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仍是幸福 第六十八章 他的回忆1
作者:莫班班的小说      更新:2020-06-10

  

庭审定在了来年二月底,无论是这个圣诞节还是新年,束合注定要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和王知节渡过了。

平安夜的当天,束合在微信里看着路洋的头像,呆望了很长时间,最后还是忍不住地简单发了一句,“事棘手,恐怕需要一两个月”。

路洋理解,之后的每天他会发来两三条信息嘘寒问暖,而束合极少回复。路洋对于束合离开后的“少言寡语”似乎没有太在意,许是束合离别前的那张纸条,算是给了路洋一颗大大的定心丸。

当地已然是一片节景象,但束合毫无兴趣,躲在王知节的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这些天束合看着王知节不停地为了王锦渊的案子东奔西走,与律师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但案子的况不好,就连探视的权利都申请的不顺利,再多的努力付出去,仍然是一木难支。而束合突然觉得有些无力,仿佛自己什么也帮不上。

平安夜的夜里,屋子里空得没有一丝人气,束合看着王知节已是两天滴水未进米粒未沾,在这西方人最重要的节里,他们俩人是那么的窘迫不堪,灰心丧气。

最后,束合觉得不吃饭肯定是不行的,她走去冰箱那,查看着还能剩下什么食材是可供他俩能够饱腹的。

火鸡!虽是复活节的食材,但是现在也没办法能够挑三拣四的了。束合把火鸡拿了出来化了冻,开始在料理台前忙前忙后地捣鼓,塞进烤箱后,束合准备去二楼再看看王知节怎么样了。

怎奈王知节在自己的书房里,大门紧闭,束合吃了闭门羹,只能不再打扰,回了自己房间。

具体是隔了多久,束合也记不太清了,总之,在束合愣神发着呆的时候,门外乌拉乌拉地响起了救火车的声音。

是着火了吗?

她迷迷糊糊地下楼,猛得看见一楼的厨房已经被熏得透心凉的乌黑。王知节仿佛自带着怒火站在门口,一言不发,三五个消防员提着水管冲了进来。

十来分钟后,火灭了,但王知节的厨房被浇得像是个水帘洞,狼狈不堪。消防员与王知节最后又说了些什么,过了很久才离开。

原来是束合忘了设定烤箱时间,烤箱着了火烧了整个厨房,烟雾报警器叫来了消防。

束合全程都是懵的,躲在一边,此时真的是半句声音也不敢发出来了。

“束!合!”等人走了之后,王知节往束合那吼了一声。

束合吓得一哆嗦,天灵盖都快被惊得飞了出去。

“你是饿了吗?饿了你就说啊!我打个电话厨师就会过来,你为什么要自己动手?”当然,王知节说的为什么要自己动手,不是在心疼她什么的,而是王知节觉得,束合那么蠢,能不能就别再捣乱了。

有厨师?早不说?束合此时真的是太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王知节饿着就饿着呗,自己吃力不讨好,现在可倒好,成了“罪人”了。

“我……我是担心你体吃不消,你再这样下去,怕是还没开庭,你就倒下了。”

“管好你自己!不然我就把你赶出去!”王知节像是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一副懒得再跟束合多说一句话的样子。

束合自知做错事,深深地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呵,没想到,这个节,有了消防员过来,家里居然闹了一些。”王知节说道。

束合沉默。

“这里怕是住不了了,你收拾下,明天我们搬去我另外一处房子。”

“另外一处?不用了吧,用不着那么麻烦,我不介意的。”束合连忙挥手,表明自己不是那种锱铢必较的人。

“你在说什么啊?”王知节皱了皱眉头,“是我,我不想待在这了,我有洁癖,厨房变成这样,你让我怎么住?”

束合恍然大悟,“哦……你是这个意思。但是睡觉又不睡在厨房,其实关系不大。”

客厅的壁炉一直燃烧着,但是火苗逐渐变弱,王知节注意到了之后,拿起了炉边的叉子捅了捅柴火堆,火焰嗖得一下子,又窜了老高。

“哥哥喜欢听壁炉的声音。”王知节自言自语道,或许是他的腿又不舒服了,他没有再继续站着,就近坐在了沙发椅上。

束合想起之前在林盛宴会那天看见的王知节,那时的他腿脚看上去还算灵活,自己还曾惊讶于他竟能走得那么快。可现在,这才过去了多久,好像他腿的况,是急转直下了的样子。

“小时候一到十二月,父亲就带着我们一家人去拉普兰德的房子过冬赏雪追极光。哥哥滑雪滑得很好,可我恐高胆子小从不愿意上山,哥哥就为了顾忌我的感受,自愿陪我在山脚下呆呆地打雪仗。哥哥的房间两面都是落地窗,那时候我还小,每晚就挤到他的房里窝在他的上,夜里,一起听壁炉噼啪的声响和下雪的声音,清晨醒来,在上便能看见窗外落满了积雪的雪松,和一望无际的银白山景。”

王知节缓缓地说着,不同于以往,此时的他,更像是个……正常人。眼里没了那些暗与冷酷,多的是柔。束合第一次觉得,原来王知节这个人,还是有温度的。

“你说你的父亲走了,那你的母亲呢?圣诞节这种节,你们也不团聚吗?”束合问王知节。

“呵,那个女人啊……”王知节冷笑一声。“父亲死后,她接管了集团的所有事物。最开始,她防着哥哥,因为哥哥是家中的长子,她怕财产全会落入哥哥的手中。之后哥哥离开了,她便防着父亲,她怕父亲在外还会有别的女人。父亲死后,她开始防着她的亲儿子,怕我最终会跳过她的存在把财产全部抢了去。即使公司里有我的股份在,她也不会让我有一句说话的权利。你说,这样的人,我为什么要和她‘团聚’?”

听着王知节说的这些,束合终于理清了王家的大概。

“有些家庭,是由亲维系的,而我的家庭,支离破碎,不值一提。”

“可是,你还有王锦渊不是吗?”束合说完就后悔了,不该说这句的。

“对啊,我还有哥哥,只有哥哥对我是真心的。可是,若不是因为你这个蠢女人,我的哥哥怎会在牢里?成个阶下囚?”

束合也不想的啊,她的王锦渊,自己小心翼翼放在心尖上的那个人,现在在牢里不知忍受着怎么样的摧残。那天见面时的王锦渊,脸上布满了伤痕,这是束合从未见过的他的样子。她也痛,痛得不能呼吸了啊……

“如果不是你,哥哥不会傻到和Mason闹翻,也不会进监狱。Mason找了黑道,贿赂了警方,把哥哥关在都是杀人强重犯的监狱里。在牢里,还找人折磨虐打哥哥。哥哥曾几何时受过这种屈辱,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这就是你束合欠我的债!!你把我的哥哥……还给我!”

王知节低着头,声音越说越小,细微地带着颤抖,壁炉的火光照亮了他的脸,一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王知节的左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