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升仙记 一百二十四 门子
作者:笺飞的小说      更新:2020-05-07

  见那门子过来后,冲着薛蟠行礼不迭,吴贵笑着对万全道:

  “这门子倒是个厉害的,竟然能让甄家的包爷,薛家的张揽总夜不归宿,啧啧。”

  虽然没听少爷提自己的名字,万全听了这话,脸上不免还是红了下,解释道,“应天府知府老爷未免殷勤了些,说是留着问话,却是一直到天擦黑,才放包师兄他们出来。我记着少爷的话,便将那三成银子,给了昨日帮着拿拐子的那些捕快,好说歹说,人家才收了银子,又非得拉着我们去吃酒。”

  吴贵才笑道,“哪里还要你来解释,以后这事也免不了的。”

  说完,瞅着满脸堆笑的门子,问万全道,“这位可是在葫芦庙……”

  万全当然知道自家少爷的事,忙点了下头,“就是他。”

  吴贵听了,很是认真打量了门子几眼,口里轻声道,“这人倒会钻营。”万全没敢接这话。

  这时,薛蟠那边就喊,“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

  吴贵忙走了过去,薛蟠指了指那老者,“这是咱家当铺的张揽总,人也是个仁义的,哥哥家里,万事都离不了他。”

  那老者连忙过来行礼,他可是听说吴贵好些日子了,打从吴阁老的船到了燕子矶,这金陵城但凡有心的,都将吴家的人物关系,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吴贵虽只是吴阁老的弟子,可最得老太君欢心,说不得日后便要飞黄腾达起来。

  那老者执礼甚恭,更是一口一个公子,“老朽张德辉见过吴公子。不想,我家这禄蠹少爷,竟然也能得识吴公子这等凤凰般的人物,可见老主家冥冥之中,多有庇佑,薛家家业必然不失。”

  吴贵一听这话,便知这老者对薛家从表里到内里,是一清二楚的。

  吴贵连忙谦逊了几句,“老丈高寿?”

  “不敢当贵公子问,老朽年寿五十有三。”

  吴贵心下吃了一惊,按前世来说,这可还算是年轻着呢,不想这般苍老了。

  又问他家中几口人,答说两个大小儿,三个女儿。大的,小的,眼下都在薛家铺上做事。

  吴贵又夸赞了他家几句,道了声忠仆。

  薛蝌忙接话道,“哥哥误会了,张揽总并不是薛家的奴才,甚至都不是奴籍,只是早些年受过伯父大恩,才任劳任怨为薛家操劳至今。”

  吴贵连忙致歉,那张德辉直道无妨。

  接着,薛蟠又顺口介绍了下那门子,口里就没多少尊敬了,仿佛直呼奴仆一样,“这位在府衙正堂老爷面前当差,姓伍,哥哥唤声老伍就行。”

  “哦?”吴贵听到竟然和自家一个姓,不免多看他几眼。

  那门子忙挤出笑来,谄笑道,“小人是左首单边一个人,右边一个三四五的五字罢了,那敢和吴公子同姓。”

  吴贵才知误会了,忙点了下头,问他,“你早前曾在姑苏葫芦庙呆过?”

  那伍姓门子忙点头道,“先是早前有位姓戴的后生来寻我,今儿又是尚书府的梁主簿来问话,小人才知因跟甄家有旧,竟跟吴公子有了缘法,今日得见贵人,是小人之福。”

  吴贵点下了头,“那你可知甄家娘子眼下去了哪里?甄员外又去了哪里?”

  那门子喟然一叹,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道,“谁能想到那千刀万剐的拐子,竟然拐了英莲啊,弄的他家,竟是家破人散呐。”说着,还巴巴的挤了两滴眼泪。

  倒惹得刚才看他很是不屑的薛蝌与解宝两个,又觉得他顺眼起来了。

  吴贵了解这门子底细,哪里真当他心生怜悯?

  便听伍姓门子接着道,“也是英莲好命,遇见了公子这等贵人。说起旧事,我记得还曾经抱过她呢。”说完,又是感慨了一番。

  末了,还是没提英莲父母的消息,又问吴贵道,“公子可否允我厚颜见一见英莲呢?”

  吴贵想了想,觉得让那丫头见一见也好,本就心里一片凄苦,整个人看上去更木呆呆的,见了下旧人,说不得活泛过来了呢。

  见吴贵答应了,薛蝌忙去安排。

  这边张德辉见事情差不多了,便说起来了府衙的事,道,“知府老爷说,那些拐子或杀或流,总之断不会轻易放过他们。更何况……”说着瞅了眼伍姓门子,“更何况伍官差曾说,登州有一守备大人的掌上明珠,去年随奶嬷嬷元宵赏灯,就被拐子拐了去,那守备曾行文各府,但凡有了拐子的消息,必然要通知他……”

  吴贵听了,喜道,“难道这次……”

  伍姓门子忙点了下头,“昨日老爷连夜拷问,那拐子婆便招说,曾去过登州府,她日常抱着的那个年纪小些的,就是登州守备大人的千金,所以我家老爷才着我过来先问询一下,说不得今儿下午,府衙就会有婆子来接守备千金了。”

  吴贵心道,我报纸都没用上呢,人家守备都找上来了,看来还是做官好啊,无论是文官还是武官。。

  伍姓门子接着道:“至于其他人,无论老爷如何拷问,都是记忆混乱,语焉不详了。”

  吴贵忙道,“尽人事听天命吧,之慢慢寻访就是了,如果找不到,我来养着罢了。”

  张德辉、伍门子听了,连赞公子高义。

  这时,薛蝌跑了回来,“伯娘已安排到了前院书房。”

  吴贵这才带着伍门子进了薛府来瞧英莲。

  张德辉商人心思,有心见一下守备老爷的女儿,以期结个善缘,便也跟了过来。

  等伍门子见了英莲,任他再是铁石心肠,也不免露了些情绪出来,连声高呼,“是英莲,是英莲,千真万确是英莲。”

  说话不免语无伦次起来,眼中竟然蕴了泪花出来。

  一时书房内外,甚至屏风后,大大小小的女人都受了感染,顿时热泪盈眶起来。

  英莲牵着个额上点了一点胭脂记的小女孩,一边哄着那孩子,一边细细打量起门子来,可脑海里还是没什么印象。

  便听伍门子叹道,“你该是不记得我了,我是你家隔壁葫芦庙的沙弥,当日我们常日里,长伴你玩耍的。”

  英莲又仔细看了他两眼,还是摇了摇头。

  伍门子不免有些感慨。

  还是张德辉道,“他那会儿没头发的,就跟姑子一样,你可还记得你家门前,有没有没头发的。”

  英莲听了这话,才蓦地抬起头来。众人再看她时,便见她泪眼婆娑地直盯着那门子看,接着豆大的泪珠就滚了下来。

  依偎在她怀里的小女孩,见她泪流满面,很是懂事地举着手里的面果子,递到英莲嘴边,连道: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吃果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