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仍是幸福 第五十六章 惊
作者:莫班班的小说      更新:2020-06-10

  

那夜,川草落了初雪,一片片细小的雪籽落在束合的鼻尖上,很快,眉毛和头发上都积满了星星点点的白色。

地上的寒气透过束合略微单薄的外衣渗透进她的体,她连蜷缩起来的力气都没有。闭上了眼,听见远处唤她的声音逐渐清晰。

重新醒来是在医院里,隐隐看见压低了的天花板,束合下意识地抿了一下自己干裂的嘴唇,歪了歪头。

她看见路洋翘着二郎腿,坐在一张并不大的方椅上,摆着一个看起来并不舒服的姿势,低着头睡着,而原先披在前的外早已掉落在了一旁。

束合想轻声叫一声路洋,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得似乎快要黏住了一般,完全发不出声。

病房门外渐渐传来脚步声,一声响,一声轻,一步一步,很有规律的样子,好像还有拐杖的声音。束合听出来了,这肯定是王知节。

她一阵惊慌,想叫醒路洋,可是越急越发不出声音,她想了想,决定甩甩自己的手,敲在架上发出一些声响。可是她再往上一看,震惊地发现自己全布满了管子和仪器,丝毫不能动弹。

就这样,门外的声音逐渐变得真切。而路洋似乎就如同睡死了过去的人一般,毫无反应。这时束合才仔细定睛瞧了瞧,她发现路洋毫无血色,脸上一片死灰,低垂的头如同从断了的头颈处掉下来了一样,他双手垂下,同一个死人毫无区别。

束合心中一阵尖叫,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声音,声带就像没了。猛然,她惊呼一声,终于从口中发出了声音。而此时,她的眼睁开了……

还是一样的病房,一样的病。

只是少了那些多余的管子,而她的上仅盖着一简简单单的白被。

边的人,不是路洋,而是王知节。他坐在一张与病房格格不入的华丽沙发上,翘着腿,冷淡地看着束合。他的手杖放在一旁,自己拿着一块黑色的手帕不停地擦拭着手。

“你醒了?”王知节清冷地问了一句。

这时束合才意识到,原来前面自己是在做梦。可是转念一想,不对啊,现在王知节就在自己的面前,自己不是应该更加害怕才是吗?

“路,路洋……”束合似乎是想求救,不自觉地叫出路洋的名字。

“哦?你说那个来找你的男人?”

来找我?难道,真的是路洋把自己从林子里带回来的?束合心里想着。

“我找了个借口,说是医生要跟他讨论一下你的病,而医生办公室在另一幢很远的行政楼里。现在估计,他还没找到呢吧。”王知节有些挑衅地,对着束合笑了笑。似乎是在告诉束合,在他面前,她自己就是个彻彻底底待宰的羔羊。

“我要……要报警!”束合虚弱地从口中说出这句话。

“呵,报警?拿什么报?”说罢,王知节起了,拿起自己的手杖,一瘸一拐地走到束合病前,“我才知道你的心脏有那么大的问题,看来根本都不用我动手,随便刺激你一下,你就可以跟这个世界说再见了。”

“抱歉,不能如你所愿,我不会死的!”

王知节罩了件过膝的黑色军款大衣,上散着一种迷幻的香气,仿佛是一种暗夜里开出的不知名的花。

“好吧,那我也猜测一下,你不会报警的。”王知节十分笃定地说道。

“你又怎么知道我不会?我还没蠢到在边留着一个想要杀我的人。”

王知节若无其事地白了一眼,然后背对着束合说道:“因为只有我知道王锦渊在哪。”他顿了顿,过了一会又说,“你要是想法子要把我抓走,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这辈子,就别想知道王锦渊一点半点的消息。我跟你说过,山里没监控,那晚我走的时候,也特意避开了人群,没人知道我去后山。而那间书房里,我摆了一个音响,房里的哥德堡变奏曲响了多久,‘我’就在房里弹了多久的钢琴。直到有人去林里找你,我回了宅子,音乐停了,音响也就被我毁了。”

束合沉默,思来想去,还是断了报警的念头。一是为了王锦渊,二是怕真的无事可告,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

“为什么要杀我?”还是那个问题,束合又问了一遍。

“因为你,挡了王锦渊的道。”

束合不明深意,始终不能理解王知节的动机。

王知节似乎没有和束合继续再玩下去的心了,神变得有些失落。“王锦渊做的所有的一些都是为了你,而你又是他痛苦纠结的根源。他做不了的选择,我来替他做……这些年,都是如此……”

“那你为什么又收手了?”束合现在的眼神里没了那么多的恐惧,她尽可能淡定地看着王知节。“你的手杖,不单单是手杖吧?那个虎头,是秋月堂最注明的标志。它家根本不是什么做手杖的,而是一家研究古兵器的店。我没猜错的话,虎头抽出,不是长剑,就是短匕。”

王知节笑了一声,没想到被束合这样猜透。“你还有眼光。”

说罢,王知节拔出虎头,一阵青芒划过束合的眼,一把精致冰凉的短匕展现在束合眼前。

“你怎么知道我会放了你?”

“你支走路洋,房里就你我二人,要杀,你便早杀了,何必同我费这般口舌。现在,时间也不多了,路洋没找到医生便会回这里,音响你都会记得毁了,你肯定不会冒这个风险被人瞧见的。”

王知节点点头,“行”,算是肯定了束合说的这些。而后他急忙看了眼怀表,嘟囔了一句,“时间不早了……”然后便向门口走去。

“等等!”束合在他后叫住,“你不是说是王锦渊撞了你吗?你不是恨他嘛!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害他?”

王知节郁的脸庞此时似乎又蒙上了一层黑,“我是恨他,但我这辈子,都不会害他……”

“我想见他!”此时的束合,看起来有些得寸进尺。

“呵……见他?”王知节回头,“你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