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八方风雨会坤甸

　　在第二次海战完美落幕的两周后，杨孟晗下达了解放坤甸的作战命令。

　　周立春从纯军事的角度，认为无需兰芳公司派兵，搞得刘阿生都快哭了。

　　杨孟晗考虑到，过份打压也不合适；也考虑到自己离开后，军事行动的指挥问题，必须把未来的大夏国军事体系，简单地梳理一下，归置归置；不然，每次行动，都要临时指定，也有点草台班子的作风。

　　杨孟晗：周叔，下一步你要兼任大夏国防卫局局长的，品级什么的，现在还没有最终商定，肯定比现在高；说不定会挂个正五品衔。但要考虑巡防旅内部的平衡问题，所以，将来周叔你在大夏的职衔，暂时是荣誉性的，内部还是以巡防旅任职标准为准。除非将来两家彻底脱钩了，才各是各的；嗯，眼面前十年、二十年的，可能性也不大。

　　周立春：三公子，这个我省得的，哪有那么贪心；能升到七品中校，已经是想都不敢想了的了。

　　杨孟晗：自卫队现在名称、编制、装备、训练、防区职能划分等诸多方面，都非常混乱；现在就开始逐步厘清吧。就正式定名为国民自卫队吧，司令部这样吧，大夏防卫局、巡防旅大夏独立支队、国民自卫队司令部，一套人马三块牌子，你们都监管起来。

　　周立春、费兰克.鲍尔、凌蔚樵、闵盛迪站起来敬礼接令。

　　杨孟晗：兰芳公司刘家肯定要给一个支队的指标的，武器问题，下一步也要倾斜一下。

　　刘阿生连忙起身，打躬作揖地致谢。

　　杨孟晗：刘总制，除掉罗家，其他几家要不要进你们支队？

　　刘阿生有些落寞地说：算了，还是我们自己家吧，最多加上谢家。

　　杨孟晗：好，周叔，你回头和各家商议下，看看怎么弄；嗯，如果实在找不到领头的，也可以建立直属司令部的独立营或者独立连。具体事情，眼下不细说了，你们回去把详细的方案做出来，再开专门的会议，讨论研究。嗯，目前国民自卫队的军费，都是各家自己掏腰包的，这只能是暂时的；下一步具体怎么做，你们也要好好想想，但全部要地方财政负担，恐怕也不行，会过份挤占地方资源，影响地方经济发展。

　　周立春：现在，国民自卫队，都是不发饷的，嗯，就靠战争缴获，嗯，也就是靠抢。

　　杨孟晗：现在还能抢点，以后和平了怎么办。

　　杨孟晗：国民自卫队支队级别，是和将来的郡配套的；现在级别不可能一下子到位，也为了下一步有提升空间，干部也要逐步正规化，士兵的日常训练，也要一步一步规范化；要考虑的事情很多，你们慢慢琢磨。其他支队先给正七品衔，刘阿生、郑滔，考虑过往的原因，先定在从六品吧。刘总制，你看如何？

　　刘阿生还能说什么，很感激地致谢；总算捞回点面子，比其他人高半级；要不是自己还算聪明，到临了勉强抱上军方大腿，只能跟兰芳其他几家平起平坐了，而且面场还没罗家大，没罗佑甫吃得开。心里想着，以后，周叔这儿，必须多来几趟了；嗯，跟蓝大盛蓝大科长，交情也不能浅了。

　　刘阿生颠颠地回去了，赶紧组织队伍，去坤甸参战，好捞几杆洋枪。

　　杨孟晗还同意，除掉各家抢到的，独立支队缴获的，没有特别原因，都会给他这个支队。

　　周立春以前线总指挥的身份，发布了作战动员令；还特别交待提醒了一下，兰芳各家在出发前，都要把家门口，那一个排、一个班的红毛，都给先料理了；不能让他们有机会溜回去，通风报信。

　　坤甸实际上是一个内河港，位于坤江三角洲的北面，坤江入海前分成两个支流；南支流再往西，又分成几个岔江；北支流北岸与万喇河交汇处，就是坤甸。

　　东万律位于万喇河最大的一条支流万律河的东岸。

　　坤江因为处于热带，降雨量大，别看不算太长，径流量还不小；航道也比较深，海轮可以毫无阻碍地靠港；坤甸港开发好了，商业价值还是比较大的。

　　这里是沿海平原地带，地势很低，几乎没有任何地理屏障。

　　南吧哇与坤甸之间有一个小港，叫松柏港，属于南吧哇甲必丹管辖，二级甲必丹是个阙家人；等巡防旅在沿海南行四天到达后，阙家已经把家门口料理干净了；巡防旅坤甸之战的后勤大本营就设在松柏港。

