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国企的那些日子 第74回 火锅暖妙答席前 严冬寒老友团圆
作者:官小不语的小说      更新:2019-07-31

  把酒祝东风,且共从容。垂杨紫陌洛城东。总是当时携手处,游遍芳丛。聚散苦匆匆,此恨无穷。今年花胜去年红。可惜明年花更好,知与谁同?这首《浪淘沙·把酒祝东风》出自“唐宋八大家”之称的欧阳修之手。此词是欧阳修与友人梅尧臣在洛阳城东旧地重游有感而作,词中伤时惜别,抒发了人生聚散无常的感叹。全词笔致疏放,婉丽隽永,含蕴深刻,耐人寻味。欧阳修是在宋代文学史上最早开创一代文风的文坛领袖。领导了北宋诗文革新运动,继承并发展了韩愈的古文理论。他的散文创作的高度成就与其正确的古文理论相辅相成,从而开创了一代文风。他经科举入官场,仕途崎岖,数度起落。之所以选用这首词开篇,是因为这回故事既有感怀曾经的聚会,又有周末拜访师兄,与故人相逢的情节。此时我的心境与词中感慨人生聚散无常的情绪不谋而合。多少年来,许许多多的国有企业,从行业之巅到灰飞烟灭,其中一个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人才的流失。不知道从何时起,666厂有两大理论在阴暗龌龊的土壤里生根发芽。其一曰:知识无用论;其二曰:地球离了谁都转论。这两大理论后来竟成为了某位领导的口头禅,细细思来,企业焉能不亡啊?曾几何时,国企被誉为民企、外企等其他企业的“黄埔军校”,真是比喻的太恰当了。而今的黄埔军校不就是一座遗址,再也不能输送出一个人才,被永远的掩埋在了历史的废墟中...

  闲言少叙,书接上文。上回书正说到我们2001届的大学生们在小肥羊酒楼聚会,这话题不知不觉的就转悠到了我的身上。还没等我说话,酒意微醺的毕建居然出头要为我代言,他似乎要挑明我和刘云之间尚不明朗的关系。而且这小子一边要跟大家透漏我有对象,一边眼睛看着刘云。这时刘云也发现毕建正在盯着她看,她赶紧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毕建可不管那套,满不在乎的说:“小关的对象不就是那个....”我看事情要坏,赶紧插了一句接上了小毕的话说:“不就是那谁嘛!”要说毕建脑袋转的也是真快,他一看我着急接话,又看我冲他一个劲儿的眨眼睛,他瞬间就懂了。毕建略微顿了一下说:“不就是那个谁嘛,那个老谁家那个小谁嘛!”“谁呀?”桌上的人几乎异口同声的问道。为什么要用几乎呢?因为我发现问话的人里面,最起码有三个人没张嘴,那就是我、刘云和毕建。当时,我看到这种情形,心中暗暗窃喜,此时我知道离成功已经不远了。有人会问,你说了半天,这是瞎高兴什么呢?您看呐,毕建是被问者,他不会问自己。我是当事人,怎么回事儿我心里跟明镜似的,我没那个好奇心去问。可是刘云也没有问,这就有点意思了。毕建看她的时候,她已经脸红了,她心里清楚我堵回去的话是什么?而且,毕建故弄玄虚的弄了个不明不白的答案时,她也没有好奇心,这说明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当事人,这能从另一个侧面证明她的内心也已经开始喜欢我了。在这不到几十秒的对话里,我迅速捕捉到了几乎所有关键人物的心理活动。我还在暗暗窃喜中,毕建已经顶不住了。他只好假装不耐烦的把眼睛一瞪说:“我靠,关宇的对象是谁,怎么问我,让他自己说。”我去呀,这个毕建,我用你替我说有对象了,现在有麻烦了,推到我这里来。可是人们对感情的八卦是毫不讲道理的,他们立即就被毕建转移了注意力,然后将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几乎异口同声的又问:“谁呀?”呵呵,我都快笑出声来了,她依然没有好奇心!眼前大家对我提出的问题简直是小菜一碟,我不假思索的答道:“你们真想知道啊?”“啊!”几乎又是异口同声。“那你们都干一杯,我就告诉你们。”我笑着对大家说。这时江珊大姐说话了:“切,谁稀罕知道似的,你爱说不说。”多数人看我在这里卖关子,也表示了支持江珊的说法,不再提问了,眼看我这一场风波就可以平息啦!说时迟那时快呀,在我右边晃晃荡荡就站起来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杯啤酒冲着我一饮而尽,然后擦擦嘴说:“老关,说吧!”我靠,这李华同学的好奇心也太大了,他还真干了一杯酒。我这时眼睛看着他,故意没做声。李华可不干了,擦擦嘴说:“我都干了,你可别耍赖。”我心中暗笑,小样儿的,干了也白干。我一脸严肃的清了清嗓子沉声说道:“好吧,既然兄弟这么关心我,那我就说说看!”大家的注意力一下子又被调动了起来,期待的看着我。我依旧四平八稳的说:“也谢谢大家这么关心我,不就想知道我的对象是谁吗?她不就是...不对呀,就李华喝酒了,你们又没喝,我要说出来对李华不公平啊!我只能告诉李华。”李华过来搂着我说:“老关,还是你够意思,等回了301,你就告诉我一个人儿呗!”我冲李华竖起了大拇指,李华晃晃悠悠的坐一边去了。这次聚会我们很尽兴,多数人都有点喝高了。自从这次聚会以后,我们这届人就开始各奔东西的离开,666厂让我们短暂的相聚,却送给了我们绝大多数人长久的别离...

