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升仙记 四十二章 窒息
作者:笺飞的小说      更新:2020-05-07

  堂上贾珍忙让贾琏速去请太医来。贾琏哪里还顾不得看上一眼,片刻都不敢停留,带着柳二郎便急急出了顺合居。

  贾珍这边又派了一个小子去通知谢家,才让鲍二隔开人群,让出一条道来,这才单膝跪在谢家的少爷身边来,近前细细观看。

  只见那孩子双手抱着喉咙,在地上荷荷连声,想咳嗽又咳不出来,憋的脸色酱红。贾珍到底有些见识,急忙道,“这是吃东西堵了,店家快去取碗温汤来,再取个热帕子来。”

  温汤、帕子很快递了进来,贾珍忙一手端了碗,一手扶起那童子,便想喂些水。突然那童子身子猛地一挺,双腿在地上扑腾了几下,便不动了,口里流出来一些带着血丝的沫儿来,眼珠突起,已是带了血丝。

  一时吓的贾珍手足冰凉,忙抱了那孩子的头,灌些温汤来,可惜牙关紧扣,滴水未进。这时堂上有食客人喊道,“都喂不进去了,还不快抬到桌子上去,再翻了身子,头再朝下,说不定就吐出来了。”

  贾珍如闻仙乐,急忙道,“快把咏哥儿抬到桌上去。”

  鲍二几个手忙脚乱的把童子翻过来放到桌上,又垂了他的头。贾珍见不过是趟些涎水来,便又用力拍打几下后背,还是没吐出来。

  一时急得跳脚,那仆人谢岗只跪在他家少爷身边大哭,哭的贾珍烦躁不已。贾珍正想喝骂他两句,门口有人喊道,“都让开,胡大夫来了。”

  吴贵在楼上远远见了,不过是一个孩子卡到了喉咙,不是什么大事,便回头对许晟道,“松筠兄,此处也不便闲话了,而且天色将晚,咱们改日再详谈,花厅上那个纱车也送给松筠兄了。”

  许晟连连推辞道,“哪里还敢要。”

  吴贵见他推却的心意甚坚,只得唤过解宝取回了那纺纱机。

  许晟笑着拱手为礼,道,“刚才贵兄弟话中有未尽之语,似是这纺纱车如果推出来,关碍甚大。哥哥越发好奇了,改日回府另设宴席,希望到时候贵兄弟不吝指教啊。”

  吴贵哈哈一笑,“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说罢便拱手为礼,辞过了许晟。

  吴贵唤了解宝、赖侗准备下楼去,才挤到楼梯口,对面却走过来一个儒袍纶巾的西洋人来。吴贵一时稀奇,脑海突然闪出一个念头,想着要不要过去攀谈两句,问一下这西洋人,现下是西历何年?

  却见那洋人撩了袍子只管急着挤下楼梯,也不管身后有人喊他,“果然是个蛮子,倒是比老道还急。”人群里闪出一个葛袍的道人来,吴贵正眼看去,却是清虚观的张道士。

  吴贵忙近前稽首,“原来是张法爷。”

  张道士停下步子回头来看,倒是对他印象极深,道,“原来是贵小友。”

  张道士又抬头看了看前边,急急地说道,“今日不便叙礼,楼下谢家那孩子,与老道有过数面之缘,还是救人要紧,”说着话,单手打了个稽,便下楼去了。

  吴贵也跟着下楼来,这时身后有个清脆的声音,急切道,“哎呀,太爷你走的太慢了,张爷爷都看不见人了。”回头见是一个锦衣小童,拖着一个戴着暖耳、眼镜儿的干瘦老头急急赶来。

  吴贵走到堂下,穿过人群,便听见有人喊道,“你这个绿眼鬼,拿开你的臭手。”

  吴贵走到近前,只见贾珍正拉住一个青衣仆人,喝道,“谢岗!不要造次,这番人是张爷爷的友人,张爷爷既说他懂得医理,便让他瞧上一瞧。”

  那叫谢岗的仆人,见挣不脱,急道,“哪里敢让番鬼近了咏哥儿的身子,要是被魇魔了,到时候如何收拾?”

  贾珍怒道,“乱嚼些没有的东西,张爷爷这边盯着呢,会有什么事!”只管拉住了那谢岗。

  吴贵心道,这贾珍倒是个有识见的。

  张道士与那西洋人走到谢家那少爷身前,只见那孩子趴在桌子上,双手两边垂下,脊背一挺一挺的耸动着,口中涎水直流。

  张道士问道,“拍打过了?”桌子前站着一个身穿棉袍直缀的大夫,答道,“很是拍打了几次,穴位上也施了针没什么成效,还灌了温汤,还是不见动静。刚才叩开牙关看了下,得亏卡的东西大了一点,不然早呛进喉咙,憋过气去了。”

  那西洋人听了后,先伏到后背上听了几下,听见胸腔内还呼噜呼噜直响,朝张道士点了下头,张道士便上前用力也拍打了几下,见还是没动静,就不敢再拍了。

  那洋人便伏低了身子,掰开那童子的嘴看了几下,爬起起来,问道,“你们刚才是不是抬了他的头?本来拍下后背就能吐出来的,这下却卡的更深了。”

  贾珍一听,想起先前喂水的时候,确实抬了他的头,一时后悔不已,倒也没想着掩饰,尴尬的说了句,“确实抬了下。”

  这时,旁边站着一个提着药箱的少年,听了贾珍的话,面上带了怒色,道,“我父亲刚才就发现了,眼下这番医也这么说,显然是你贸然乱动,才害的谢家少爷吃罪不轻,却非得说是家父学医不精。”

  贾珍听后大怒,心道哪里来的腌臜货,都敢指责我了,正要出声骂上两句。

  那棉袍大夫喝道,“君荣,不得无礼。”,说完先向贾珍施了一礼,才对自己那提药箱的少年,说道,“珍大爷也是心忧如焚,急着救人,哪里容你置喙的。”

  那少年仔细打量了贾珍两眼,知道自己父亲这是提醒他呢,眼前这人非富即贵,便闭了嘴。

  那边那洋人上下一通忙活,愣是出了一头汗来,才摇摇头对张道士道,“看开只能破开喉咙了。不然再耽搁下去,随着呼吸急促,那东西一旦滑下去,堵了气道,必然窒息而死。”

  那谢岗甫一听到个死字,便扑上来哭着骂道,“好你个番鬼,自家手艺不行,说什么破开喉咙,你这是想要俺家咏哥儿的命吗?”说着便要上来扭打。

  这时,有个声音喝道,“放肆!贾珍,把这人拉出去,免得耽搁救人。”

  贾珍一听有人直呼他的名字,扭头一看,大吃一惊,忙上前行礼。“见过吴阁老!”

  吴贵回头一看,发现正是刚才楼梯口,那带着暖耳、眼镜儿的干瘦老头,看过些宫斗剧,倒是知道阁老是何意,心里也是纳罕不已。

  那吴阁老手上牵着一个童子,只见童子也插话道,“这西洋人是当朝钦天监监正,你个狗奴才,不感激人家忙着救你家少爷,还要上前厮打,耽搁了人命大事,想来你家谢游击,必要了你的狗命。”

  那谢家的谢岗这会儿早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