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声月影谁与归 二百九十七、问君能有几多愁?
作者:江风语火的小说      更新:2020-04-12

  第二百九十七章、问君能有几多愁?

  杨孟晗把廷寄随手拆开了,一看,原来是一份圣旨和一份加盖了玉玺的兵部公文。嗯,朝庭扭捏了这么多天,开拨的命令,还是下来了;只是对粮饷、抚恤等出兵的相关事宜,只字未提。好像那意思就是,给机会让尔等去浙江打仗、立功升官,已经很皇恩浩荡了;再提其他要求,就是不识抬举了。

  圣旨中,除掉一大套华丽辞藻之外,几乎一点干货都没有;如果非要自我安慰、自己哄自己地,非说有的话;似乎有那么几句,貌似是说了;嗯,尔等微臣好好努力,汝等功劳辛苦,我大清朝庭,会永远记在心里滴!

  嗯,让你记在心里,就一定是好事咪?

  特么的,又有谁稀罕你贼惦记着呢?

  看着也没什么太避讳的东西,杨孟晗就顺手给大家传阅了一下;大家看过后,也没什么奇怪;不让卫国军出马,朝庭现在还能指望谁?

  就是历史上,湘军的崛起,也是好几年之后的事情。前期湘军,也是几起几伏,屡败屡战的。当然,这也与朝庭一直不授予曾国藩地方治权有关;我大清朝庭防湘军、防曾大人,像防贼似的;湘军的军饷,一直靠以湖南为主的各省协饷;剃头大人办湘军,一直是受夹板气,心里一直苦得很,四处求爷爷告奶奶,也是一个伸手大将军。自然而然,因为筹饷问题,与驻地地方官时不时地屡屡起冲突,就不足为怪了。

  直到二鸦以后,我大清朝庭那一帮“满万不可敌”的旗大爷们,被鬼佬撵得仓惶“北狩”,躲到承德那片山沟沟里,打野兔子、渔猎为生去了。地方督抚,头上紧箍咒松了,开厘金、办团练,军权、政权、财权一把抓,权柄日重,生杀予夺。

  曾老大人这个时候,才得了机会,稍稍喘口气;有了相对稳定的饷源,才十年媳妇熬成婆的;湘军才真正见风就长、风生水起的。

  方子詹看完后一乐:嗯,看来,翁中堂当了兵部尚书,也是有些许好处的呀;好说歹说,总算给开拔的公文,给协调下来了。嗯,我大清现在搞得,怎么也奸猾得像犹太人似的,门槛精到九十六唉;搞得好像连答应让我们出兵,都是卖我们好大一个人情呐,需要我们感激涕零、感恩戴德唉。

  袁翔甫:呵呵,其实,也没什么所谓的;朝庭下不下这个圣旨,对进程和结果,都不会有什么改变。我们也不能永远就这么袖手旁观的呀。

  何卓人:嗯,幼鸣,诸位,京中最近有些闲人,在传一些颇有些值得玩味的闲话;他们说,卫国军中人才济济,新人辈出;朝庭正是用人之际,应该不拘一格降人才;把这些冒尖儿的新军干才,都分别调到各省去,都去做个总兵、提督什么的;各省也都各自筹饷,比照两江,编练新军。这样一来,谁就都像两江一样,不怕长毛了。嗯,还在为我们叫屈呐;说江宁之战、安徽之战,给我们卫国军下级军官的封赏太低了;大部分人,才是三四品的职衔,甚至更低;那才能带几个兵,太低了呀......

  嘿嘿,分化瓦解,分而治之;先把你等职务,都弄得差不多一般高高;让你们互相,谁也不服谁,谁也指挥不了谁。

  嗯,然后,朝庭拉一个打一个,让你们自己先吵起来,斗起来;今天把你捧上天,让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明天说翻脸就翻脸,立马就把你打进烂泥坑你,再踏上一万只脚。反手为云、覆手为雨;想唱白脸就唱白脸,想唱红脸就唱红脸;怎么爽利怎么来,这么威风怎么来!

