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官城轶事 第二十八章 忌日重生 其三
作者:宝宝不负天的小说      更新:2020-04-18

  “彦京,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明日我们便收拾东西回萧山吧。你资质这么好,太师父很喜欢你,你就继续学医。将来才可以治病救人。等你学有所成,你是要回山光寺还是要去别的庙里都随你。我把你送到后,我便启程去四川。在那儿我还有我放心不下的故人。至于你要编著草药集的事情,我就只能说抱歉了,你可以找专业的画工,他们功底不比我差,还有你张三丰师父留给你的钱应该足够了。”果儿说了一大堆。

  “不行,师父,我们不能回萧山。”

  “为什么不行?”

  “师父,你忘记了我已经写信回去给太师父了。我说了你患虏疮的事情,你想想啊,你现在这个样子,依太师父的秉性,还不把你的皮扒了来研究一下啊。”

  “不会的,就和师傅说我生了一场病,脱了一层皮,师父应该能理解的。回去了你也可以继续增进医术。再说了,我呆不了几天我就会回四川去。就算是研究,师父也研究不了几天。”

  “不,师父,这我不同意,至少现在不行。你才刚恢复,我想就算是要回去,起码也要半个月之后,观察一下,万一还有什么突发情况呢?如果又出现这样的情况,我们又在路上,到时候可就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又来?”果儿睁大了眼睛,感觉自己灵魂马上要飞升了。“一次还不够,又来的话,你就给我喂点毒药毒死我算了,师父不算你杀人。你知道吗,你给我…我全身出血的时候,那简直就是酷刑,简直堪比剥皮抽筋、凌迟处死!”

  “师父,我想那时候你的皮肤就已经开始脱落了,在旧的皮肤下面新的皮肤正在生成,所以会觉得很痛很痛。”

  “有可能吧。那我们就再等半个月再回萧山吧。”

  除了说到果儿的病情,彦京一直是那种淡淡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怎么会掩饰的如此之好,那时候那个抱着自己放声痛哭,在将死的自己面前深情低语,自己醒来的时候激动的亲吻自己的人去了哪儿呢?

  爱情来得快,去的也快,自己甚至还没有理清,就这样吧。

  接下来的日子果儿觉得度日如年。

  每天早上依旧是做完拉伸运动,果儿便随着田埂跑一大圈,吃早饭;画画,吃午饭,小睡、画画,吃晚饭。

  偶尔彦京也会出去采药、出诊。下午的时候,果儿会去菜园清除杂草,或者到河里钓鱼。毕竟现在彦京又剃了光头开始早晚念经了,自己怎么能还让和尚去钓鱼呢!

  在这期间,果儿都带着头罩,尽量让自己少说话。虽说是带着头罩,可是果儿仍然感觉到不是很自在,每每与彦京一同吃饭,或者在同一个屋里,果儿都觉得自己做任何动作都是在勾引彦京犯错,自己就是个罪人。

  还有一件让果儿觉得很在意的事情就是已经过了三天了,自己的头发还没有长起来,记得以前王铭的胡子头天刮了第二天摸起来就有些毛刺刺的啊,自己是不是就秃头了?再等几天要是头发还没有长,自己就脱下头罩让彦京给看看吧。

  咦?果儿心里突然有了一个想法,要是自己这毛囊坏了,头发一直没有了,那自己是不是可以称自己病还没有好,这样就一直赖在彦京身边呢?

  册那,这个想法真卑鄙!再说了,谁愿意要个秃子啊!

  果儿被自己这想法吓了一跳,原来自己是个这样卑鄙的小人。果儿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心只想着半个月快点过去,自己好早一点回到萧山,别了师父去四川寻找二丫去。

  半个月时间很漫长,但也算是过得很快,还有几天呢,彦京就已经开始收拾东西,为此还买了一头耕牛,果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难道是要搬家的节奏吗?

  走的前一天,彦京请果儿到了中间的书房,说要再给她检查一下身体。果儿没有摘下头罩。

  彦京给把了脉,又看了她手脚的皮肤,判定了她很健康,便准备着第二天出发。然后彦京准备出门去找房东说明一下情况。

  果儿等彦京走后,果儿便开始收拾那些草药的画稿,她发现有一张上次彦京给的备注并没有誊抄完,好像当时来了乡里看病,自己也去帮忙就忘记了,便脱了头罩,拿出彦京写的稿子来誊抄,毕竟带着头罩看东西很不方便。

  写着,写着,果儿觉得自己旁边多了一个人,抬头一看,这不是彦京还是谁?