　　松柏港往东偏北，一百多里是东万律；往南偏东，距离稍远一点，约两百里就是坤甸，基本上是一天多一点的路程。

　　坤甸的防御体系，有一个明显的漏洞；它的防御是针对海上之敌的，城防主炮垒群在城西，面对坤江北支流的岬角上，一大三小，最大的是临江堡垒，倒是能控制住江面；其他是一串比土碉堡大不了多少、也坚固不了多少的哨所式堡垒，环绕在坤甸城周围。

　　面对从北面而来，且带着重型攻城炮的巡防旅，它的防守体系，是漏洞百出的；从好几个方向，都可以先拿下坤甸城，然后，再从容地，从相对薄弱的堡垒群北面，把城西堡垒群，一点一点的啃了。

　　水上支队从第二天，就开始战场封锁，一直巡航到南边的巴登毕加岛、马耶岛；没有碰到红毛巡逻战舰，只捕获了一艘红毛商船。

　　经过审问，基本确定，红毛总兵力不足2500人，散落在各甲必丹的一两百人，已经没了；坤甸兵力在2300人左右。土人占多数，白人军官与军士，不到四百人。坤甸城里有殖民地官员、商人、传教士、家属等，五六百人。驻防兵力差不多是堡垒群占一半，坤甸城里驻军及周边堡垒一半。

　　这样分配兵力，貌似两边兼顾；实际上是两边都不足，两边都显得单薄。

　　按照预先制定的作战计划，独立支队第一营带领从各家抽调的国民自卫队两千人，其中燧发枪兵一千人；作为第一作战分队，有周立春为前线指挥，攻城炮基本上八成配备在这边。不抽调不行，谁也不愿意来啃硬骨头，都想进坤甸抢一把。

　　第二作战分队有独立支队二营牵头，配备若干门攻城炮和大部分陆军炮，剩余的人手都在这边；兰芳公司也来了四千人；国民自卫队总兵力近一万五千人。真是有点像周立春说道，大炮打蚊子了。

　　战术纪律，仍然是，不许用人命填。

　　这一次，凌蔚樵还以前线总镇抚的名义，发布战场纪律，无论是谁，只要已经放下武器，放弃抵抗，就不许滥杀。坤甸因为华人华侨比较多，不许伤害华人华侨，不许抢劫华人财产；比上次三发之战也严格许多。

　　这一次，第二营还要作为战场纪律监察，随队进入坤甸；一改以往部队不进城的习惯，主要是怕这帮家伙，抢顺了手，逮谁都抢。

　　之前，已通过刘家等几个兰芳家族，各自给自家亲友送信，让每一家汉人门前，在部队进城后，门头都挂一个福字，以示区别。

　　六月的坤甸，非常的炎热，即使靠海边，温度也不低；太阳特别毒辣，特别晒人。上午十点以后到下午三点以前，当地人是不大出来的。

　　部队的攻势，也是趁着早上凉快，早早就开始了。

　　这是上尉营长常孝候，第一次走上前台，指挥者一万余人的大部队；杨孟晗也是不放心，让费兰克.鲍尔过来帮助他。

　　先按计划，把炮兵分成六个作战小组，对外围的六个小堡垒，分组包干，先耐心地敲掉再说。

　　打击外围炮垒的进展很顺利，这种哨所级别的堡垒，在海军炮跟前，像纸糊的，一早上全拿下了。

　　部队逼近城墙后，开始一边构筑出发阵地，一边休整。炮兵开始不紧不慢地轰击城墙，坤甸的城墙，差不多是中国县城的水平，应该坚持不了多久。

　　周立春在二营这边打响不久，也开始了炮火攻势；坤甸堡垒的火炮，还是十几年前修筑炮垒时的老式岸防炮，指向后方的火炮，也是陆军炮级别的。

　　这些年来，兰芳公司几乎对红毛不构成威胁；最多在内陆，偶尔有一些骚扰性攻击，或者土人叛乱；红毛应付起来，不算麻烦。所以，就是坤甸，红毛殖民地部队武备也很松弛；国力下降，红毛的心气也没了；新武器的研发，远远落后于其他欧洲强国，还靠当年的老古董撑场面。

　　因为，一开始，城区就和堡垒区被隔断了，西婆罗洲红毛殖民地官员、商人、家属被堵在了坤甸城里。

　　可能因为人数悬殊太大了，两个方向的红毛部队，都没有发起主动攻击。

　　常孝候以为，要到下午，才可能发起总攻；没想到，才轰击了一个小时，东面、北面城墙，已经大面积塌陷，土人士兵，早就跑得没影子了。

　　再等毫无意义，常孝候下令吹响了冲锋号。

　　整个坤甸，也就六七万人口，一家伙冲进去一万多人，抵抗瞬间淹没了；连负隅顽抗的总督府，在大炮拼刺刀的战术下，也没有坚持一刻钟。

　　十二点的时候，巡防营大旗，已经在总督府和西城门城楼升起；告诉堡垒群，城市沦陷了。

　　为了不增加伤亡，周立春耐心地一炮一炮地轰击着；后来配备给二营的炮兵也加入战斗，城西岬角炮垒，始终笼罩在炮火的硝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