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同窗再聚首

　　由于出了这个小插曲，杨孟晗觉得不能太放羊了，即使不能一步到位，先把基本的架构和基本的规矩立起来；否则，从一开始把胚子搞坏了，以后，扭回来可就费劲了。目前，条件差一点，环境恶劣一点，还是要尽量加快建设进度了，配套设施也要提上议程了。

　　把方子詹、袁祖志、周立春几个人叫回营部班房，大致商量一下后，简单的做了一个分工。

　　杨孟晗：翔甫兄，你先临时负责营内纪律督查、考核；开始拟定不包括战术条例的队章队规，先给大家立个规矩，不教而诛也不好；嗯，你自己挑两个人，作为执法队人员，给你打下手。

　　袁祖志挺高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实打实的差谴了。

　　杨孟晗又看了下周立春，说道：周叔，你还继续负责营房的警卫工作，但不是原来简单看个门了；要像正规军营一样，四个门要有人轮班站岗，每岗每门不能低于两人，夜班要在营内派一个游动轮班巡逻队。做好排班，一个班次以一个时辰为准。人员已已有保安人员为主，人手不够，就从现有人员抽调。

　　周立春又要跪，杨孟晗摆摆手，在军营不用跪，以后会教你们军礼，现在拱手即可。

　　周立春连忙拱手，嘴里不住声地说：小的一定安排妥当，保证不出乱子。

　　杨孟晗冲方子詹拱拱手：子詹长兄，你的担子恐怕最重，能者多劳嘛，小弟拜托兄长先分管后勤，因为暂时没有训练任务，只要不轮班站岗的人手全部拨给兄长，带着大家整修营房。营房围墙外，也要拓宽整理出一条环营道路。还有，营区管理在小弟不在的情况下，暂时还有劳子詹兄掌总。

　　方子詹哈哈一笑：幼鸣差遣，敢不从命！

　　杨孟晗又把事情稍稍在心中捋了一下，觉得差不多就这些了；但觉得自己还住在城里不太好，最后交待方子詹说：子詹兄，叫人把营部后院收拾出来，我尽快住进来。嗯，翔甫兄，也要尽快住进来才好。

　　众人点点头，都分头去忙了。

　　在回去的路上，杨孟晗和袁祖志交换了下未来水上分队的驻扎地点，想了想，觉得暂时放在虬江码头附近问题不大；下一步扩大了再说。

　　还提醒袁祖志，让他回去查一查，能不能把营地到码头整个区域都先圈下来；以后的随军家属区、军事学校、仓库、医院、码头、船坞、军械修理场等等，需要的地方不小。

　　袁祖志点点头：早动手，应该问题不大，反正是江边淤地，关注的人不多。

　　回到官驿，已经傍晚，吃过晚饭，二毛过来串门，这小子到哪都是只皮猴子。

　　就叫住他：二毛，回去告诉二公子，请他明天有空的话，过来一趟。

　　二毛应一声，就想开溜，杨孟晗突然想起件事：二毛，你不老在法租界走动嘛，顺便去打听一下，那天给法国小老头包扎的小郎中，还在不在，愿不愿意来营中做随军军医；如果有结果，就直接告诉子詹先生。

　　二毛哎了一声就没影子，搞得杨孟晗都不知道这家伙听没听到。

　　没想到，馨馨和蓝婶、小梅子相处的非常和谐。嗯，蓝婶是心眼好、又特守规矩的人，她这边问题不大，能估计得到；本以为小梅子会捣捣蛋，甩个小脸什么的。没曾想，小梅子一开始是有点小傲娇，不时的显摆少爷教的以为就她自己懂的杨门独家学问，想震一震白大狐狸；却发现馨馨啥都知道，并且比她学得还深，小丫头找不着优越感了。

　　而且，馨馨还念过很多她根本没念过、甚至没听过的其他书；会唱会跳，会写会画。小丫头被大丫头全方位碾压了，没几天就心服口服了。

　　杨孟晗现在也忙，没空教了，馨馨自然而然成了小梅子的老师；两人整天黏在一块，加上馨馨也有点刻意地连哄带糊弄，两人很快就卿卿我我，形影不离，砣不离秤、秤不离砣了。

　　第二天一早，马丁内斯.杜蒙这个法国小老头兴冲冲地来了，给杨孟晗带来了武器清单和报价；嗯，这一次法国人挺诚心的，估计是为了拓展中国市场，报价不离谱；连最新的米尼枪都在清单上，火炮有好几个型号，轮船为蒸汽风帆轮船。

　　杨孟晗：谢谢杜蒙神父了，等几家报价都来了，我们商量一下，尽快给你答复。

　　马丁内斯.杜蒙这时带着神秘的神情说：杨先三，侬是上帝眷顾的林，现在黄浦江上正好有一艘武装商船，500吨左右，老板因国内生意失败想出手；阿拉给侬留心了，报价才两万两银子，老便宜吔；七成新，船长船员技师现成的，可以买下来作为训练舰。侬要阀？

