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月影谁与归 二百零二、再战镇江之二
作者:江风语火的小说      更新:2020-04-12

  第二百零二章、再战镇江之二

  北方的战事,杨孟晗也操不了那个闲心,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自己先对付眼面前镇江的吴如孝、苏三娘再说吧。

  一看,现在镇江只有两万多点大刀长矛兵,火器少;即使勉强搜罗几件,恐怕也是别的部队看不上的老古董。杨孟晗倒是暗自松口气;不管怎么讲,死道友不死贫道。这要是五六万人全挤在镇江,跟巡防师拼命;估计自己这一战打下来,伤亡不会小。现在,尤其是太平军把火枪兵调走了,自己还是偷着乐的。

  想想也是,也许,太平军也不敢、也舍不得,把全部力量,留在这防线突出部上。打了这么多年仗,这个道理,他们肯定懂的。

  进口的火枪火炮,他们也是稀罕的,当宝贝的;好钢要用在刀刃上的。毕竟,扬州、瓜洲已经丢了,镇江就不是必守之地了;而且,镇江凸出来的一座孤城,也是不好守的,容易被切断后路,困得死死的,重蹈扬州守城战的覆辙。

  现在,把最好的,配置给北伐援军,综合效果最大化,这是明智之举。

  杨孟晗把指挥部放在了东南面的丹徒镇,正月二十九日上午,召开了战前预备会议。除司令部的袁翔甫、阿尔贝.皮埃尔、何卓人、赵宇民赵安骧、童孟萍童虞山出席外,各部队部队长,水上纵队凌幼樵、艾伦.盖尔、钱芝化钱艾芜、袁祖茂袁介休;二旅陈子恒、四旅方浚耜方子夔、五旅蓝新宇蓝仁鸿等各旅所以团级以上军官,人都到齐了。

  会议一开始,何卓人向大家介绍了最新的太平军的防务情况;同时提醒大家,吴如孝是太平军中为数不多的通文墨的将领,久历战阵,老于战事;打仗时,既顽强不屈,又灵活机变;是一个不好对付的角色,请大家不要掉以轻心。

  苏三娘更是江湖上名头响亮的女中豪杰,侦查、刺探、偷袭,更是她的拿手好戏,不可小视。

  阿尔贝.皮埃尔公布了作战计划:

  一、水上纵队六艘战舰,两艘主力舰定远号、致远号,参与攻城,炮击北门及北面城墙,要相对集中火力,炸开一个口子,为陆军进攻提供通路。四艘护卫舰带领叶长春部红单船,在江面警戒巡逻,原则上战斗前期,不逾越金山、瓜州一线。

  二、二旅陈子恒部负责攻打镇江北门与十三门,全旅炮兵集中于十三门。

  三、四旅方浚耜部负责攻打东门与南门。

  四、五旅蓝新宇部,在云台大营以南一华里左右展开,构筑野战工事;但没接到命令,暂时不要发起进攻。

  袁翔甫发言,强调了战场纪律,太平军士兵,多是被裹挟的贫苦百姓,一旦放下武器,解除武装,不可虐待,必须严格按部队俘虏条例办事。还强调,攻城之战,肯定要进入商店、住宅、官衙,如有违反战场纪律的事情发生,唯各部队长是问!师部执法大队会随同攻城部队进城,随时随地跟进核查,一经发现,严惩不贷!

  袁翔甫这边话没落音呐,陈子恒却在后面开起了黄腔!

  陈子恒:袁部长,您老人家就别操这闲心了,太平军那帮饿狼,一趟而过,保证现在的镇江城,比水洗的,还要干干净净;连块布头都不会拉下,俺们那有机会捡洋落啊。嗯,最多是看能不能抓到几个长毛女兵,好像也没用,不许拖回家做小老婆是吧?都要给单身移民留着做老婆,呵呵,抓俘虏时,摸两下总可以吧,又不掉块肉......

  这滚刀肉!

  一席话倒是把大家逗得哄堂大笑;袁翔甫脾气好,也跟着乐;要是碰到扑克脸凌启珙凌蔚樵,非跟他发飙不可。

  杨孟晗横了陈子恒一眼,知道他内心,对自己没升上将军,多少有些不服气。这样下去可不行,不服气的话,你自己努力啊,这样在公开场合耍态度可不行;回头找机会,要敲打敲打,这毛病必须扭过来。

