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说什么!”洛瑾承隐忍的斥道,面色森冷如霜,“别胡言乱语混淆视听,我和舒华刚从外面回来就听到秀成的尖叫声。”
“哼,即使不是车震,肯定也是被你俩的卿卿我我的刺激到!”洛瑾瑞不依不饶。
我的脸颊一路灼烧在耳根,尴尬、内疚蔓延整个胸腔。
他言辞犀利,可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
快到门口时我总算如释重负:“洛总把我放小区门口就行,谢谢送我回来。”
他厚唇轻勾,没有只言片语,直接驶向保安亭,从保安手里接过停车临时卡,大摇大摆的开车驶了进去。
我租住的是老小区,楼层矮,没有专门的停车场。私家车稀稀拉拉的停放道路两侧。
我心里打鼓,只得软声告诉他方向,好不容易到楼下,隐隐舒了一口气,边挤出一个笑容边解开安全带:“谢谢洛总,您小心开车。”
他睇了我一眼,淡淡地“嗯”了一声。
作为礼貌美德的传承者,我自然要知书达理目送他离开的啦,谁料他的视线落到了我侧身后。
我疑惑的回头一看,曾伟华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一半身子敞在车灯光亮下,背光的俊脸忽明忽暗。
我的心仿佛被重重一击,半晌,才冷冷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他哀怨几许地收回视线,苍凉一笑,“等你。等你回来跟你拿我房子的钥匙,我那把弄丢了。呵……没想却坏了你的好事。”
他声音不大,在呼呼的夜风里却格外刺耳。我一时窘迫,总不能在老板跟前上演与前任的吵闹大戏吧。
“你别阴阳怪气的说这些话。”边说着边从包里掏钥匙。
他一年前从q城调来y城工作,在新港西路附近租了一套精巧的公寓,我偶尔去那里过夜,故而他也给我配了把钥匙。分手后这把钥匙一直随身携带,如今当做最后的斩断情丝,还给他。
我没抬眼,决绝地递了过去。谁料手掌一凉被他握住。
“舒华,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从不喜欢叶菁菁,我让她打掉孩子。你知不知道这段日子我有多想你……”
这是闹哪样?
“然后呢?”我的心痛得如同被五马分尸,“然后我们复合,我再继续忍受你妈的侮辱是嘛?曾伟华,你能成熟点吗?你还能更恶心点吗?别说你妈不同意,就是她敲锣打鼓欢迎我,我也不可能原谅你!我不可能原谅一个出过轨的男人!你死了这条心!”
听得耳畔“嘭”地关车门的声音,我们循声望去,洛总大踏步迈了过来,刺目的车灯下,气势慑人,不怒自威。
曾伟华眸光森森,满是戒备。
两个高大的男人高昂着头对峙。一个是与我只是上下级简单关系的老板,一个是前任男友。没想到有一天,我年舒华的生活里会出现这样的惊世骇俗。
我趁机挣开曾伟华,却听他酸溜溜道:“这么快就找好新男友了?”
我颇为尴尬,毕竟让老板窥见自己的情史总不是啥好事。
不由正色道:“曾伟华,别说些有的没的。拿着你的钥匙赶紧滚!”
我凄然喊出声,转头对着洛总:“洛总不好意思,这是我和前男友的事打扰到您,谢谢您送我回来,剩下的事我想自己处理。”
他神色悠悠,哼笑道:“送佛送到西,总要看着你安全才好。不然被狗咬了回头你又赖我身上。”
他沉着脸,一把将我扯到身侧,仿佛我是他怒其不争的晚辈。
“大半夜的用这种破理由来骚扰前女友,真替你害臊。”
洛总背对着光亮,昏暗笼上了他的容颜,让整张脸阴郁却霸气。
“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有几个臭钱了不起吗?我警告你,舒华不是你能玩得起的!”
“有钱没什么了不起。”洛总单手插在裤兜,厚唇轻弯半弧,轻蔑道:“但把别人肚子搞大又回来找前女人,还真不是男人干的事。你说你站在什么立场说这话?”
曾伟华一时哑然,却仍想争辩什么,最后蹦出一句:“多管闲事!”
