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筑八荒道 第二百五十七章 对酒当歌
作者:粉墨斋的小说      更新:2019-12-29

  见闫千婳说的认真,独孤益脸现为难之色的传音说道:

  “我修为低微,在修仙炼道一途上又常自‘入不敷出’,眼下所结余者,也不过祖上传下的些许薄产,约莫有数十万之多,后报什么得也就算了,毕竟之于我,你可是有活命之恩。”

  “不过这点儿灵石,比之于方才那‘瀚海之拥’的成交价来说,不啻于杯水车薪,你要之又有何用?”

  ……

  “啊,同为‘九黎宗’悬赏榜上之人,你竟然只有这点儿身家?可这‘鬼罗煅魂鼎’以及鼎腹中所燃烧有的‘鬼罗冷火’之于我确是极为重要,倘是此番错过了,定会抱恨终生,所以……”

  欲言又止的闫千婳,已然红了眼眶。

  “所以,你让我这样一个凝露期小修士,放下一切去陪你赌?也罢,这是我身上最为值钱的物件,你拿了去吧,或许能够抵得上几千万下品灵石也未可知。”

  传音说着话,独孤益反手自怀里掏出了一个犹自带着体温的“人形木偶”,极为不舍的将其塞入了身旁女子的手中。

  对手中之物稍加检视,以闫千婳的见识当即发现,单就价值而论,这“人形木偶”比之于那“鬼罗煅魂鼎”是只高不低。

  若不是那煅魂鼎之于她至关重要,这个眉目如画的女子还当真舍不得让独孤益拿此物来为自己换取该鼎。

  手中有了这“人形玩偶”,此番竞拍自然没了悬念,不过这竞拍过程却是惨烈异常。这期间,闫千婳最大的竞争对手,竟是那个方自拍得“瀚海之拥”披风的高大男子。

  对方给人的感觉,是一个“不差钱”的主儿,千万下品灵石,在他眼中也不过只是一个数字而已。直至闫千婳拿出了那“人形机关傀儡”,对方才停止了继续加价。

  这“鬼罗煅魂鼎”既已到手,此女再也不去想那“火蛉兽”所吞吐的丝线之事,拉起独孤益,逃也似的离开了这处拍卖会场。

  不知自何时起,外间已然淅淅沥沥的飘起了小雨,紧了紧身上的衣袍,此一个窈窕女子压低了声音对着独孤益道:

  “那‘人形机关傀儡’一经出手,你我就被数个大能之士盯上了。眼下你以‘千里传讯符’同柴道友备说利害,我俩这就借着‘混沌之火’的空间传送之能,暂时离开此地吧。”

  仓促之间,闫千婳选择的传送方位是北颐国东湖郡。

  在她看来,彼处有佛门第一大势力——“见茫寺”坐镇于此,或许会相对太平一些。如此,她也好静下心来,将新得的“鬼罗煅魂鼎”好好的祭炼一番。

  ……

  经过长距离的空间传送,头疼欲裂的独孤益随闫千婳自一处如同水波般漾动不已的虚空中迈步而出时,他惊异的发现,其二人居然来到了一处飞雪漫天的城池当中。

  “这……就是所谓的东湖郡?”摸了摸鼻子,独孤益蹙眉问道。

  “不奇怪,因为我尚不能完全掌控这‘混沌之火’。哎呀,这都不是重点,我们先离开此地再说吧。毕竟,此处的空间法力波动,说不得会引起有心之人的注意,随我来。”

  挽起独孤益的衣袖,此女带着他往风雪深处遁行而去了。

  ……

  风寒雪重,两人最为需要的是几壶烧酒,一个火炉。

  所在在这个人烟稀少的城池中,急遁了一炷香左右的时间之后,将自身修为压制在凝露期的此女,略略整肃了一下自己的妆容,同独孤益联袂步入了一处门扉半掩的酒肆当中。

  厅堂里围着火炉昏昏欲睡的是此间掌柜,一个生得胖大、富态的凡俗之人。自此人身上独孤益虽然感觉不到丝毫的法力波动,却仍然是一幅不敢掉以轻心的样子。

  许是同独孤益的想法相若,闫千婳此女始终也没有主动开口说话。

  及至那富态掌柜,为店门大开处所卷进的寒风吹了一个激灵,自昏沉中清醒过来并开口相询时,闫千婳才以不太熟练的北颐话同对方交流起来。

  令独孤益感到意外的是,此女与那自称是姓赵的掌柜攀谈之际,所言及最多的竟是“我们小两口如何,如何……”

  许是自认为独孤益听不懂北颐话,此女言谈之间倒也坦然,丝毫没有矫揉造作之感。

  ……

  人在疲累困顿,饥寒交迫之际,这男女之防也就淡了。

  由于此间客房里的火炉方自燃起,于外间那狂暴的风雪中遁行了许久的独孤益二人,及至酒菜上桌还尚且没有暖和过来,所以这本就不算太熟的两个人,也就少了独处一室的尴尬。

  酒是凡俗之人常饮的烈酒,入口虽辛辣,但胜在能够暖身。对这两个能饮得琼浆玉液,又能喝下几坛浊酒的人来说,在此一般情形下,得酒如此已然足矣。

  三杯两盏过后,二人之间的话也渐渐多了起来,当然,谈及最多的还是自上次别离后,其二人各自的际遇。

  当独孤益提到自己那便宜师傅——“石南”时,便是连同闫千婳这等天之骄女都有些艳羡了起来。

  而此女在上次一别之后,便借道双月城,一路风尘困顿的去到了连沼寨。其后便是同那“青螺妖兽”的数度交手。

  有时候,敌人的敌人可以成为朋友,这才有了此女前番与柴青离合力击杀那青衣男子的一幕。

  “与人心相比,妖兽的变诈又有几何呢?”念及那“青螺妖兽”曝尸荒野的一幕,独孤益不禁唏嘘、感叹了起来。

  随着独孤益莫名的失落,二人之间的气氛也渐渐变得僵冷了起来。

  炉中柴火“噼啪”而燃,窗外寒风呼啸、呜咽,已经带了三分醉意的闫千婳轻自咳嗽了几声,明眸中秋波流转地向着身旁之人道: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本姑娘今天心情不错,这就与你歌上一曲可好?”

  没有回应,独孤益于醉眼朦胧之际,单手一拍腰间乾坤袋,一架古旧瑶琴并一小沓水蓝色阵旗堪堪为其取将了出来。

  出手如风,随着那一众十数杆阵旗消失在了此间客房的各个角落,一个将此间同外界相阻断的水属性禁断法阵,也就布设成功了。

  “昔日于部族中,绕火而舞,在丝竹、钟磬声里唱上三两支古曲,那也是常有之事。不过,近来颠沛流离,知者渐少……”

  “道友既善抚琴,那本姑娘就为你踏歌舞上一曲又有何妨?”

  琴音泠泠,闫千婳于说话之际,当即衣袂飘摇的翩然舞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