  杨孟晗敲敲桌子,让大家肃静,环视了一下大家,慢慢说严肃地说道:看来,镇江攻城战,比我们原来预料的,要轻松一些,没有碰到最坏的情况。刚才,袁部长、皮埃尔参谋长、卓人部长,都从各个角度,给大家分析了,给大家提要求了;大家要严格执行,不许有丝毫的折扣。镇江之战,我们的战术指导思想是,先用大炮轰开城墙,然后稳步推进;我不要求大家拼命地往上冲;要循序渐进,一点点地把太平军,从镇江城挤出去。然后,在云台大营及其以西区域,聚而歼之。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减少肉搏,控制伤亡,每一个士兵的生命都是珍贵的。当然,我们不怕牺牲,但没必要的牺牲,一定要避免。镇江攻城战,也许是我们成军以来,第一场硬仗;越是硬仗,越要啃下来。而且,不但要赢,还要赢得漂亮。嗯,我再对在座的各位部队长,强调一次,一定要严格控制伤亡,不做无谓的牺牲;能用炮弹解决的问题,绝不用步枪;能用步枪子弹解决的问题,绝不许使用刺刀。

  正月三十早上八点,吃过早饭,巡防师的进攻正式开始;太平军并没有出城反击,也没有在城外构建前置工事;只是在城头,放置了一些草包沙袋,以期能够抵御大炮的轰击。

  也许,吴如孝部,跟巡防师打过一仗,知道巡防师枪炮犀利;放出一点人马在城外,也是送菜,干脆不费那事了;可能把防守工事全部建筑在城里;利用房屋和从横交错的街道,和自己打近身战。这样,至少有面对面交手的机会。

  为了尽量避免平民伤亡,所以,炮兵开火的频率,并不快;原则上要求炮弹要打在城头上,或者是城墙墙体上。

  步兵都是在一华里外,构建出发阵地,耐心地等待炮兵轰塌城墙。

  城头上,并没有反击;估计是城头那几门老古董,也够不着巡防师的炮兵;而且,炮兵一开始,就对了解到的城头古炮的位置,进行了重点攻击;也许,几轮炮下来,城头的几门老式铁疙瘩,早就给炸飞了。

  杨孟晗拿着望远镜细心地观察着,城头的士兵不多,估计都躲在城墙下面的藏兵洞里;吴如孝是个老练的指挥官,没有蛮干。估计只有自己的步兵,冲上去了,他才会把全部力量拿出来,和自己短兵相接。

  现在,他就指着城墙硬杠着;可是,镇江城的城墙,并不高大坚固;即使巡防师这边,炮击是不紧不慢的,顶得住今天,也顶不住明天。

  观察着炮弹的落点,水上纵队打得很准,几乎没有炮弹越过城墙;巨型大口径炮弹,像一把无形的大锤,叮叮咣咣地闷闷地夯在城墙上。

  陆军炮兵进步也很快,弹着点的准确程度,一点不比水上支队差;估计陆军炮兵,是跟水上支队飚上劲了;谁让水上支队,平时鼻子翘上天,好像就他们会玩炮似的;这次就现场比嚯比嚯,看谁掉链子!

  水上纵队根据战术安排,没有太往上游突进,怕把云台大营的太平军吓崩了,或者缩进城里,打成困兽犹斗、死缠烂打,就麻烦了。

  不过,江面上,太平军的船只也不多,只有小猫两三只的游动哨船,不复去年动辄乌泱泱一大片,吓也吓死你的军容盛况。

  另一个时空,无数次出现这样的战况,湘军最大的战损,往往都是出现在破城以后;每一个座房子、每一个街巷,一步一步地争夺,一步一个血印。

  这是杨孟晗最不愿意碰到的。

  尤其是现在,巡防师还没有经过系统的巷战训练,也没有配备相应的武器装备,只有带刺刀的步枪;虽然进行了刺杀训练,但和习惯了拿大刀作战的太平军;短兵相接,没有太多优势,碾压的优势,根本不可能有的;打肉搏战,太平军还是很顽强的。

  到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镇江城墙,已经非常残破了;城门楼早就给炸飞了,城头的女墙,已经只有零星的几段了,几处墙体已经开裂了。

  巡防旅在淡黄色清冷的夕阳中,停止了炮击。

  阿尔贝.皮埃尔走到杨孟晗身边:杨,看来水陆两军的炮兵水平,进步都很大;炮击的准确度很高。估计最慢,明天中午,步兵就可以进城攻击了;镇江城墙,绝对扛不住明天半上午的攻击。

  杨孟晗点点头,说道:交待一下,让各部队做好防夜袭的准备,太平军是习惯搞夜袭的;如果半夜让人摸进营地,那就是天大笑话了。

  阿尔贝.皮埃尔笑笑点点头,带着赵宇民赵安骧,下去各阵地,挨家督查、交待去了。

  晚饭后,和袁翔甫、何卓人、童虞山聊会天,并在江边散了会步;遥望焦山水上纵队营地,戒备森严,凌幼樵带兵还是像模像样的;水上纵队一天一个样子,已经有些一流海军的模样了;等到新一代的战舰设计、建造出来,可以考虑海军正式挂牌了。

