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州侠影录 第112章 出鞘的剑
作者:古藤老鸦的小说      更新:2019-09-17

  霜流蝶舞看了一眼中毒已深,神智不醒的陆缘,狠了狠心架起他往城外走去。金鳞隔着高墙飞出来,落在陆缘的肩膀上,吱吱叫个不停。在出城时,霜流蝶舞一改往日贤淑之德,抢了一辆马车。

  万毒门内,霜凝紫扣住食中二指,以封印秘术将墙内墙外分割成两个世界,里面的人出不来,外面的人进不去。然而,归木峰的毒实在太厉害,短短片刻,霜凝紫已经无力支撑封印,瘫倒在地。青梅、紫竹将花主扶起来,诸女弟子护住霜凝紫,坚持与万毒门弟子周旋。

  这时,谷平庸回来了。

  看到这一幕之后,他伸出右掌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向霜凝紫探去。

  同样,一道白皙手掌自一旁拍了过来,接住了谷平庸的这一掌。

  谷平庸身形未动,君海棠却是吐出一口鲜血。

  “冷月噬魂。”

  这一招出自万毒门的武学,是君海棠在七色堇完成刺杀任务所得,而恰好是这一式武学暴露了她的身份。

  谷平庸眼中闪过一丝异芒,伸手拦下往君海棠身上落下的铜锤,冷言道:“你们去追那年轻人,这里留给我。”

  大胡子、小瘦子微微欠身,此时谷平庸的话几乎等同于门主命令,他们也只得遵从。谷平庸对门下弟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然后在君海棠的面前蹲下,眼中有一种莫名的味道。

  霜流蝶舞赶着马车前行,她的目的很明确,是要直奔百里外的蓉城。当日她身中天蚕蛊毒,便是蓉城那位神医开的药方。车内,陆缘闭着双眼,神志不清,此时的他有心控制造化金球,也无力运使武息。

  在毒海蛊田所中之毒,一瞬间爆发出来,若非其中有些毒素相克,怕是他早已经把小命送掉了。金鳞盘在他的前胸,蛇口一开一合,双翼不时在陆缘下巴上拍打几下,似是在担忧主人的伤势。

  霜流蝶舞于马车前喃喃自语,又好像对车内的陆缘说道:“你不能死,我一定要救活你。”

  可就在马车驶出江都十余里之后,大胡子骑着快马从身后赶了上来。他奋力提息,身子腾空跃起,铜锤在空中划过一道完美弧线,砸在拉车的棕色马头上。可怜那匹马嘶鸣一声,直挺挺倒在地上。

  大胡子手提双锤,满脸狞笑的靠近霜流蝶舞,目光落在她娇媚的脸蛋儿上,内心有一个无耻而大胆的想法。瘦子修行者还是拿着那把被陆缘砸断的钢刀,他阴冷的眼神只是望着陆缘,打算用手里的断刀送他上路。

  便在这时,崎岖的官道上,出现了一个儒雅男子。他清秀的脸上一尘不染,一袭月白长衫不紧不慢的走在路上,手里握着一把通体黑色的长剑。黑剑白衫,在骄阳之下,这个文雅谦和的男子显得格外刺眼。

  大胖子、小瘦子二人对视一眼,点了点头,不管来者是谁,他们还是决定先解决掉陆缘。

  夏风阵阵,自树上卷落几片青叶。

  刚刚在三丈之外的儒雅男子,在青叶没有落到地面之前,站在了陆缘和霜流蝶舞身前,横剑当下铜锤断刀。

  “你是什么人,莫要多管闲事!”

  男子没有理会质问的胖子,转而望向陆缘,直接问道:“你是陆缘?”

  此时的陆缘神志不清,又怎么会回应他。霜流蝶舞扶起陆缘,一双妙目微感诧异,直觉告诉她眼前这个男子应该不是坏人,她点了点头,说道:“他是陆缘。”

  男子轻声应道:“噢,那就对了。”

  对于此人完全无视的无礼态度,胖、瘦二人脸一黑,再次喝道:“你究竟是谁?”

  谁知,男子还是没有回应这个问题,而是淡淡说道:“你们打不过我,走吧。”

  何其放肆,何其狂傲!

  连姓名都不报,就直言人家打不过,男子眼神中的蔑视更加清晰可见。

  胖、瘦两名修行者,近乎疯了似的的吼的:“你妈,欺人太甚。”

  要说这俩人也真是悲催,在原来宗门时人品虽然不怎么样,起码还有点地位。可是,宗门被灭,他们把最后的尊严抛却,无耻的投入万毒门之后,反而混的不如以前。万罡瞧不起他们,呼来喝去,权当他们是狗。后来万罡死了,他们本以为在归木峰手下能够凭自己这点实力崭露头角,没想到还没出手就被陆缘来了个下马威。现在,二人马上就要把陆缘废掉带回去请功,半道上又杀出来这么个傲慢之极目中无人的家伙。

  呜呼,还让不让人混了。

  “找死!”

  两人同时大喝,聚起全身武息,以铜锤、断刀各自使出了最强手段。

  下一刻,男子握着漆黑的剑柄,身影一闪一现,已经结束了战斗。

  过了好一会儿,胖、瘦二人方才意识到手上传来的剧痛,他们的握着刀和锤的手不知何时已经飞了出去,断手之处还能感受凌厉无双的剑意。而男子一身月白长衫,莫说沾染血迹,甚至连手里的剑都不曾出鞘。

  一年之前已在四重天巅峰的白染,又如何把这两个二流修行者放在眼里。

  事到如今,两个人也没必要继续追问男子的名字,问了人家也不会说。狠狠瞪了他一眼,他们捡起断手欲上马而回万毒门。

  这时,白染傲然道:“站住。”

  闻言,两个人也真的停止了动作,一条腿站在地上,一条腿跨在马镫上。

  “把马留下。”

  ……

  不再理会两个人怨毒的目光,白染牵着一匹马走到了马车前。他呆呆看了这乱七八糟的马鞍及车辕,半天不见所动。

  霜流蝶舞扶着陆缘静静望着他,知道他是想要套马车,长时间不动可能是在考虑什么事。其实并没有,白染只是在发呆,单纯的发呆。似是感受到霜流蝶舞诧异的目光,白染将下巴高高昂起,骄傲的走到路旁,把黑鞘长剑插在地上,然后蹲下来去解马鞍。

  没错,白染确实是要套马车,可棕马被大胡子以铜锤砸死,庞大的身躯压住马鞍,他抽不出来又解不开。蹲在那里,白染倒腾半天也没有找出办法,殊不知他根本不会套马车,更不知道怎么解下。

  霜流蝶舞愣愣看着他,如果不是白染帮他们解围,她一定会认为此人是个傻子。

  片刻之后,仍旧毫无头绪的白染豁然起身,右手一探,黑鞘长剑直接飞入他的手中。

  剑芒闪过,白染竟一剑将马具斩为两段,而后满意的把长剑插回鞘中。

  一个面对敌人都不曾拔剑出鞘的人,对一具马鞍竟然出了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