  这小脑袋瓜,还挺好使的呐!

  特么的,另一个时空中,湘军就是被下了这个降头;就这么生生扯成十几片的;还派生出淮军、楚军两个大山头。曾国藩老大人后来更多的时候,只是一个精神领袖;不是每一个人,都那么听招呼、令行禁止的。嗯,后来,在有心人的推动下;李二先生和左大倔脾气,两人抬了半辈子杠,还成了后半生,斗到死的生冤家、死对头。

  嗯,汉人自己开撕了,自己跟自己蹩马腿,左脚别右脚了;我大清朝庭的高智商,是谁都能看得到了,不服不行了。

  杨孟晗笑笑地没吱声,当初,建立卫国军的体制,就是防着这一天呐;呵呵,如果觉得你们脑子聪明,都忽悠中国人两百多年了,还想继续忽悠下去,你就尽管放马过来吧!走几个回合,给我看下子汕!

  方子詹:嗯,幼鸣,既然现在,就已经有有心人,在坊间放话了,不会是空穴来风的;也许,浙江之战后,后续的招数就真使出来了;嗯,咱们卫国军,要有所准备吧?总要有点防范措施吧?

  嗯,我大清的军事体制,就是把所有的军事单位,都扯成碎片化;细想想,倒不见得,是专门针对那一个人、那一个家族;老爱新觉罗家,对军权看得可紧了,防谁都想防贼似的;非宗室子弟,凡是立了大军功的,下场都不太好;汉将立功了,前景更是堪忧,前途一片黯淡;能够得以善终,老死田园,就是祖宗保佑了。

  袁翔甫:我们卫国军的垂直管理体系,应该不是很怕这一招的;也不是谁想拆,就拆得了的。嗯,也对,太小的部队建制,打大的战役,真的是不适应时代了。尤其是碰到像克里米亚战争类似的举国大战,肯定是败得一塌糊涂的。所以,幼鸣,为了国家的未来,我们也不能让他们为了一家一姓的利益,把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新体制给破坏了。我们做成一件事,是很不容易的;他们在背后捣蛋、添乱、坏菜,倒是不费事的。

  杨孟晗摸摸鼻子,笑笑地点点头;看来,这个团队,不只是杨孟晗认识到,我大清军制操蛋的地方了;大家的眼界,都开阔了。

  何卓人眼睛贼溜溜、骨碌碌地不停地转着,坏坏地笑着,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想了一会,噗嗤一笑。

  何卓人:幼鸣,我觉得,我们还是占有一定的主动权的,犯愁的该是他们,左不是右不是的。天天就靠这几套祖传的变戏法,跑江湖哄人;戏法都玩了二百年,套路从来也不换换;把戏早就让人看穿了,还硬着头皮,在继续吆喝着、继续卖力地玩着;嗯,其实他们心里挺苦的,挺愁的,这铁杆庄稼谁也不愿放弃呀,孙子才愿意回长白山打野兔子去;嗯,肯定是愁坏了;呵呵,问君能有几多愁啊!

  袁翔甫顺嘴就接上:恰是一群太监上青楼啊,哈哈......

  大家都哈哈乐了,笑成一团;嗯,这个梗,是以前杨孟晗某次顺嘴说的;过后,还让老姐姐芸娘给狠狠掐过一次,说自己不正经,没个军长样儿;但这个梗的生命力,实在太强大了;不可阻挡地就流传开了。嗯,杨孟晗都没把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意中,把宫里那帮人,给得罪死了。

  说笑两句,放松放松,开始了下面的议题,关于新编两师的军官任命问题。

  袁翔甫:嗯,诸位,新编第七师,因为是从原湖州独立旅基础上,就地扩编;所以,我们初步拟定就让无为县举人、原湖州独立旅旅长童孟萍童虞山,提拔升职后,来当这个代理师长;他的战场经验是要欠缺一些,但也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嗯,还有,新编第八师师长和独立机动旅旅长人选,更不太好确定了。

  阿尔贝.皮埃尔:杨,因为这几支部队,马上要上战场的;甚至,非常有可能,今年秋天是要打大仗、打恶仗的。童虞山战场经验,就不是很多;我个人意见,尽量要挑选一些战场经验丰富的军官,过来带队;这样,秋季战役,才能让人放心一些。

  方子詹:幼鸣,浙江之战后,战线可能被拉得更长了;下一步,你是不是有意组建更高一级编制?

