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先生传奇 第三百七十七章 天枢
作者:萃芒的小说      更新:2020-03-05

  “卿卿她现在应该叫莘娜才是。她以前在大魏、在梅府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曾经做过她的先生,你不会不清楚梅家是怎么对待她的吧?”周阿琳问道。

  “你,你…”莫如是想不到用什么话来形容周阿琳的所作所为:

  “你无耻,你无耻!你怎么能对一个孩子下手?你是教唆栎清与大魏为敌吗?还是想教唆栎清与老身作对,就为了得到老身这里的消息?”

  “莫先生,你我都知道,只要你关在这里,你的那些消息就没有任何用处。”周阿琳说道:“你费尽心思收集的消息最后也不过憋在你肚子里面,哪天你死了也就带走了。”

  莫如是的神情又冷静下来:“纵使你用了什么妖法让莘娜认为她是你们南疆的人,但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总有一天会被戳穿!到时候…”

  “哈哈,这是本教主今年听到最好笑的事情。”周阿琳哈哈一笑道:“就算戳穿了又如何,梅家对莘娜做的那些事情也是确确实实存在的。

  梅元氏那个家伙以为把你请出来教化莘娜,就能抹去梅元氏想要利用莘娜捞一票的事情?得亏有人坏了莘娜入宫的事情,要不然莘娜此刻也该和大魏那些女子一起选秀,去一同伺候同一个男人。

  我们南疆女子别的或许没你们大魏好,但在找丈夫这件事儿上比你们大魏女子有能耐,想找几个就找几个,只要自己养得起。

  你让本教主的心头肉去伺候大魏那个臭男人,本教主可不依。”

  “如果栎清真是你的心头肉,以你的能耐,大可以在栎清不记事的时候把栎清接出来养在你们南疆,何必等栎清长大了快嫁人的时候才巴巴地跑来认亲。

  认又不敢认,只得给她编个虚假的东西让她以为自己是南疆长大的。你早干嘛去了?早把栎清接出来,你何必费这些事儿?

  还有,为什么你们周家从梅家往上倒腾三代、也就是栎清祖奶奶那辈儿就开始送人进梅家?

  你们拈花教的人心思也不单纯,你们也看上了‘梅家女’,看上了梅家,看上了梅家手里的东西。

  你们拈花教的人别把自己说得像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将栎清从水火之中解救出来。

  你若是真为栎清好,为什么不问问她想做什么?就算你不问,以你的洞察之心怎么能猜不出来栎清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栎清最想做的事情就是逃离梅家!逃离梅家给她加在身上的一切!”

  “莫如是你说得头头是道,怎么不见你给栎清做什么事情,你也不过是为了一己私心!”周阿琳瞪着莫如是说道:

  “你为什么要孤身一人、不辞辛苦要到南疆来探查消息,你是为了栎清吗?你是为了你口中说的大魏的黎民百姓吗?

  不,你都不是。

  如果你真是为了大魏着想,你大可以把计划布置得更周密些,或者叫上几个人与你一道来南疆,这才是名满大魏的“北莫”莫如是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你选择这么做了吗?你选择对你、对大魏最有利的方式了吗?

  不,你没有。

  你明明知道你孤身一人的前来南疆意味着什么,你随时可能被本教主抓住,可你还是一个人来了。

  你孤注一掷是为了能一个人立功,或者你是为了寻找一个能洗刷你逝去的夫君名声的机会…”

  “不,你别再说了,你别再说了!”莫如是彻底崩不住泪流满面。

  周阿琳看到这里才觉得解气,戳心窝的话谁不会说啊?不论大魏的男人还是女人,表面上忠义两全,谁都比谁风光,谁又比谁包藏私心。

  她能容忍莫如是活在世上的原因大抵是因为她这一份私心比大多数大魏人来得顺眼得多。

  如果她是莫如是,大魏先前那个老头子对先秦侯父子做的那些事儿,她也一定会不乐意。

  只不过她不会像莫如是那样在朝堂据理力争,说出一桩“晋宗伯妻”的事情臊臊那老东西的脸面,她会直接领着先秦侯世子剩下的手下抄了那老东西的老窝。

  忠孝礼义,不过是大魏那些坐在那个位子上的人,自己给自己脸面上贴的金罢了。

  先秦侯父子不是做全了“忠孝礼义”,可结果是什么呢?

  差点儿连一个全尸也收不到祖坟里面去。

  做人做到这个份儿上,也太憋屈了。

  周阿琳逞了嘴上一时之能,说完就后悔了。

  莫如是虽说年纪看起来比她还大,在她看来,莫如是也不过和她曾曾曾曾孙女的年纪差不多,她一个长辈,和一个活不明白的小辈计较什么呢?

  或许是因为太过担心莘娜与大魏的联系,总有一天会超出她能掌控的范围吧,他一时气不过就拿莫如是撒气了。

  有一点莫如是说的是对的,她应该在莘娜小时候,不顾一切得把莘娜抢到手里养大。

  她终归是做了一件看起来不太坦荡的事情。

  夜里,梅栎清的声音撕心裂肺地响了起来。

  自从梅栎清醒来,每一晚准时地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声已经让圣泉内的人习以为常。她们听着梅栎清的声音就像被丢下万虫谷里面喂蛊物的新鲜活人,因为惧怕还有身体上的疼痛在生命里面最后一点时间里面闪出的火花。

  呲啦一下,生命的火光就彻底熄灭了。

  而梅栎清每晚就像在生命的火光熄灭与重燃之间挣扎。

  每当这个时候,拉牡会悄悄到梅栎清身边抱着梅栎清冷透了的身体轻轻唱起歌来:

  “荒丘之上,泉水之边。阿郎的情谊比海深,为何不在奴身边?是风卷了沙走,还是鱼儿进入了缝中。一切就在手边,却已经不在身边。

  东岭之花,南巅之树。奴家的心意比树高,为何不在郎身边?是蝶耍了花朵,还是大树长在了崖边。一切就在眼里,却已经不在身边。

  深山之虎,草原之狼。阿郎与奴终相见,相见不如不见。是虎躲在山中,还是野狼驰骋在荒原。一切就在心中,却已经不在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