  老是叫水上纵队,有点自我矮化,自己拿自己不当数了。

  这是个丛林时代,谦虚谨慎,温良恭谦让,一点毛用都没有,人家只会更加嚣张,更加肆无忌惮。

  袁翔甫有些感慨地说:焦山还好,叶常春镇标守住了,这些古建筑都保存下来了;听说,金山、北固山,还有城里,好多传承好多年的古建筑,都被烧成白地了。我真有些想不通,这些长毛,见到好东西,非要砸掉、烧掉干什么。

  杨孟晗也想不通这帮家伙的脑回路是怎么长的,江宁古建筑更是几乎被踏平了,你有毛的脾气。

  只是顺嘴漫声说道:也许,他们以为,这些东西太碍眼了,只要砸烂了,世界就会变成,他们嘴里的天堂;谁知道呐!

  这世界,只有创造者和生产者,才值得敬仰!

  像湖人,只知道轮着马刀,烧杀抢劫;像长毛,只知道四处打草谷,抢完了,还带着大锤一通乱砸;它们,都是人类文明的祸害!

  长毛们天天喊着要建小天堂,喝喝!这天堂与地狱,竟然只有一道竹篱笆;王爷们在左边,其他人在右边......

  一夜很平静,长毛连夜袭,都没有假模假式地搞一下。

  早上起来,杨孟晗心里还兀自纳闷呐,太平静了,不合常理呀?是那儿不对劲呢?

  杨孟晗一边吃着战地早餐,正一边自己跟自己嘀咕呐;参谋长阿尔贝.皮埃尔带着赵安骧,急匆匆地走进司令部。

  阿尔贝.皮埃尔:杨,镇江城里的太平军,昨晚连夜逃走了;我已经让前锋部队进城查看了,已经确认无误,城里都空了,只抓了几个躲起来睡懒觉而掉队的。我已经命令水上纵队及陆战营出发,去上游拦截了。

  这特么的,吴如孝、苏三娘,打仗什么时候变得遮莫滑头了呢;等杨孟晗摆开架势,才攻了一天;晚上,就乘着月底,月黑风高,麻溜的直接闪人了呐?

  对了,他们打仗向来是比较滑头的!

  曾剃头大人,就是被耍猴、被调戏了无数次后,学乖了,照搬照抄向欣然向军门;也跟着玩起结硬寨、打呆仗;以不变应万变,就抓住太平间打仗不可持久的弱点,慢慢跟他耗,坚决不跟着太平军的节奏走;就是太平军故意露出空门,人家也看不见,不给你玩变戏法的机会。

  杨孟晗也没进城,打马从闸口桥过了运河,直奔云台大营而来。等到了云台大营营地,五旅蓝新宇部已经控制了营地,除留下一部看守外,主力已经向西追击了。

  他们一直向西追到六七里开外,有一个江边小渡口,终于逮住太平军的尾巴,看着也就几千人,像是断后的部队。

  江面上,水上纵队已经封锁了太平军残部的退路,并分出一队,向上游巡查了。

  最先到达的五旅蓝新宇部,已经在外围构筑出发阵地和炮兵阵地;一旦准备完毕,就准备进攻了。嗯,这个尾巴必须干净利索地吃掉,否则,这仗打得没法交代了,从自己眼皮子底下,让人溜了,太丢人了。蓝新宇觉得主要责任在自己,光想到防偷袭,咋就没想到防偷跑呐?

  看着巡防师黑洞洞的炮口,太平军的抵抗意志,没有杨孟晗想象的那么坚强。营地里一阵喧哗,好像是有点炸营了,窝里反,自我崩溃了。

  过来片刻,他们派出了一个小头目,打着白旗,一步一步,畏畏缩缩地走出来。

  他们倒也光棍,杀了几个要逼着大家一起陪葬的死硬分子,直接选择开营投降了......

  杨孟晗之巡防师的镇江攻城战,一拳打在棉花上;不轻不重地让吴如孝、苏三娘调戏了一把,差点闪着自己小腰。

  拉开架势,巡防师准备大战一场的二次镇江之战,就这么虎头蛇尾的结束了。

  杨孟晗驻马江边,江山北望;心中想到,自己谨慎是不错;人家跑路的选择,实际上从战术上讲,更合理一些。

  现在看来,以为人家会和你一街一垒地硬拼硬架,是有点想当然了。

  几乎毫无胜算的仗,人家为什么和你一根筋杠到底?

  这世界,就没有傻子......

  (今天回来了,准备小爆发一下,以飨各位书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