  杨孟晗点点头:嗯,这个应该是早晚的事;如果真像阿尔贝.皮埃尔参谋长说的那样,太平军串入福建;这个方向,必须要先行建立一支军级编制,应对单独作战方向上的协调指挥。

  方子詹:幼鸣,如果你心里这样的打算的话;我建议,还是把陈昱之陈睿霆,从颍州调回来;一是短时间内,北方暂时我们没有大的军事行动,把他放在那边,有点太浪费了;二是,他带新团队的能力比较强,一师也是他从新部队带出来的,后来还是战斗力最强的部队。

  嗯,如果只选一个人来升任军长,陈睿霆肯定是最合适的;临战指挥能力和战场大局观,也是最好的。

  袁翔甫:嗯,幼鸣,要是这样,接替陈昱之位置的,只能是赵宇民赵安骧了;我们下面的旅长,还大多数是中校军衔、代理旅长呐。嗯,连童虞山也是中校代理旅长,这一次要特别提拔一下吧,至少要是上校代理师长吧。

  嗯,因为卫国军军衔升得比较快,本来准备年前年后,再作一次调整的;但后来考虑,升的太快,未必是好事;总要各人真实水平,跟上来才行。可是,任何人的成长,总有一个过程;有时,这个过程,甚至会很漫长。所以,杨孟晗就有意识地,压了一下升官加衔的节奏,不想太快了。

  阿尔贝.皮埃尔:杨,我也认为赵安骧下去最合适的;虽然他走了,对参谋部的工作来说,会有一定影响;我也舍不得让他走呐,我们是好搭档的。

  嗯,这话说得很中国了,很圆滑世故了;原来说话很直接、很率真的参谋长,越来越看不到了;离大家远去了!

  特么的,以后谁再说阿尔贝.皮埃尔是脾气耿直的欧洲鬼佬;俺关你进小黑屋,让你好好反省反省。

  人变好不容易,变坏都不用师父教的;几年下来,他自己在一边,看都看会了,知道啵?

  杨孟晗考虑一会,就点头同意了;一线部队虽然也有不少苗子,但还仅仅都是苗子;连选旅长都还费劲,现在还没看到,能够胜任师长的人选;主要原因,还是前期几茬干部,很多人文化太低了,潜力有限;后几届的,入选军官班人员,素质才慢慢提起来。

  袁翔甫:幼鸣,这独立机动旅旅长,我们找了一圈,还是认为杨孟怀比较合适。

  呵呵,“坏哥”能当旅长吗?呃,人家早就是中校代理旅长了。

  阿尔贝.皮埃尔:我们选中他,是因为这些年,他一直是陈睿霆的老部下;这几年跟着陈睿霆,长进不少,也读了不少书。同时,原来那个实验机动营,也是在他这个旅的;嗯,好几次,他还把自己当机动营营长用呐,亲自带队偷偷出去,打了好几仗呐;后来,是陈睿霆知道了,才严令不让的。嗯,他对机动部队作战,也是最有心得体会的。

  杨孟晗不知道,这是大家投桃报李会做人呢,还是孟怀长进了、真有那本事了;不过,前面有陈睿霆带着,问题应该不大;那就给他这个机会呗,考虑一会,就点头允准了。

  现在,卫国军上下都知道,独立旅旅长看似和其他旅长平级;可是,卫国军部队将来扩编,往往都是优先扩编独立旅、独立支队等类似单位的;占了这个位置,也是一个卡位置、占先手的行为汕。

