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李铁如给小蔡打电话，说请他喝酒，征询意见，都叫谁来好些？

　　小蔡奇怪，怎么回事啊，忽然请喝酒？再说，不是你想找谁就找谁吗？

　　李铁如据实回答：“这不刚挣了点钱吗，趁着高兴张罗一把。”

　　要不然，他媳妇也许还不会答应呢。

　　喝酒小蔡很喜欢，但都找谁，现在他也没把握。

　　他说：“这几年我基本不在承德，也不知道情况。要不咱问问那子？”

　　于是，李铁如又给那子打电话，说了这个意思。

　　那子问明白后说，“那我就找随便几个咱们都比较熟的？什么小何、老毕、建中、老秦，再加上小蔡、你我咱们仨，一共七个人，你看行不？”

　　“好好，”李铁如大喜，“你帮我联系那四个吧，我这没有他们电话。”

　　“没问题，”那子大包大揽，“咱们去哪儿喝啊？”

　　去哪儿，这真是一个问题。

　　李铁如完全不懂，“要不，你帮我推荐个地方？”

　　那子忍着笑说：“行吧，明天我找好地方再告诉你。”

　　又两天后，晚上六点来钟，七个人在陕西营里面一家饺子馆聚齐喝酒。

　　吴建中来得最慢。

　　本来大家一直都是叫他小吴的，但他几年前就反复提出强烈抗议。

　　声称自己早已不年轻，希望大家不要再叫他“小吴”。

　　这回大家喝酒，正好又提起这个。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他首先问明白，原来铁如啥事都没有，只是要跟大家聚一次而已。

　　于是敬个酒表示谢意。

　　然后，他再度郑重声明，希望哥几个千万别再叫他“小吴”！

　　随即还特意给出理由，“你看，在座是秦哥最大，快六十了；我属羊的，排第二啊！”

　　小蔡还是嬉皮笑脸的，“叫你小吴怕啥的，显得你很年轻多好？”

　　那子对这事比较重视，皆因近来人家都强调了若干次，每一次都是酒桌上“严肃”声明的！

　　见神色不很对，他赶忙圆场：“那我们就叫你吴哥。”

　　吴建中显然对他的表态比较喜欢，脸色了解缓和。

　　李铁如还是有点为难，他的想法与小蔡近似，“小吴”这称呼叫了这么多年，早习惯成自然了。

　　他迟疑地说：“一般不很熟的，我叫人家哥；不是说秦哥你啊。”

　　吴建中秒懂：“不用非得叫吴哥，你叫名字建中也行。”

　　李铁如迟疑地点点头。

　　其实，人家是只求一点，不要再“小吴”、“小吴”的！

　　甚至是，他恨不得大家都改叫他“老吴”。

　　几个人首先是棋友，然后还是酒友，在一起无拘无束，无话不谈。

　　不知不觉的很快就到了九点半，老秦和吴建中告辞离开。

　　李铁如本想张罗去唱歌，不过剩下哥几个都反对，提议换个对方去烧烤。

　　而且，坚决不准李铁如再掏钱。

　　盛夏，喝着扎啤撸着串，一起三吹六哨的，时间不经意地迅快溜掉。

　　小蔡最喜欢这样，千万别让他那么早回家；喝了第一顿马上接第二顿，再有第三顿更好！

　　他说起，刚去北京那时，前几天没啥，俩礼拜没回家就熬不住了！

　　关键是大兴那地方他俩眼一抹黑，根本哪儿都不认识，想做点坏事都找不到！

　　跟前的几个老师还都不熟，没法打听。

　　鼓足勇气偷着问老孟，老孟却还一本正经，不搭理他。

　　他这么一说，哥几个立时哈哈大笑。

　　小何嘲笑他道：“你说的真的假的，那站街的不有的是吗？”

　　说着说着，小蔡这货忽然又来了劲，说什么都想出去找找看。

　　喝得也差不多了，那子结了账，大家出来。

　　李铁如掏出手机一看，惊呼：“哎呦，怎么都快要三点了？”

　　只见二仙居旱河桥东西两侧，已经聚集了很多批发蔬菜水果的车辆、摊贩。

　　生平第一次看到这一幕，李铁如感到无比震撼。

　　早听说这些菜贩子挣钱很多，比他们这些挣死工资的强不少；可哪里想到人家那么吃苦？

　　今天请人喝酒是极少的例外，不然他每天晚上都是不到十点必睡觉，早上六点前必醒。

　　所以说，老孟竭力鼓动他，利用每周末两天时间去北京教棋挣钱，他一直拿不定主意。

　　他很清楚，阿游能做得到的事，换成他可就几乎是不可能做得到的。

　　阿游去北京教棋，他也不请假。

　　他是周五晚上坐夜车去北京，周六日白天上两天课，周日晚上再乘夜车回承德，再继续上班！

　　别说常年这样，即使只是试一次，李铁如估计自己也受不了。

　　嘻嘻哈哈地出来，大家才发现，外面还下起了小雨，干脆还是各自回家补觉去吧。

　　老孟给他出主意，甚至撺掇他，出一笔钱给领导，慢慢的索性就不再上班，请长期病假。

　　李铁如也经常听说，这现象并非少见，就是俗称的“吃空饷”。

　　吃空(kòng)饷，是指机关事业单位在编在职人员不做事或违规领取工资、津贴、补贴等待遇或由单位违规缴纳社会保险费，以及离休、退休、退职人员及失踪、死亡(宣告死亡)人员的家属、遗属或他人直接或间接从单位、财政或社保经办机构违规领取工资、津贴、补贴、补助费、离退休费、退职生活费或养老金等待遇的行为。

　　“吃空饷“起源于中国明朝，指从军队中冒领“饷银“的行为。

　　“吃空饷“从军队冒领“饷银“延伸到了政府和事业单位了。

　　比如一些官宦子弟在某单位有职位，但是从来没去上过班，工资照领。

　　另外如一些单位领导，把只有30人的单位的工资总量上报为35人的，多出来的5人的工资就是空饷。

　　治理“吃空饷“与“吃空饷“之间的斗争更是有了很长的历史，如《明史·袁崇焕传》所说：“文龙一匹夫，不法至此，以海外易为乱也。其众合老稚四万七千，妄称十万，且民多，兵不能二万，妄设将领千。“

　　也就是说，士兵只有四万七，却报十万，多吃了一倍的空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