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第一神探 第六十三章 一苦一乐,一死一生
作者:澄云生的小说      更新:2020-09-23

  咳咳……

  少年干咳了好几声:

  “有话说,有戏唱。”

  “看来说中了呢。”

  徐柳氏道,“寒哥哥,正因为你的这个嫩,对这世上的事,你看得还不够透彻。

  古人云,‘一人成帝,万骨枯黄’。

  这本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道,强者生杀予夺,弱者任人宰割。

  区区几条人命,几百个贱民的生计,又算得什么?”

  赵寒“哼”了声,“这世上,强者为尊,当然不错。

  可身为强者,就可以随意杀伐,稍不顺心就要人头落地,一言不合就可以杀人全家?

  普通人的命也是命,也是爹娘给的,自己活出来的。

  凭什么,就可以让人随便拿走?

  就凭他们是所谓的‘强者’、“高高在上”,有所谓的“权势”、“钱财”和“手段”吗?

  我呸!”

  少年吐了吐舌头:

  “屁咧。”

  徐柳氏一愕。

  “当然了,夫人你不是人。”

  “你说什么?”

  “是妖。我就姑且原谅你一回,记住下次别乱说话了。”

  “……”

  “好了,故事到此、圆满收场,夫人你听得还满意?”

  沉默。

  啪啪啪……

  半空中,徐柳氏拍起了掌来:

  “何止满意,简直完美了呢。

  只不过,奴家还有三处不明白,寒哥哥能否指教一二?”

  “说。”

  “第一,高昌使团是来朝贡的,那为什么他们贡品箱子里装的,不是金玉奇珍,而是个妖怪?”

  “一想就知道,这就是高昌国的阴谋。

  那高昌是个西域小国,一直称臣于前隋和大唐。

  可自从十余年前,高昌新帝麴文泰登基以来,他就开始对大唐心怀不满,时不时就勾结突厥,在边境搞这搞那的,想要脱离大唐。

  三年前,西突厥兵势大盛,席卷西域。

  那高昌国主麴文泰,本就有反心。

  这靠山的翅膀硬了,那他假借朝贡的时机,对大唐皇帝弄些阴谋,有什么出奇?

  在贡品箱子里,装个貌似宝贝的妖物。到时大殿上一打开,妖物出来害死大唐皇帝,他高昌国正好趁机起兵作乱。”

  “这奴家懂了。

  可既然你说那妖物这么厉害,这区区一个木头箱子,又怎么困得住它?”

  “一物降一物。

  那箱子挂锁的地方,有个佛门手印的凹槽。

  要是我没看错,那是某位佛门高僧施下的金刚封印之术,把妖物封在了箱子里。

  这种佛法大能的封印,妖鬼邪祟,一碰就得倒大霉。

  可没邪气的凡人,却能随意打开。

  对,我说的就是那位悲催的捕头。他把这锁一开,妖物不就出来了?”

  “原来如此。”

  徐柳氏喃喃着,“原来奴家颠沛流离、到了这大唐之地,是这么个缘故。

  金刚封印之术。

  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奴家在那箱子里,想尽了浑身解数,还是动弹不了半分。

  哼,什么佛门高僧?

  不就是当年那个老秃驴么?

  也是怪我疏忽,没想到小小一个西域里,居然会有这么个头陀,能把我困住了。

  只是,他虽然困住了我,自己也难逃我手下一死了呢……”

  女子笑了一声。

  阴风顿起。

  屋内,紫雾沙沙而动,地面颤抖了起来,杯瓶碎了一地。

  “第二问,”徐柳氏道,“曹瑞。”

  “您终于想起他来了?”少年笑道。

  “早在你想出庄的时候,奴家就心想,你怕不是要去打听些什么。

  这谷里的人,个个都是闷头干活的主,即便你去打听,最多就是些众人皆知的消息罢了。

  唯有那个曹瑞,一身顽劣,对徐家人还心怀不满。

  奴家就想,他会不会乱说些什么。

  所以才派曹庸跟着你,果然几次都发现那小子想要胡说,好在老头机灵,都拦了下来。

  昨晚奴家思来想去,就想干脆让曹瑞永远闭嘴,一绝后患好了。

  可谁知……”

  “谁知,有人比你抢先一步。”

  “没错,”徐柳氏道,“当时听到曹瑞被害,奴家也是心里一惊。

  按理说,这谷里除了我,不会再有人想要他的命了。”

  “是嘛?”

  赵寒笑道,“我记得,那八姑说,她看到是厉鬼害了曹瑞哦?”

  徐柳氏一笑:

  “你啊你,又想来迷惑我了不是?

  我思忖再三,才觉得这谷里只有一个人,才会去做这种事。

  那就是你。”

  徐柳氏一指赵寒。

  少年笑而不语。

  “果然是你。寒哥哥,你深夜出手,把那曹瑞掳走,是不是还想从他身上打听什么消息?”

  “我是为了保他的命。”

  “哦?”

  “他三番四次和我接触,还说了这么多的消息,这凶手能饶过他?

  是,他是个败家儿。可他毕竟帮了我这么多忙,他的顽劣,也罪不至死。

  所以,我就假扮厉鬼,把他偷偷打晕,藏了起来。

  这一来可以保他的命,二来,也可以刺激凶手。”

  徐柳氏一奇。

  “你想想,”少年道,“曹瑞突然消失了,那凶手妖物当然知道,这不是它自己下的手。

  而这几日和曹瑞频繁接触的,只有我一个人。

  那如果是我抓走了曹瑞,那会不会从他身上,又得到什么更多的消息?