看着他眼底的哀伤与愧色,我的心没出息的抽了一下。
他幽幽地望向我,“我不信你不再爱我了。”
我笑了,黑暗锁住了晶莹的泪花,“爱是什么?是忍受你坐拥别的女人尽情宣泄再回来跟我忏悔?是等着别的女人跳到我跟前说你跟她有多快活,然后在你面前强颜欢笑吗?曾伟华,我天真但我不傻。在你睡到别人床上去的那一刻起,就知道会有今天。我年舒华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如果你还记着这四年我对你的好,如果你对我还有那么一点歉疚,就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我千恩万谢。”
一个月前的冷漠与决绝如在眼前,如今一副旧情难忘的痴男模样,我从前居然没发现,你的演技已经如此炉火纯青。
曾伟华帅气的脸抽动了几下,薄唇轻启:“对不起……”
我立即做了个stop的手势,冷然如冰:“别啊,对不起说多了就不值钱了。”
他点点头又不甘心:“之前定做的水晶钻……”
“你卖给别人吧。”我苦笑,那是五个月前他特地定做的一对,上面刻有我俩共同的名“华”,如今却成了最大的笑话。
他眸底哀怨,声音却充满怨恨,“别跟有钱人走太近,你不是玩得起的女孩。”
我神情木然,莫名其妙。真把我当自己人护着,早干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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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送走一尊佛,回头却见他勾唇哼笑了一声,眸底盛着鄙夷:“都分手了还留着人家的钥匙,到底是他骚扰你,还是你暗示他!哼,自己不检点,怪不了别人。”
“那是你们男人永远都不懂的世界。”我忍不住回嘴,“他是我初恋,我四年最美好的青春都跟这个人绑在一起,怎么可能一刀砍掉?不过那绝不是等他回头!像洛总这样高高在上的人,自然不会再记得初恋的滋味。”
他嘴角倏然一抽,眸光如刀剜了我一眼,我心头一震,默默的看着他阴着一张臭脸稳步离去。
当时又怎会知道,那样的话无疑在他心头戳了几刀。
发动机的声音逐渐驶远,我开门禁踏着寂静的楼道,失魂落魄的上楼。声控路灯映照着我孤独的身影,一阵悲凉浮上心头。
不过,人倒霉的时候总状况百出,因为我发现,两把钥匙都塞不进孔!
刚刚情急,取给曾伟华的是自家那把。现在这把才是开他家房子的!
室友度假未归,房东住花都,远水解不了近渴。另外,他一旦发现钥匙不对,铁定会折回来。向天再借一个胆,我也不愿再跟他牵扯不清。
我恨恨的将曾伟华号码拉黑,定了定神,向外走去。
右拐,却眼尖的发现一台熟悉的车子停在路边。
洛总的车怎么还在这里?不会是……车震吧?
大脑天马行空的时候,我的步子早已迈到了驾驶室旁。隔着车膜,看不清里边什么情况,只隐约有人影绰绰,也不像是有太大的动静。
我壮着胆子敲了敲车窗。
过了一分钟左右,车窗缓缓摇下,洛总靠着椅背:“不回家做什么?”声音沉沉,却明显几分发虚。
我看他眉头紧蹙,路灯下面色煞白,不禁关心道:“您胃病又犯了吗?”
他微微点头,又悠然冒出一句:“一会儿就好,没事你回去吧,大晚上的女孩子别乱跑。”
我心头一暖,前后看了看,未发现药店,于是又发挥了古道热肠的本质忙道:“您坐到副驾驶位,我开车带您买药。”说着边拉开车门推他挪位子。
兴许是太难受,他只不耐烦的低斥了一声,便顺从的从车内直接跨到副驾驶室坐好。
我瞥了他松开的一张脸,感慨不管平日里多么嚣张凌厉,一生病都如孩子一般的脆弱无防备。
买药掏钱时不小心从里面掉出一张黑白照。刚刚那是他给的皮夹,我没扭捏,便拿了。此刻捡起一看,是位容貌秀丽扎着两条大辫子的年轻姑娘,一看发式和衣着款式,便知是笑贫不笑娼的那个年代。
初恋情人拍的复古照?
他母亲年轻时的照片?眉宇间和他倒有几分相似。
他接过钱包时特特的打开钱包看了一眼。我以为他在核对钱的数额,心道真小气,忙解释:“这药85块,我拿了一张100……”
“谁叫你动这照片的?”
我的心一提,果然被抓了个现行啊。索性嘴犟道:“好吧,我承认我好奇的拿出来看了,可换做谁都会这样做。你见过哪个高富帅的钱包里放着这种画风的照片?”
他冷哼了一声,脸上布满阴鹫:“你懂什么?”他小心的把小照片摆正,冷着脸没再言语。
我却更为狐疑起来,难道他喜欢这一款?不过,愣是把十万个为什么憋死在了心里。
看着他服下,正想功成身退,却听得他微喘着气息搭讪:“刚刚跑出来干嘛?要去找你那前男友吗?”
我一怔,转头睨了他一眼,酸酸地道:“找他做什么?我像是那种没骨气的人吗?”
“你不像,你本来就是。边骂边哭,我都想找个碗给你接眼泪了。”
“那洛总怎么不找啊,真是。”我睨了一眼他嘲弄的眸色,忙着要走,“刚刚给错钥匙给他,现在得去找酒店落脚。您自己照顾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