  “彦京,你不是去找房东了吗?”

  “上次的契约我忘记拿了,回头拿一下。”

  “是不是在那边盒子里?”

  “我是放在那里的。师父,你的头,是你自己剃的?”

  “嗯。”果儿干脆撒了个慌。

  “怎么剃的这么好?比我手艺还好了,以前都是我帮你剃的啊?师父,你没有必要再遁入空门啊,难得你恢复了面貌,如果是因为我,那不值得。”

  “我……”果儿正绞尽脑汁为自己找一个遁入空门的理由。

  “师父,你的头发不会掉了就没长出来吧?”果儿理由还没有想出来呢,彦京便问了。

  果儿不想回答。当然,大多数时候没有回答便是默认,这在大明朝也一样。

  “你别动,让我给你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果儿拿起一旁的头罩迅速往自己头上套。可是她动作哪有彦京快,彦京已经抓住了她拿着头套的双手。别看彦京长得很瘦弱的样子,但是他的手劲儿很大,果儿这次“脱胎换骨”之后体力已大不如前,只得被他钳住了双手。

  “彦京,你干什么?”

  “师父,深呼吸,不要紧张!让我看看。”彦京虽是这样说,却是把果儿的左右手手腕都捏在自己右手里,空出左手来摸了果儿的头。好一半天,他见果儿不再挣扎便放开了她的手。

  “师父,是不是头发一直就没长起来?”

  “没有,我剃光了。”

  “什么时候剃的,剃下来的头发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我早上剃下来就烧掉了。”

  “早上是我做的饭。你回来的时候灶膛里早就没有火了,是不是没有长起来?”

  “就算没了头发那又有什么关系!何必如此惊慌,等过两天回去见了师父他自然是有办法的。”

  “师父,你让徒儿试试。”

  “我不是你师父了,我也不想让你试,早点把事情办好回去见师父他老人家吧。”

  “师父,你可不要这样。你说把我逐出师门我这不是还没有答应不是吗?这样,我们在这里继续在住两个月,要是没有什么效果,回去找太师父也不迟啊。再说我的治疗很简单,无非就是用生姜擦头皮,或者生姜洗洗头之类的。等你身体恢复了再看看是什么原因也不迟。”

  “我不要!”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任性呢?说好的成年人思虑要周全呢?”

  “哪里不周全了?回去找我师父,他老人家走的路比你所有剃掉的头发加起来还要长,所以赶紧的,收拾收拾,我们回去了。”

  “那回去了师父你这样怎么办?”

  “我这样和以前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以前是真剃头,那些师兄师侄都是知道我是女人,现在好了,头发也不用剃了,洗脸的时候都可以洗个头,干净卫生、快捷方便。”果儿觉得自己有点像是在打广告。

  “师父,那我就明说了,你是还没有学到头发这一块。现在我怀疑你的肾脏、肝脏都出现了问题啊。”

  “什么?”果儿虽然是天朝穿越过来的,当然直到肾脏和肝脏对于一个人的重要,但是关于脱发她却是知道的不多,她知道的只有一种,就是糖尿病人容易脱发,但是这糖尿病人也容易出现肾脏问题,难道自己的腰花真的出毛病了?不知道为什么,果儿此时想到的就是尿毒症,得了这病,自己就只能透析,完了,这大明朝怎么透析?自己难道真的是要重生了吗?老天,你怎么就不给我个痛快!

