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特尔身后还跟着两跟班，他的保镖都被赶回去了，和陈峰在一起，那些人显得多余。

　　陈峰也觉得，有巴特尔一路，也不错，聊天还能让自己想一想，动动脑。要一直和自己那三个金刀侍卫聊天，自己慢慢会变傻，要不就会气得内分泌失调。

　　巴特尔头都不回，手一招，问道：“哪里有最好的佐料？带路！”

　　身后一跟班，嗖地一下，窜到前面带路去了！陈峰感慨万分，看几眼自己身后的侍卫，眼神飘飘：“看到没？！学着点！”

　　见侍卫没什么反应，陈峰无趣。又看看那巴特尔，用眼神询问：感情你也不知道哪里卖啊！？刚才还说带我去？

　　巴特尔回看陈峰一眼，再看一眼前面带路的跟班：我这知道和不知道，有区别吗？能带你去就行！

　　跟聪明人交流是容易，就是有点虐心。

　　从市场上出来，跟班手里就提着根口袋。佐料品种多，份量却比较少，一个人提着也是轻松。

　　巴特尔问陈峰，接下来还去哪里买东西不。陈峰摇摇头，反问巴特尔，京都，有什么好玩事？

　　巴特尔终究还是个孩子，想想自己最喜欢的，说道：“去杂院看戏如何？”

　　草原人平时放牧，娱乐不多，所以他们聚在一起就喜欢唱歌跳舞。草原辽阔，放牧也需要吆喝，年复一年，草原人几乎人人能歌善舞。征战中原，来到北方城市，带来了他们的生活习性，也带来了他们的歌舞娱乐。

　　元国也是多民族国家，随着发展变迁。单品种有歌，舞，小令，散套等。要是糅合在一起，加上对白，能演绎一段完整故事，类似戏曲。再加上其他的民间艺术，唱词，说书，口技，魔术，杂耍等，就形成一整套完整娱乐。

　　这些表演为了互相拉拢人气，形成规模，就会几波人组合，租个大院子，搭上舞台，各种节目，轮番上阵，不间断表演。从早到晚，客人免费看，但是一茶一座，点茶，小吃，小点心，这些是要付费的。看得开心，还另外给赏钱。

　　因为节目多而繁杂，这类地方俗称杂院。

　　而几十家杂院，也聚集在一个地方，方便官府管理，方便老百姓观赏，规模宏大也是一种市场良性效应。这种地方，一般叫勾栏。民间曲艺杂技团。

　　陈峰也是耳闻过杂院，当下点头赞成。

　　鹰不能放出去太久，鹰人跟陈峰告个罪，先独自回去收鹰。其余一行人直奔最大的一处勾栏。

　　住在王宫附近就是这点好，什么好东西，都会聚集在附近。吃喝玩乐遛街，都很方便。

　　不管是打架，还是市场买佐料，都没花多少时间。到了勾栏时辰还早，接近中午。寻了一家名声最大的院子，几人信步而入。

　　院子不大，四十来张小桌，平均一桌四人满座也不到两百人。这也正常，再大一点，后面的就听不到歌声，唱词了。

　　院子里只有几桌客人，坐在偏中间位置。此时还不到上客高峰。台上一姑娘，正在弹琴。

　　一行人径直走到第一排正中两桌，三侍卫一跟班一桌。巴特尔，陈峰，加一个机灵的跟班一桌，这跟班眼神好，换茶续水，伺候摆弄小点，就需要这种人。

　　坐院子，也有一点不成文的规矩，茶水，小吃，小点，费用一样。但是，最靠近舞台，最好的位置，意味着，你点的东西必须多一些。给赏钱，必须给大方些。这么醒目，这么好的位置，你不大方一点，也实在说不过去。所以，不愿意出太多赏钱的，自觉一点，来的再早，也别去那前两排正中。

　　多数时候，那里一桌客人给的赏钱，能抵一屋子人的赏钱。没那份大气，坐不下那几个位置。

　　见到黄金口岸有贵客，茶工点头哈腰过来，沏上好茶。陈峰矜持坐下。巴特尔跃上椅子，屁股扭两扭坐好，熟门熟路叫道：“香瓜仁，蜜饯，牛肉干，桂花糕。。。。。。”

　　茶工喜笑颜开，一会儿端来几大盘各色小吃，摆在两个桌子上。

　　草原人能歌善舞，意味着整体歌舞欣赏水平高。所以表演者，要想赚钱，就得有真本事。特别是一些外貌普通，全靠声音，技艺吃饭的艺人。比如，台上这位，就陈峰听力，感觉似乎和秦清水平差不多，闭目感受一下，也能把自己带入一种祥和意境。细心品出几分滋味，颇有前世坐在咖啡馆，酒吧，听音乐的感觉。

　　喝着茶，品着小吃，听着音乐，旁边随时还有个半大小子，陪着说话。挺好。

　　开始上客了，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咦？有人了？可惜啊！这么好的位置，又给一些不懂欣赏的俗人给抢了！”

　　陈峰眼皮子一抬，一个穿着绸缎的蒙古中年人，带着三个跟班，颇为遗憾地，在第二排正中坐下。陈峰那桌后面。还是占两桌，他一人一桌，跟班一桌。陈峰眼皮子一搭，没理会他。

　　或许是，看到陈峰年轻，巴特尔还是孩子，只带着一个跟班。那人居然伸手拍拍陈峰肩膀：“小兄弟，咱两换换座位怎么样？”

　　陈峰看看侍卫那桌，心道，你这明显是欺软怕恶啊！怎么不去找他们换？

　　心里不喜，口气不善：“不换！”巴特尔更是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那人脸色不愉，有些下不来台。一个眼色，三个跟班就站起来，准备过来威慑一番。刚迈开步子，三侍卫和两跟班，刷刷两桌站起来五个。那三人一愣，中年人悻悻一挥手。那三跟班又坐下。中年人这才明白，人家也是占着两桌呢！

　　中年人换副面孔，笑着来到陈峰面前，拱手一礼：“刚才得罪了，能不能，请你那些侍卫，跟我换个座位啊。我这人就喜欢唱歌听歌。”

　　一般呢，侍卫跟班也无所谓，坐在后面一点，赏金还可以少给一点。

　　不过，陈峰不喜欢这家伙为人，你要是一上来，软语相告，或许，我就答应了。现在，印象分已经丢了，那就没得谈。

　　“不换！让开一点，别挡我眼睛！”

　　中年人这下有点羞恼，愤愤不平：“又听不懂曲儿，又不懂词意，白白霸占好座位！”

　　陈峰一乐：你这是说我，不懂音乐？

　　当下冲着那中年人道：“啧啧，那你是唱的好呢？还是写得好？还是吹得好？”

　　中年人前面两句听懂了，后面一句没明白：“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