锅炉的,但是这一个多月真是活得从里到外那么干净。

  自从我向组织递交了申请书以后,我就被书记列为了积极分子。书记可是个认真的人,每个周三下午四点开始到五点结束,我们这些积极分子们都得按时接受支部书记的培训。他从马克思主义的起源说到柏林墙的倒塌,从共产主义运动的高潮说到苏联解体,从国外说到国内,理论精深,令人折服。真的,在我的记忆中,这种讲座让我感觉到了信仰的力量,让我的理论知识更加丰富充实。动力厂的工作和生活是非常有规律可循的,用八个字就能高度概括这一个多月的动力厂的生活:团结、紧张、严肃、活泼。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秋去冬来。动力厂的每个办公室和小组都格外的温暖,11月16日又是一个周末。这一天的下午,我和小沈相对而坐,各自看着自己的专业书籍。办公室里那边的四个姐姐也不说话了,只有楼下锅炉运行给整个楼体带来的微微震动和轻微的风机声。组长王姐桌子上的电话铃声响了,王姐顺手接起了电话。只听王姐说:“哦,好,好的,三点,记住了!”然后,王姐和我们说:“各位,下午三点楼下会议室开会,请大家按时参加。”三点开会,这话一说出来,我有些迷茫了。要说每个月每周都有例会,这也没出什么事儿,怎么突然间就下午开会了呢?我疑惑的问小沈说:“沈哥,你作为老江湖,你知道啥会不?”小沈打了个哈气看着我说:“你真不知道咋地?今天中午打牌时,老金说什么了?”他说什么了?对了,他好像突然间说了一句:“连澡都尼玛洗不成了!”我当时没往心里去,难道下午三点的会和洗澡有关系?我在动力厂这么多天了,一直享受着安静又有规律的生活,很少打听厂里的事儿。小沈这么一说,我还是不太懂,开会不让洗澡了?啥原因呢?我又一次求助的看着小沈,小沈也摇了摇头说:“只有老金知道内幕,他啥都知道...”

  三点整,各组组长和管理干部、技术人员齐聚动力厂会议室。动力厂的厂长、书记、技术副厂长齐刷刷的坐在会议主持的位置上,表情严肃。苑厂长四下看了看参会人员,然后点了点头。回头和那二位领导低声说:“人来的差不多了,咱们可以宣布开会了。”书记清了清嗓子,依然是一字一句的说:“请大家静一静,现在开会。现在我们要向大家传达一项厂里刚刚决定的紧急事宜...”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