  彦京看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便继续说道:“《黄帝内经》有云:女子七岁,肾气实,齿更发长。五七,阳明脉衰,面始焦,发始坠。丈夫五八,肾气衰,发落齿枯。这都是人上了年纪,肾虚开始落发;又有说:肺主皮毛,肺败则皮毛先绝。可知周身之毛,皆肺主之,察其毛色枯润,可以觇肺之病;还有一种说法:年少发白早落,此血热太过也,世俗只知发者血之余,血衰故耳!岂知血热而发反不茂肝者木也,火多水少,水反不荣,火至于顶,炎上之甚也,热病汗后,发多脱落。师父,你这情况比较特殊,具体是虚还是实,还要观察才能确定啊。”

  “什么是虚什么是实?”学了这么久的中医,果儿最怕的就是阴阳、虚实,这些东西没有量化标准,自己真的是难以分清。

  “虚指气血不足,肝肾亏虚,实指血热或血瘀。”

  “那徒弟你说我应该怎么办?”

  “师父你前日失血过多,又浑身剧痛,我认为先应继续温补为主,固本培元,补充气血。”

  “可是我已经补了有半个月了啊。”

  “师父,你那是食补,现如今得加点药补,我这就去杭州买点滋补的药材,等两三个月后,我们起身再回萧山也不迟。”

  “好吧,你快去快回,再多买一点生姜回来。”为了活命,还是听医生的吧。

  又是半个月过去了,果儿每天严格按照彦京的要求,吃饭、喝药、睡觉、按摩、洗头,但是她光秃秃的头还没有起色,毛囊不知是休眠了还是根本就没有了,一点动静也没有。

  果儿有些绝望了,因为最近补得厉害,果儿明显感觉自己胖了起来。虽说没有称,但是以前自己经常用手丈量自己的手腕,原来的食指和拇指能合起来,现在竟然是拇指和中指了,由此可以想像最近这半个月自己起码长胖了好几斤,这怎么能忍受!

  想到这里,果儿除了拉伸操、跑步,晚上睡觉前便在自己屋里,跳一遍全身的基础舞,再加上体能训练,还有每天的饭菜也减量,这样又半个月下来,果儿终于没有再长胖。但是这可苦了彦京。

  刚刚发现她饭量减少的时候,彦京以为果儿胃口不好,也没有多说,但是几天之后,在饭桌上彦京还是把这个问题提了出来。

  “师父,你这些天怎么都剩饭剩菜?”

  “我这几天长的太胖了,照你那个喂法,我肯定会胖成猪,到时候还嫁给谁?”

  “可是,师父,你需要补充营养。”

  “我觉得我现在已经营养过剩了。还有,徒弟,既然我把你逐出师门你都没有答应,那我想你发的誓应该也可以不作数。”

  “师父,这是两回事。”

  “是两回事,你想,你既然是在我门下,是在楼太师门下,那没有师父的允许你怎能遁入空门?其实从你张三丰师父叫你叫我师父开始,你就已经不是和尚了!”

  “师父,我发过誓。”

  “那既然这样,你想,你既然要执意去当和尚,你这个师父我又不允许,那你只能背叛师门了!这样的话,你我的师徒情分自然也就没有了,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逻辑!”

  “是。”

  “那你是要跟我还是当和尚?你选一个,我想佛祖大慈大悲,就算你选了我,佛祖也会原谅你的。”

  “师父,这没有意义。”

  “有意义,有很大的意义。还有,我当初不知道你对佛祖发誓的具体内容,你说来我听听。”

  “当时我心里想:如果佛祖能保佑师父你这次能挺过来,那我除了救人便一直陪伴他左右。”

  “彦京,你这个誓言漏洞也太多了啊。首先,我醒过来或者说挺到现在不一定是佛祖的功劳,其次,这次是指是的什么时候到什么时候?还有,我挺过来是什么概念,是像以前的样子还是当时醒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算不算挺过来了?最后陪伴在佛祖左右就一定要当和尚吗?”

  “师父,你不要无理取闹了!你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么多究竟想要我干什么?”

  “好吧,我说实话,我需要你把今天剩饭、剩菜都吃了,包括这肉,这鱼,所有的。我晚上要吃新鲜的。明白了吧!”

  “师父!”

  “你就是喊破喉咙也没有用,你要是不吃,那就是浪费,就是你的罪过。再说了,你还没有找个庙门重新剃度呢,再说了,你今天要是不吃肉,明天我也不吃,你哪天吃了我再吃。”

  彦京当然没有妥协,果儿也没有妥协,除了吃点白米饭,再加上果儿每天大量运动,不到十天,果儿的脸颊便又消瘦下来了。更糟心的是果儿的头发依旧没有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