  由于单身宿舍要晚上十一点关大门,所以我们不到十点半就结束了聚会。除了几个滨海本地人打车扬长而去外,我们三五成群的回到了单身宿舍。等我们兄弟五个走进了301,刚刚打开宿舍的灯。毕建就不干了,跳过来拽着我的胳膊使劲儿的摇晃,说:“你站稳了告诉我,你为啥就不让我说?”我赶忙一脸无辜的看着毕建说:“不让你说啥了?”毕建更不干了,用手指着我摇晃了半天憋出句话来:“你...你...你小子就是拎着麻袋进牛圈啊!”行啊!毕建不简单,他还整出来歇后语了。我赶忙配合的问道:“这是啥意思啊?”毕建撇着嘴指着我说:“你就是拎着麻袋进牛圈——装犊子。”我一听笑了,坏笑着对毕建说:“要这么说你就是接生婆儿进牛棚——扯犊子!”毕建听罢哈哈大笑,刚想反驳,李华醉眼惺忪的走到了我俩近前说:“你们两个犊子能不能消停点,老关你还没告诉我对象是谁呢?”我对李华说:“我这情况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啊?我哪有对象!”旁边的刘山也说:“是啊,别听毕建瞎说,小关最近就是工作忙点,没见着有对象。我天天和他住一个屋,我能不知道。”于波冲着李华和毕建摆出了一幅没有的造型。可是,毕建不想就此罢休,他说:“小关,你今天就给兄弟们说说,雪中情到底是咋回事儿。”雪中情?哦,我想起来就在昨天晚上,我和刘云在雪中邂逅。我对他们说:“我下班晚正好和刘云遇见了,就随便聊了几句,进单身宿舍大门时被小毕看见了。就这么点事儿。”李华听完也很泄气,刘山和于波更表示了无奈。毕建此时也知道这是误会不是约会,可是他的直觉总是在提醒他事情没那么简单,他最后不依不饶的说了一句:“你们俩,不简单!”

  没有得到确切的答案,兄弟也不再纠结我的终身大事。话题一转,又提起了明天将要有老熟人找我们。于波说:“前几天赵刚来电话了,他和王鹏在新单位安顿好了,想让我们明天去他们那里玩,也顺便看看他们的单位。”他住在啥地方?我们给师兄买点什么呢?师兄请咱们吃饭吗?我们几个东一句,西一句的问了个没问完。问的一向不爱说话的于波有点晕,最后于波说:“靠!都闭嘴,容我一样一样说!”我看这个情形,有点想笑。因为眼前这个场景似曾相识,如果于波有那个文疯子的水平一定会说,“停,你们别鸡一嘴鸭一嘴的!”可是,于波不仅内心善良而且说话也很有逻辑。他没有说别的没用的,而是将明天的行程娓娓道来。于波介绍周六的行程是:我们要骑车到赵刚居住的地方去,由于是周末我们没有办法进入他们的单位,而且赵刚和王鹏还比较忙,中午没办法和我们一起吃饭了。我们得找他们的大学同学蹭饭。这位大学同学也是和赵刚一个单位的。说了半天,我们有点失望,大老远借自行车去看师兄,怎么也得在一起吃个饭呀!我刚想说话,李华说话了。只见李华晃晃悠悠扶了扶黑框眼镜说:“找你们同学蹭饭就算了,我和老关看完了就回来!”于波低头说了仨字儿:“女同学!”声音不大,却着实刺激到了李华脆弱的神经。李华赶忙换了一副嘴脸,笑嘻嘻的说:“大中午的,我和老关上哪吃饭去啊,和你们仨去蹭饭吧。”刘山和毕建看着李华偷笑,我也无奈的摇了摇头,感叹情圣毕竟是情圣啊!看过前文书的朋友,大概还能记得,毕建、于波、刘山他们三个是大学的同班同学,因此这位女同学当然就是他们共同的同学了。

  一夜无话,转天起床,昨晚的醉意尚未完全退去。我们着急忙慌的吃了点早饭,然后就骑着从岳涛、李安等等师兄们那里借来的自行车出发了。于波这小子别看不爱说话,但是却特别有蔫主意,最大的特点就是会过。于波其实为人也挺大方的,不抠门儿,可是绝不浪费一分钱。这小子为了去见赵刚师兄和他们的同学,提前对着滨海市地图研究了好久,然后确定了我们骑车出行的方案,这样会省下几十元的出租车钱。赵刚师兄的新住址在滨海市的另外一个区,这个区以滨海市的某著名学府命名,离着我们的单身宿舍有着十几公里的路程。我们四个跟着于波东绕西绕,傻了吧唧的这路儿蹬啊!等我们到了赵刚师兄居住的小区,别说大腿呀,就连屁股都麻了!说到这里,我不禁感叹十七年后,定位、导航、私家车,WiFi、手机、支付宝...早就占据了我们生活的主题,出行方式更是多到让选择困难症的人立刻发病。是啊!我们如今所处的时代是多么的先进,多么的伟大啊!是一个多么崭新的时代啊!在17年前,今天这些习以为常的事物,我们曾经想都不敢想!

  走进了于波所说的赵刚师兄目前居住的小区,我放眼四望,发现这里应该是有些年头儿的老小区了。我顺嘴问于波说:“赵师兄单位分的房子有点旧啊!”于波还没说话,毕建说了:“美得你,现在哪有单位分房子,这是单位给租的。”哦,那不和666厂一样吗?都是单位给提供宿舍。一边往里走我一边说:“行啊,住的地方旧也比666厂的单身宿舍新,工资多几倍,赵刚师兄也算没白跳出来。”说着说着一抬头,看见对面有个小白胖子挺面熟。于是乎,我就我问毕建说:“前边那个小白胖子挺眼熟的。”还没等毕建骂街,对面的人张嘴说话了:“这他娘滴是谁呀?崽儿那么不会聊天尼……”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