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弈 第一章 流音二十四
作者:颖芯的小说      更新:2019-07-29

  听闻雪山之上,有一棋局,无人能解。凡是试图解棋局的人,都前往雪山上,将自己的一生都留在雪山之上。春去夏来,大雪掩盖来者的足迹,却无法掩盖棋局上的棋子。虽然这棋局无人能解,却不代表布局之人不知如何破局。江湖、民间就有一段传闻,布局之人现,棋局必破。要想寻找到此人,就必需寻找到这棋盘的主人。于是,就有人花重金雇佣江湖人士前去寻找,欲做天下第一人。最后,用尽银两都未能寻到。时间久了,去往雪山上的人就越来越少,久而久之,后来人们渐渐淡忘了雪上之棋局。

  直到一老翁的出现,让众人再次想起雪山上的棋局,再次看向了雪山之上。那老翁登上山顶,望着棋局,捻了捻花白的胡须笑着。:“天下之局,一览无余。只可惜,知棋局之意之人甚少。”老翁抬首观月,一树桃花开尽,老翁笑之,手中紧紧握着一枚白玉棋,像是看到了往昔故人,那个曾让他晓知天下局的人。仿佛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桃花开尽之日。

  棋盘之上,白子落下,黑子亦是。约莫半柱香后,黑子渐渐处于劣势,白子将黑子围尽。此棋局,白子胜。二人平视对方一笑,两位公子同时将怀中锦囊拿出,递给彼此。执黑子的青衣公子道:“不知卿对此局满意否?”语落,不待对面人答话。便将锦囊拆开,只见锦囊里边空无一物,青衣公子轻笑。这一笑,令执白子的白衣公子一愣。白衣公子将白子与黑子收起来,似乎并不打算将锦囊打开,也不打算回答青衣公子的话。锦囊之中,早已空无一物,而今交换,不过是物归原主。青衣公子早料到他不会拆开锦囊,便与之一同收拾棋盘。二人一同离去,手中各之一枚白玉棋。

  柔荑拨动琴弦,萧声与琴声合奏。声声不绝,一传千里,勾起听者的相思之情。银铃响起,琴音听止。白衣公子站在树下。剑已出鞘三分。琴师见此情形,看向吹箫人后抱琴离开。吹箫人向前数步。站在白衣公子身前,一语不发。落花落入泥中,风吹散花香。二人依旧不语,似在等着对方开口。一抹明黄现,吹箫人朝树后看去,只见来人身着龙袍。身边侍从全无,显然是瞒着宫中那位出宫的。白衣公子察觉身后有人,未待来者言语,剑已出鞘,朝来者刺去。吹箫人见此,遂以萧挡之,玉箫被剑刃从中截断。吹箫人以双掌接住白刃。血从掌间留下,滴落在落花上。

  “一别数年,再见之时,竟是这番景象。卿真的如此恨朕?”帝王问道。

  “一国之君,何人敢恨?”白衣公子笑答,眸中讽意尽现。白衣公子看向吹箫人复言:“卿本佳人,奈何从贼。”白衣公子收剑入鞘,不愿再次多做停留,转身快步离开。

  树下只剩下帝王与吹箫人,帝王并未叫住白衣公子,只是看着他的背影,越来越远,似剑刃贯心。桃花落在帝王肩上,花香掩盖了血腥。帝王拾起桃花,看了看吹箫人,吹箫人与帝王对视,视线交加。不知此人是敌是友。

  帝王收回视线,嘲讽道:“江湖之人,竟也会救国君?”自他登基以来,买他之命的人日渐增多。前些日他身边的太监他的膳食里下毒,如今,又有何人愿意救他?宫中那位......帝王想到这,心中一凉。这一次,他是瞒着那位出宫的,无人知晓此事。当他遇刺之时,暗卫甚至来不及赶来,他就已经成为他人的剑下魂。现在,有人救了他,他本不应该怀疑吹箫人的来意。但是,他不能不防每一个试图接近自己的人。

  吹箫人见帝王面色不好,猜到帝王心中疑虑,答道:“保一人之命,可令天下无战。”语中不带任何情绪,吹箫人手上的血越来越多,不宜久留。吹箫人不管身后帝王如何,便歇于树下,将腰间香囊拿下。把囊中捣碎的药草拿出后,忍痛敷在伤口止血。用布条包缠住。帝王久久都未能回过神了,吹箫人的话在他耳边回荡。国君亡,江山乱。国君生,百姓安。帝王再次看向吹箫人,这一看,就注定了他们的生死。也注定了吹箫人今后的路,许多年后,人们在谈论帝王时,总会想到这个吹箫人救下国君的这一事。

  突然黑影从远处闪来,单膝跪在地上,躬身向帝王复命:“流音二十四前来复命。”黑衣人将一枚黑子交给帝王,帝王闻声回过神来。把黑子收入手中,黑衣人起身,发现帝王一直看着树下之人。黑衣人心中有疑,却未发问。

  “以弦夺人命,白子失败,黑子成功。”吹箫人低声自语。黑衣人心中一惊,看向黑衣人,手覆剑上。能知晓此事之人除了帝王与流音二十四,他人并不知道。此时,这个素未谋面之人竟知晓此事,想必此人身份不简单。倘若让他离开,将会威胁到他们的主上,黑衣人拔尖刺向吹箫人。吹箫人早就料到黑衣人的举动,轻功越上树,香囊中的药末四散。黑衣人以袖挡之。吹箫人笑着看向树下的黑衣人。复言:“一曲相思情,洛阳花神殇。”言毕,踏枝而离,也不管身后黑衣人。没想到,流音二十四在江湖上消失了数年,如今再次出现,是在帝王遇刺,这个帝王有点意思。能够成为流音二十四之首,瞒过宫中垂帘听政的太后,这个帝王,也并非软弱之人。朝堂之上,恐怕又要少了不少人。黑衣人欲追被帝王拦下,黑衣人不解。

  “他的武功不在你之下,你未必能打赢他。查查此人的身份,别让宫中的人知道。”帝王命令道,怀中的玉渐渐变冷。黑衣人退下,隐匿在暗处。

  一曲相思情,洛阳花神殇。纵有倾城貌,难敌岁月剑。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君心还如初,只知世间君王多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