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德围棋故事 第二章、吃生米的
作者:麻烦大了的小说      更新:2020-12-16

  二中本校初中生升高中,录取分数线可以优惠二十分;外校生录取分数线为450分,本校内部分数线为430分;当时那自然是秘密。李铁如中考分数432,非常惊险地上了本校高中。

  这事吓得他够呛,若考不上本校高中,而不得不去八中,他十分怀疑,自己考大学的梦,怕是就很不靠谱了。

  84年夏天,刚上高一,火神庙南兴隆街那一大片居民区拆迁。全家搬到了距离大佛寺非常近的二道河子村,租农户家平房去住了。那里离大佛寺仅二百米远。

  一大间隔成内外两间,里面是哥仨住,外面小间是爸妈住,外加灶台。那年代,没有厨房那一说。这样的一大间,约有三十平米,每月租金,十元钱。

  放到新世纪肯定是不可想象的,但那时很正常。老爸机修厂八级工,每月工资在厂内属于最高那档次,也只有一百元多些;老妈被服二厂,连年亏损,月工资二十多元,还经常拖欠。

  家里仨儿子,日子过得紧紧巴巴。这么说吧,一年四季随便那一天,家里绝对不会有剩饭剩菜;每一顿都消灭的干干净净的。不会有什么饭菜剩时间长了,大家都不喜欢吃;没那个烦恼。

  院子里面,种着许多玉米(俗称棒子),有一眼洋井,有一个厕所;厕所旁是猪圈。

  现在的孩子们,很可能不知道啥叫洋井。十有###没机会见到。

  洋井其实就是压水的水井,连二中也只是后院有那么一口洋井。而且,二中的那破水井,压水的手柄很短,大概只是十余厘米;炎热夏天时,压力不足,很容易出现水上不来的现象。

  人家农户这种,压水手柄非常长,有接近一米;总之,构造比二中那口井还先进许多呢。

  每天早晨,老爸骑自行车带着李铁如;他自己去位于万树园的机修厂上班,二儿子正好去上学。万树园前面几十米,就到了(原)承德二中。

  大儿子李铁军也是二中的,现已毕业,正在环卫局当临时工,学开叉车。小儿子李铁柱也在二中,上初二;但铁柱子体格倍硬实,人家自己连跑带颠地去上学。

  李铁如体格孱弱,老爸就让他带饭。饭量比较小,用小饭盒装二两大米,里面带点咸菜。听说学校有锅炉,老爸特意专门反复嘱咐他,你在第二堂课课间,就把饭盒拿到锅炉房,放锅炉上蒸上,中午饭就能熟。

  这番嘱咐其实很仔细,包括然后淘米,放水,放在上面位置,两节课之后就蒸熟了,中午就可以吃等等。

  还十分不放心地问,有没有记清楚,是不是已经懂了?其实,李铁如还真是糊里糊涂的。

  他倒是,第二节课下课,就拿着饭盒去了锅炉房。可巧烧锅炉的师傅当时没在,不然假如李铁如客气地请教请教,人家就能教会他,到底怎样把生米蒸成熟饭。

  李铁如他老爸也是用心良苦,有心锻炼他一次。很可惜,他眼里的“二少爷”、“秧子”、“窝囊废”,果然名副其实,真的啥都不知道;直接就把饭盒放到应该放的位置上,把筷子、咸菜放到一旁,然后就回去了。

  第一,没淘米;第二,也没放合适的水。

  其实,他自己也很困惑的。诶,好像不太对;老爸好像还说过什么的,怎么想不起来了呢?就这样,那饭中午就能熟吗?忐忑不安地回去上课去了。

  后面两节课都没怎么上好。加上他视力差劲,明明永远是坐在第一排,黑板上老师的板书,也是有一半时间,都看得模模糊糊的。在中间两排好些,换桌到两侧两排,就完全看不到。

  实际上,他早就是近视眼;但自己不知道,家里也从来不问;就这么稀里糊涂地瞎混日子。

  虽然刚高一,其实一心玩、不学习的现象已经大大减少;有心人还是多。

  李铁如分在四班,相对的熟人只有两个;都是小学同班同学。男生是王忠,他们家比李铁如他们家还穷,但王忠是乐天派,整体笑口常开。女生叫王佳,特别文静。

  还有一个刚认识的熟人,是小学不同班的同学,名叫陈旭生,是个相貌粗豪的男生。

  陈旭生酷爱下象棋,而且刚上高一,学习他根本不担心;这家伙相貌不佳,但智力一流。小学时就非常贪玩,初中也没怎么努力。现在下象棋正有瘾呢,可惜没什么人愿意陪他玩。

  大部分男生都会,不过水平都一般;下不过他也就都高挂免战牌了。

  “铁如,你回家不?”第四堂课一下课,他顺便问一句。他的意思是,回家吃完饭早点来下象棋。

  “不回家,我今天带饭了。”

  哦,不回家?陈旭生一听这意外的答话大喜,赶紧邀战:“那咱俩先杀两盘?”

  “你不回家吃饭吗?”李铁如好意反问。意思是,你回家吃饭,我正好去看看。

  “我一点都不饿,先玩一会再回去。”陈旭生心痒难熬,根本不愿意马上回家吃饭。

  李铁如无话可说,只好陪他先下棋。本来就比对方弱一些,又分心别的,一连输了三盘。

  “还不回家吃饭吗?”李铁如无奈地旧话重提。

  陈旭生已经连胜三局,就不好意思再说继续下棋。“那我回家吃饭,很快,你等着我,最多半小时就回来。”然后,依依不舍地跑出去。

  李铁如苦笑着下楼,去看看惦记了很久的“饭”。

  到锅炉房,打开饭盒一看,咦,这饭怎么好像跟平时吃的不一样呢?一粒粒的,都金黄色的?

  原来,老爸怕他不会淘米,提前把米也淘好;只等他在饭盒里放适量水,就能蒸饭。恰恰,李铁如忘记了还有放水这个细节。再说,让他放适量水,他一定也很容易会出错的。

  他试着尝尝,一粒一粒地吃,还可以;不可以大口吃。终于意识到,可能出了问题。勉强吃了一二十口,实在是,难以下咽。他这么不挑剔也不行。

  俗话说,吃干饭的比他这情况还好些呢;这纯粹就是吃生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