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玉尊者收回外放的玄气，冷目望向残留的七个修罗亲卫。
现在，是时候履行承诺了！
白衫轻纱翻飞，恍若一只轻舞的冰蝶，不断闪现在每处战团。
双臂未曾有过抬起，仅仅以冰封之力将修罗亲卫塑造成一尊形态各异的冰雕。
十个呼吸过去，冰玉尊者重新站立在初时的位置，面向幸存的五行界者，不悲不喜。
此时，符天山上存活的者几乎是清一色的腾云境强者，虽然身形都有些狼狈，但还有一战之力。
青莲剑派李耀晨拄剑而立，身边还散落着数不清的残缺剑刃。
锻金门玄冥长老盘坐在地上，双眼却炯炯有神地望着冰玉尊者和她身后的灰色漩涡。
佘无涯恢复了人形，几道深可见骨的爪伤异常显眼。
青木宫林千华正在收起残余的阵盘，他也没想到能以阵法之道活到了最后。
冰玉宫冰寒霜、土行宗蒋武宇并肩而立，神色复杂地望着山体上的残肢断臂，心中有无尽的哀伤。
此外，“八指神偷”公孙明竟也现身在长孙无烟婴爆的那处废墟附近，默然无语。
在走出刀牢剑狱后，两人就约好了要在修罗战场再见，一个暗中潜伏，一个寻机混入巫毒教。谁知这次竟是永别……
冰玉尊者看清了每一个强者的面容，斟酌心底某个重要的决定。
登天途进入之后，或许还会有见面之日。
“诸位，修罗已尽！若还有雄心者，随本尊闯一闯……”
不需要有太多言语的鼓动，此处已是孤立之地，弥天绝阵根本出不去，除了一往无前，只能在这里枯坐终老。
冰玉尊者正要将话说完，半空中的灰色漩涡竟然也有了异动。
一直在平静旋转的灰色漩涡也开始有规律地涨缩起来，与墨色漩涡的消失的迹象相仿。“噗通噗通”的心脏律动声在寂静的符天山异常响亮。
冰玉尊者面上的轻纱一动，粗重的呼吸甚至要将遮面的轻纱吹走，双眸之中也有了焦急之色。
不好！
难不成灰色漩涡也会消失？
那可不成，她还要寻找陷落在密境中的者，她还有一桩重要事情没有来得及实现！
顾不上同其他人交待，冰玉尊者闪身跃向空中的灰色漩涡。
行色匆匆，恍若急着投胎一般。
玄冥等人不敢去询问，但都是一脸的古怪。按照灰色漩涡异变的速度，他们有充裕的时间进入，没必要如此急切。
刹那间，冰玉尊者疾行的身影靠近了漩涡，漩涡内旋转的墨色颗粒骤然加速，竟然有一股突兀的吸力凭空产生，牵引着她的身躯进入。
这种情形，与墨色漩涡排斥拾荒老人的表现截然相反，仿佛……灰色漩涡欢迎冰玉尊者的到来。
虽然心中诧异，她还是义无反顾地随着吸力跨入了漩涡，转瞬消失得无影无踪。
玄冥等人目睹此景，都有些面面相觑。
不是说符天密境是绝地、无生之地吗？为何冰玉尊者会如此急切地送死？
时间看似充裕，他们也不想做无谓的等待，七人分头打扫收拾战场的收获，尤其是陨落同道的宝物和储物带。
密境之内充满了未知，或许会是危险重重，多一些手段和宝物总会多一些保障。
半盏茶后，七人再次聚在灰色漩涡的正下方。
“诸位道友，刚才在打扫战场时蒋某细细思量过，或许灰、墨两个漩涡都消失后，弥天绝阵也会跟着消散。”
蒋武宇迟疑片刻，还是正色朝着玄冥说道。
话中的意图十分明显，他想要留下来赌一把。
玄冥闻言一愣，凝神望向对方，再一次劝说道。
“蒋道友，老夫也见识过几次修罗战场的启闭，一旦战场关闭，其内的一切都会消失无踪，包括陨落的者和修罗。”
每隔六十年，玄冥都会跑来符天山“凑热闹”，见识过修罗闯出战场，故而知晓修罗的样貌和特征。当然，也知道战场关闭后的大致情形。
“都是未知，何不赌一赌呢？”对此蒋武宇倒是看得很开。
玄冥见他主意已定，也不再劝说，瞥了一眼缩小大半的漩涡入口，拱手告辞。
“人各有志，还请蒋道友保重，诸位道友若有同样想法也可以跟着一起，毕竟多一些照应。”
说完之后，玄冥的身躯快速升起，朝着灰气漩涡疾行。
尾随其后的，还有林千华、公孙明和佘无涯。
……
漩涡在吞没了玄冥四人后，又过了一炷香时间才完全消失，符天山只留下蒋武宇三人。
接下来是福是祸，一切难料！
正当三人不知何处何从时，弥天绝阵的阵壁竟然有规律的闪烁，仿佛也要跟着消失……
***
阵外。
距离弥天绝阵百里，还有一拨散修和中小型宗门势力聚集。
在这里，他们仅仅能看到无比“袖珍”的倒扣巨碗，可还是不死心地眺望着那里的风吹草动。
小白收服的两个护卫也木然站在其中，无神的双目也朝向符天山所在的方位。
可……小白根本没有带他们来此！
也就在小白被推进灰气漩涡时，其中一个木讷护卫的双眸出现了灵活的转动，僵硬的脖颈和四肢传出嘎巴嘎巴的脆响。
若是小白或者屠行孙在此，定能认出这个护卫正是那个通晓巫鬼图腾的木头人。
“你终于在五行界消失了吗？看来，我也该活动活动手脚了。屠黑炭，咱们走吧！”
喃喃自语过后，他朝着另一个木讷护卫挥挥手，转身朝着正西方的山路走去。
不疾不徐，不在意磕磕绊绊的山石灌木……
***
符天山。
弥天绝阵外。
敖无涯和剑尊在高空中静候，时刻准备着最坏的打算。
冰玉尊者已经“舍身赴难”，也变相地证明了阵内出现了拾荒老人难以抗衡的意外。两人心怀忐忑的同时，也在盯着庞大的阵壁。
过了许久，光滑的乳白阵壁忽然闪烁起来，而且还有收缩的趋势。
并没有涟漪出现，证明不是阵内失利！
难道修罗战场就要关闭？
还是说阵法已经被？
两人死死盯着闪烁的阵壁，并且做好了出手的准备，一切都得做最坏的打算。
远处散修的窥伺，他们也看在眼里，不过眼前并不是在意细枝末节的时机。
卟！
轻微的气泡破碎响动传来，整个弥天绝阵竟然完全变薄消散，显露出宛若人间地狱一般的惨状。
在这众多残肢尸首当中，还有三个者茫然地望着阵外熟悉的山峦碧空。
剑尊和敖无涯对视一眼，同时取出一个古朴的灰色布袋，对着符天山打出一连串的法诀。
“乾坤天地，收！”
“乾坤天地，收！”
两声清喝，两个布袋立刻鼓胀起来，袋口产生一股怪异的回旋吸力。符天山上所有的尸首、残缺宝物，甚至沾染污血的碎石都被瞬息收进了布袋之中。
确定再无遗漏，剑尊和敖无涯扫了远处一眼，驾驭着脚下的云朵快速离开。
……
等到远处的者大着胆子赶到这里，整座符天山已经是光秃秃的一片，未见任何人影兽踪。
唯一的改变，便是山体比以前矮了不少，仿佛被削去厚厚的一层……
仿若此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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