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那些小事儿 第一百八十五章:好戏开场
作者:花楼俏佳人的小说      更新:2020-01-26

  姜桃又是好气又是好笑,这都什么破事?她好声好气的上门劝他他不见,这会儿忙得都快把他丢脑后了,他倒想起她来了?

  “你等着。”姜桃拍了拍手,转身进了灶房。

  狗子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瞧,没多大一会,姜桃抱着一包东西走了出来。

  “把这包馒头交给你哥,我就不过去了,我这还一大摊子烂事呢。”姜桃把东西塞给他,想了想又从里头摸出个小兔子馒头塞到他嘴里,“好不好吃?”

  狗子一手抱着东西,一手抓着馍馍,咬了一口:“还成,就是太硬,你碱子放多了。”

  姜桃没声好气拍了他脑袋一下:“吃就吃,还嫌啥?”

  狗子三口两口吃了馒头:“太干了,桃子姐。”

  姜桃去屋里给他端了碗水,又开了余氏的柜子抓了一把糖。

  “慢点喝,馒头吸了水在肚子里撑大了得难受。”姜桃把糖塞到他兜里,又在菜地里给胖叔胖婶摘了一篮子菜,“糖也不许吃多了,吃多了得牙疼,一天就只能吃一块。”

  狗子嘬着水,睁大了眼睛点点头。

  姜桃进屋,翻出了大虎的笔墨,压平了纸,提笔又不知该写些什么。

  她想了想,挥毫写了俩字,吹干了墨,折起来然后出了屋。

  “这个也给你哥。”

  狗子捏着纸,冲她挤挤眼:“我能看不?”

  姜桃毫不在意道:“你看就看呗。”

  狗子展开纸,上头只写了大大的两个字:“吃饱”。

  “你不说,我哥也晓得吃饱的。”狗子摸摸脑袋,“桃子姐,你这字也忒难看了些。”

  姜桃将篮子往他手里一搁,将他推出了屋:“难不难看关你啥事?赶紧回去,我要出门了。”

  狗子拎着篮子抱着馒头,嘴里叼着纸,晃晃悠悠回了家。

  才一进院门,就听见他大哥屋里传来拖椅子的声音,没多大一会就见他开了门,一双眼睛看着狗子。

  狗子将篮子放在廊下,把布包塞到他怀里,姜陵捧着这软软绵绵的一包东西也愣了。

  “桃子姐说她没闲工夫。”狗子瞧见姜陵的眼神瞬间黯淡了些,又道:“她叫我把这包馒头送给你,诺,还有这张纸。”

  姜陵接过那张纸,展开一看,上头歪歪斜斜跟狗爬似的写着“吃饱”俩字。

  “你说桃子姐写这玩意是啥意思,咱们还不晓得吃饱吃好么?”

  狗子嘟嚷着,一抬眼就瞧见姜陵慢慢的笑了起来,整张颓然的脸都展开了。

  “她这是有大智慧。”姜陵眼眸亮晶晶的,将纸小心折好,触及狗子的口水还嫌弃得擦了又擦。

  “啥大智慧啊?”狗子不解。

  姜陵含笑不语,进门将布包解开,里头“小老虎、小兔子”十来个,活灵活现,十分精巧。

  姜陵抓了一个塞到嘴里,狗子瞧他咀嚼得费力,捂着腮帮子问:“哥,好吃么?”

  姜陵看着窗外:“不好吃,碱大。”

  不好吃还吃呢?狗子抖了抖身子。

  吃饱二字看似简单,却又极其潇洒豁达,但凡还是能吃东西的,就代表着还能过得下去。甭管是含着心酸,还是带着不甘,肚子填饱了,总归还是得往前走的。

  一顿不行就两顿,食物止住了饿,也能悄然治愈大半伤痛。没什么不能过去的,人生统共三万六千多天,活下去并且与之奋战,五山四海皆可荡平。

  姜桃这头走到了姜燕屋前,姜燕正在院里洗衣衫,见她上门忙擦了擦手,压低了声音:“她睡了。”

  姜桃打了个手势,让她跟她上僻静处说话去。

  两人躲到一边坡下,姜桃问:“你想好了?”

  姜燕点点头:“都想好了。桃子,我现在就庆幸当时你劝着我读书识字,不至于遇上这事就会哭闹,看到书和字两眼就发懵。”

  “你的意思是契子寻到了?”

  “我给她收拾屋子的时候在柜底找到的,那契子签的是她头前男人的名,日子到今年冬月初四。”

  “冬月初四,快了。”姜桃蹙眉细想。

  “你猜我还发现了啥?”姜燕卖了个关子,姜桃催她快说,她才慢慢道:“那契子上写明屋子和磨盘等物是归他们所有,这不假,但地皮却不是他们的。”

  姜桃一愣:“不该啊?他们在小松林那头住了那么些年地皮不是他们的?”

  “那三块地是她小叔子的,她小叔子估摸着也忘了这档子事,由着秦寡妇当自个的东西了。”

  姜桃拳头一砸掌心:“那咱们就有法子挑起事了。”

  姜燕点点头:“我让阿正去偷了律书,翻了三四夜查了律例,即便她是后嫁进咱们家的,又不是我亲娘,但按照大兴律例来看,她的东西,我和我爹都是能得的。”

  书本来就金贵,律书一村就一本,还都搁在里正家里,寻常人家不识字也不会想着要去翻阅,她们干这事本就不光彩,更加不能让里正起疑。

  “磨坊落在你爹手里能有什么好下场?”姜桃哼了一声,“他连豆腐都不会做还肖想着开个豆腐坊,只当那磨盘自个能转起来,每天一觉醒来桶子里就能冒出豆腐似的。到头来,这活还不是得落你头上。”

  姜燕笑了笑:“谁让我摊上这么个爹?”

  姜桃眼里闪过一丝暗芒:“不过,快了,到时候咱们就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只要屋子和磨盘,我有法子撑起豆腐坊,还有你教我那几个方子,我琢磨着能弄出来。生意兴隆算不上,往后我能有一技傍身,也不怕饿死。”

  两人商量了一阵,将细枝末节都敲定了。姜燕恐防她爹和秦寡妇生疑,匆匆回了院。

  姜桃站在原地想了想,拐去了姜五叔家。

  自打上回马三娘摘柿子那档子事后,五婶就对五叔看得极严,一双小眼睛围着自家男人转,五叔但凡是出个门,她都在屁股后头跟着,生怕他出去偷腥。

  姜五叔是有口难言,他都一大把年纪了,跟村里妇人打个招呼他婆娘都能问个底朝天,要是他不说清楚,那就甭想睡了,躺在炕上能从天黑念叨你到天光。

  这会儿,姜五叔扛着锄头把又要出门,五婶拿着没拧干的衣衫追出了老远:“干啥去啊?”

  姜五叔不耐烦摇了摇肩上的锄头:“你眼珠子是拿来出气的?这是锄头,锄头!我看田去!”

  被吼了一顿的五婶骂骂咧咧:“问你一声咋了,自个裤裆把不住门,还不兴有人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