  即使没有消息,那我为什么会这么做?

  是不是又取得了什么进展?

  是不是识穿了它的身份,所以才会做出这么奇怪的事?

  这种强烈的不明和不安,会大大刺激凶手,从而促使它迫不及待,对我下手。

  你看现在,不是凑效了么?”

  “好个瞒天过海之计。

  可奴家记得,昨晚你回庄后,就在屋子里没出去过。

  你哪里有空余,去庄外的曹家宅子里?”

  “我让大胆去的。”

  “又是他?”

  “跟你说了,他能耐大着呢。好了,还有最后一问,问吧?”

  “昨晚,你为何要让奴家,把全村的人都叫到这庄子里来?”

  “不跟你说了嘛?

  人越多,凶手就越不敢出手,除非它一次杀了所有人,否则立即就会暴露身份。

  可它又不可能杀了所有人,因为它还要留下那些村民,作为阳气的来源。

  所以,人越多,越安全。”

  “原来如此。

  果然是个好计啊。

  说起来,今晚这所有人都上了山丘,寒哥哥你却迟迟不到,害奴家等你等得好心急。”

  “我这是故意留在庄里,好给你创造机会啊。

  不然我也去了山丘,那里那么多人,你怎么下手?”

  “你还真是懂人家的心呢。

  可后来,奴家借故回了庄里找你,你却上了山丘。”

  “我也是等你太久了,怕你突然发疯,真的就在山丘上出手。

  结果上去一看,夫人您还真听话,已经回去了。我立马安顿了那里,就追你来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又杀了这么多人。

  其实,徐里正已经病重,你就是这庄里主事的人。你要回庄里,随便找个别的理由,自己回来就可以了。

  可你偏要把徐里正弄得吐了血,还带上这么多人回来,然后又把他们,一个个全都杀了。

  你这心可真够狠的。”

  “不先杀几个,怎么引得寒哥哥你过来啊?

  奴家还怕你不知道,还让曹庸去给你报信……”

  “错。”

  “哪里错了?”

  “曹管家回来,不是因为听了你的话,而是听了我的话。”

  徐柳氏掩嘴而笑,“那老头的五脏里头,都是奴家种下的心肝宝贝。他稍不听话,奴家就能让他生不如死。

  他怎么会听你的呢?”

  “要是你的心肝宝贝,都没了呢?

  徐柳氏一愕。

  赵寒道,“夫人你这么厉害,要对付你,必须先对你有更多了解。

  这谷里,最了解你的,莫过于那三个一直帮你做事的‘手下’了。

  徐里正整天被你监视着,知翠又是你的随身丫鬟,都不容易入手。而曹庸因为孩子被害,一个人回了庄外宅子里,这是个绝佳的机会。

  所以,昨晚我泡完了汤,就连夜去了曹家的宅子。

  结果曹庸见了我的身影,却误以为是夫人您,是您要去害他。他却不害怕,冲上来就向我哭诉,为什么要害他的儿子。

  这时候,你在他身上种的那些宝贝就冒了出来,想和我为难。

  然后就被我灭了,曹管家从此就脱离了您的控制。

  随后,我说明来意,还把救了曹瑞的事说了。

  曹庸听后大哭,多谢了一番之后,就把这三年来,他所经历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至此,我终于完全确认了你的凶手身份,也知道了你的很多其他消息。

  本来,我想把曹管家也藏起来,保护他。

  可他非要回到你身边,说是要做我的线人,以报答救他儿子的恩情。”

  “我说呢……”

  徐柳氏想起了什么,“那老头本来听话的很,今晚,我本想让他留在山丘上监视。

  他却突然提出要和我一同回庄,我这才换了知翠留守。

  原来,是寒哥哥你搞的鬼门道。

  奴家可真是大意了呢,呵呵呵……”

  娇笑响了起来,回荡在空旷的屋内:

  “进谷不到三日,就把奴家隐藏这么久的谋划,看了个透彻明白。

  一步步,如此的滴水不漏,连奴家都被你蒙在了鼓里,几次的计划都被你打乱。

  哎。

  奴家这心里,真是恨不得把你煎皮拆骨,千刀万剐而后快呢……”

  这一瞬,整个大屋好像地震一般,剧震了起来。

  木窗咯咯作响,天顶、地板和墙上,诡异的紫雾涌动而出,向着一楼的少年身躯包围而来。

  “可是,你偏又是如此的出类拔萃……”

  半空中,徐柳氏向地面飘了下来。紫雾渐散,那个娇美动人的景象,近近的就在眼前。

  少年的眼里,一丝火光烧了起来。

  “嗯……”

  徐柳氏手挽脸颊,轻声叹息着:

  “在那破木箱里一待就是百余年,奴家这心里头,总是空空落落的,直想有个肩膀可以依偎一下。

  可这世间的男子,个个都是平庸之徒,没一个中人家意的。

  好不容易,才遇上像你这样一个男子,这可真是万中难见其一。

  哎,你让人家怎么下得去手啊……”

  浓雾和沙声,忽然宁静了些。

  “罢了。

  寒哥哥,只要你愿意,你我二人就此结为仙侣。

  奴家独藏的妖门秘法,两百余年的法力修为,这山谷里的人财物,所有的一切,都可与你分享。

  从此往后,你我二人,形神共生。”

  咕噜。

  少年吞了声很响的口水,手摸着下巴,似乎思索着什么。

  “一苦一乐,一死一生……“

  女子眼神迷离,凝视着青衫少年:

  “如此简单的选择,像寒哥哥你这么聪颖的人,难道还不会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