　　要，当然要。马上叫大毛、小猴子跟着杜蒙小老头去，顺便请润淼从舅掌下眼，问题不大的话，让海关或者新东方给垫下银子。

　　临走，杜蒙神父还说，聘请的两个军官、六个军士几天就到了，一个上尉、一个中尉。

　　一高兴，杨孟晗给筹建中的双语学校，捐了500两银子，咱也不能老让人家白跑腿不是。杜蒙神父画着十字，笑眯眯地走了，他觉得自从被敲一棍子认识杨孟晗之后，很多事情都变得顺当了；嗯，这一棍子是天使敲滴。

　　中午，和二哥孟曦边吃边聊；二哥这几个月下来，精神面貌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杨孟晗几乎已经看不到当初在江宁刚见他时，那种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的局促、土气的模样了。因为平时接触的人层次都不低，看问题想问题，耳渲目染，慢慢气质就不知不觉地起变化了，举手投足间已经有大公司老板的神采了，有那么点高端大气上档次了。

　　杨孟晗：二阿哥，目前进出口贸易上轨道了，逐步扩大规模这个方向没问题；但也不能一味地只盯着贸易这一块只顾着赚快钱，要适时地拓展领域；一是想办法往加工、原料上游延伸，形成产业链；二是向国外延伸，应该考虑建设船队，远点暂时跑不了，至少东南亚、日本、朝鲜、美国西海岸，尽量开辟航线。从老家到上海，是走出来，而更重要的是走出去。

　　二哥默默的点了点头，他一直话不多，属于“讷于言而敏与行”的类型。

　　杨孟晗接着说：航海首要是引进国外的轮船，同时是培养海员，我也知道，知易行难；但总要迈出第一步。

　　二哥说：现在和三国洋行都有合作，中国也有不少人在国外商船上当海员，如果一开始就几条船，解决办法还是有的。

　　杨孟晗：商业的后盾是运输，马车，尤其是运货马车，江南这一小块，船运是没问题。但全国其他大部分地方，现在还是肩挑人扛，把马车引进来对短途运输流通是好事；马车的制造并不复杂，后面的仿制也是可以的。

　　二哥点头笑笑，知道这个主意不错，做好了，又是一桩新生意。

　　杨孟晗：嗯，说到这，马车一项重要原料是轮胎橡胶，在北婆罗洲，有很多华人华侨开的公司，好像西南是兰芳公司一家独大，西北以大港公司为首，公司数量不少，但内部不团结；现在也受到荷兰人的欺压；那是块适合种橡胶的好地方，而且眼下地广人稀，很多地方还是原始森林。荷兰人现在大不如前，等我们势力壮大后，把那块地盘抢过来不是没有可能。

　　反正新东方洋行披了件法国皮，可以大胆地去探探路；也可以专门成立一个拓殖公司，我们在背后支持；留个心，如果有这地方的消息多关注一下。

　　二哥有点诧异，他知道三弟心大，没想到心这么大；海外立国，有几个人敢想？看来，三弟不但想了，似乎有开始谋划的举动了。这让他对老三的眼界，又有了新的认知。

　　最后，杨孟晗知道汪百衡他们几家货船回程，都会夹带鸦片，但他想提醒下二哥，别眼热这一块不干净的钱。

　　特意加重语气说：二阿哥，鸦片虽然赚钱，但杨家自身，什么时候都不能参与，这种钱我们杨家不赚，永远不赚！

　　二哥：这个我醒得，做了，阿爷知道了，会不得了。

　　杨孟晗：其实，赚钱的路子多得很，比如，建筑业、地产业、金融业，随便动动脑筋，那一个都是大买卖。

　　二哥：嗯，怎么起步好像有点难。

　　杨孟晗：你心里先有个数，饭总要一口一口地吃，慢慢来。

　　自己说了很多，二哥插话不多，安静地听着，思考着，消化着，眼神越来越明亮；二哥比以前越来越沉稳了。他可能四书五经不行，并不代表他悟性差、学其他的也不行。

　　九月中旬，还没过完，老家第二批人到达上海，这一次人来的比较多，二百多人，举人、秀才有十几个，童生有二十多；或多或少认识几个字的，就更多了。杨孟晗赶紧让方子詹、袁翔甫去初步筛选一下，年龄大的、身体素质差的，就先往海关、新东方分流；留下来的先简单临时编队，尽快和工程队一起，完成营区的前期建设扫尾工作。

　　陈昊之、凌启德、何鼎成三人也联袂而来了，他们不是从老家来的，而是从江宁来的。刚参加完明年恩科加试的秋闱，都没中，好像他们都有心理准备，也不是很垂头丧气。跟着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神秘访客，不过这事杨孟晗过了好一阵子以后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