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街两边，也有摆早摊的小商小贩，忙碌着热气腾腾的摊子，一边拿眼偷看。
“这些官老爷，都等在门前做什么？”
有的商贩来得晚，便问身边早来的同伴。
这位同伴是卖炸油饼的，手上拿着扁夹，慢条斯理夹着面饼下油锅。
“天没亮就开始了，先是个小官上门传信。”
“后来不知为什么，惹恼了里面的大老爷，被打得血淋淋的，血葫芦般抬出来。”
“后来皇宫听说了，连忙派出更大的官儿来赔罪，还是被赶出来。”
随着他口中谈论，油锅中的面饼已经金黄，被他捞出来，放在铁架上控油。
“结果呢，一批批使者派来，就停在门口进不去。”
“喝！”
小贩听了目瞪口呆，“道观里的道爷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卖油饼的同伴瞥了他一眼，“外行了不是，这里面已经不是道爷，而是新岳山的高人！”
“都一样，都一样。”小贩尴尬笑着。
“要说这些当官的也不容易，一大清早上门来请，就被杀得血淋淋赶出去。”
卖油饼的还想再说，却见到门前两个官员，相互交谈着往他走来。
眼看着生意上门，顾不得和小贩吹牛，卖油饼的立刻笑脸相迎。
“两位大官人，要吃刚出锅的油饼么？”
两位官员身上的服饰，也是朝中三品的位阶，京城中市井之徒都认得出。
其中一名官员，低头看了看，摊子和油锅也还干净，抬起下巴，“给我裹好十个油饼！”
卖油饼的喜笑颜开，低头卖力收拾起来。
“高兄，你也吃几口吧！”
两位官员拿了荷叶包裹的油饼，返回联络处门口。
高兄摇摇头，推开油饼，“没心情，吃不下！”
然后，他抬头看了看门牌，摇了摇头，“这字儿，真是一言难尽。”
“禁声！”
抱着油饼啃的同伴，连忙变色提醒他。
“里面的公子脾气不好，接连割伤了好几位同僚，你现在说他字不好，不是触霉头么？”
高兄摇了摇头，“咱们贵为三品，却要这般低三下气，十年寒窗、二十年宦途，真是不值！”
“忍忍吧，连太子皇叔，在那位公子面前，都要客客气气。你我芥子微尘般的人物，收些冷遇也是正常。”
高兄突然问道，“先前的几位同僚，如今伤势如何？”
同伴吃完一个油饼，肚里欧了东西，谈兴更浓。
“最先上门的陆少卿，受伤最重，脸上大小伤口上百条，双眼算是瞎了，治不好！”
“后面的几位还好，身上伤口狭窄又深，据巫医诊治，说是极为锋利的长剑刺砍所留。”
高兄听了愤然，“王彦祖性子太残暴啦，哪有客人上门，用凶器刺伤的道理，可怜陆少卿下半辈子，都要摸黑过活。”
同伴拍拍手，掌心油光难去，皱了皱眉头。
“可不要乱说，这事儿说来邪门，刺伤他们的不是刀剑凶器，而是王公子的目光。”
高兄大惊，随即摇头，“怪力乱神，人的目光哪能伤人？”
“陆少卿和几位同僚口述，说是刚拜访时，王公子客客气气去，但过了片刻，全身颤抖，目光迸出寒光，落到他们身上，就留下各种伤口。”
“陆少卿最倒霉，和王公子对视，当场刺瞎双眼。”
两人摇摇头，接下来的事情，便是整个皇宫轰动，派出众多官员前来，按捺王祖怒火。
谁也来荒唐，分明是王祖出手伤人，而是接连几位朝廷命官，南陀国反而要派人前来请罪，生怕得罪这位新岳山的高徒。
新岳山驻南陀国联络处，正儿八经的新岳山中人，只有默先生和王祖。
默先生终日沉默寡语，唯有王祖才是对外交涉的代表，所以无论皇叔太子，都直接和他沟通。
“等着吧，已经有人去请皇叔和太子了。”
高兄幽幽叹气，“也只有这两尊大神，能平息完王公子怒火。”
二人正交谈这，后面有人叫道，“都让让，侯爷要进门拜访！”
“什么侯爷？”
高兄被人推到一边，脸色不快，却听人解释，“是定远侯！”
无骨候衣着凌乱，显然是半夜被人拉来，他和王彦祖叔侄相称，一同出征南疆，虽然回京后少有往来，但确实关系最近的人物。
自在老祖挡前门前，对着一众官员不客气大喝，“站远些，免得伤到你们！”
这时候，无骨候上前，行礼，“请转告彦祖，无骨候前来拜访。”
自在老祖见过无骨候，也知道王祖对他尊为长辈，客气道，“你可以进去，但记得跟着我，不要离得太远。”
大门打开，无骨候踏入时，心头有些忐忑。
院墙内部，一大片空地上，王祖站在中央，全身都在颤抖，显然状况很不稳定。
默先生站在他十丈外，双手背在身后，更远处站着其余的两位升堂境。
自在老祖走到两位同伴身边，指了指无骨候，“这是少主的故人。”
两位升堂境，目光稍微掠过无骨候，然后重新回到王祖身上。
无骨候也是入道境，如今再次见到王祖，大吃一惊，他的境界提升太快，俨然超过自己。
但是，眼下王祖状态很不稳定，仿佛在极力压制什么。
“小心，又要来了！”
王祖猛地睁开双眼，目光竟凝成实质，嗖嗖射出，刚出半丈便凌空爆开，化作无数丝团，朝四面八方溅射。
一根根蚕丝般细缕，竟是无坚不摧的剑气，甚至有几道剑气，朝自在老祖方向飞来。
无骨候识得厉害，这根根剑气，都是催魂夺命的杀招，下意识后退几步。
再看身边三人，自在老祖他们习以为常，竟站在原地不动。
果不其然，无边剑气滚滚而来，飞到王祖身旁十丈，仿佛触发某个透明的屏障。
叮叮当当，剑气在屏障上，射出密如春雨的节奏，更有数不清的剑气，在自身力量带动下，反震得当场断折。
无骨候看向默先生背影，此人竟有如此本事，手足不动，就能将毁灭性的剑气，局限在王祖身边十丈内。
王祖以目光，伸出这波剑气后，全身虚弱下来。
“好了，熬过这一波，能清静些时候了。”自在老祖也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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