  嗯,人家童虞山,晚来这么多;就是方家在后面帮忙,在后面作伐;像坐火箭似的,这么快当地,就混上了师长;嗯,就是走的这样类似的终南捷径的嘛。

  杨孟晗:翔甫兄,我们早期的干部,有些人,进步慢了的,就未必能适应部队的发展需要;今年底,第一批老兵的服役期就满了;你这边统筹安排一下,可以往巡防纵队分流一批,也可以给大夏国国民卫队充实一下力量。包括军官,适当的分流、更新,还是需要的。

  方子詹:士兵退役制度,当初幼鸣搞这个办法时,我还不是很理解;历朝历代,当兵都是当到老的。但我这一次,走了一趟济南大营,看到那边的情形;想法完全转变过来了,认为退役是必须的;如果士兵都变成老兵油子,将官再努力,再有计谋,再肯拼命,也是没有用的,徒唤奈何的。像济南大营那样心态的士兵,就是养兵一百万,把户部国库都花空了,又济得了甚事。

  袁翔甫点点头:你,这几年培养下来,尉官这个层面,基数不小了,人员没那么紧缺了;有一些确实发展潜力不行的,退下去,也给后面新人一个成长的机会。嗯,主力部队退下来的,巡防纵队、南洋大夏国民自卫队,可是抢着要的呀。

  方子詹:对有些基层军官来说,干几年后,就是彻底退干净了、回家了;混二百亩田,还是很划算的。

  阿尔贝.皮埃尔:克洛德.夏尔跟我也说过,希望陆军学院的学制,慢慢走向正规化;唔,前期,至少希望学制是一整年一届;炮兵军官训练,他们已经在这么做了。

  杨孟晗点点头,这几个外国专家,在卫国军里,实际上,起的作用还是蛮大的;否则,就是杨孟晗自己再开挂,也没用的。只不过是,杨孟晗没吃过猪肉,却看过猪跑;很多事,杨孟晗可能也不知道怎么做,但至少知道方向,知道怎么做是对的。所以,这些西方人,跟杨孟晗打交道时,觉得他特别好沟通;即使他们的想法,有时被否定了,杨孟晗给出的理由,也能说服他们。

  凌幼樵:幼鸣,前两天,龚逸夫、丁淑原两位老先生,给我送来图纸;全钢铁甲舰改进型定稿杀青了。嗯,这次新型号,标准排水量是两千吨;我们是军用船厂,计划同时开工四艘;包括卖给越南、泰国一家一艘。

  方子詹:嗯,幼鸣,幼樵兄弟不做商人有点可惜了;对头,我都怀疑我家四妹做生意,牙花花地赚了这么多钱;是不是都是他在背后出鬼主意、出谋划策的。嗯,幼鸣,他幼樵老弟笑嘻嘻地宰越南、泰国一刀;咱们自己造舰的费用,下降了一半还不止唉。

  嗨!才下降了一半,就让你方子詹方大总管,乐得找不着北了?

  呵呵,要是这样,凌幼樵还是太厚道了,太实在了呀;知道啵,大英帝国卖军舰,是每卖掉一艘,就自己白赚一艘的呀。

  艾伦.盖尔:杨,我们卫国军一千五百吨排水量的全钢战舰下水,对大英帝国海军的刺激,还是蛮大的;由巴麦尊子爵主导的政府,逼着国会,很快通过了全钢舰的造船计划;还一造就是四艘,还全部都是两千五百吨级的。

  妹的,人家就是底蕴好,一上来就整大个的,还又大又多;完全是对谁都是碾压的态势,要多霸气,特么的,就有多霸气!

  嗯,实际上,海军那边,凌幼樵这几年,不吭声不吭气地,掏回来的干货,是掏得最多的;大英帝国皇家海军,那点压箱底的好玩意;再有几年,说不定都给他仁兄,今天一点,明天一点,全给套过来了。

  嗯,十年后,也许,自己的海军研发、制造体系,就完全打造成型了;就可以完全走向自主研发、弯道超车了。

  呵呵,到时候,就该轮到枯坐在英伦三岛冰冷的壁炉前的约翰牛们,独自发愁了!

  到时候,也是那样事,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