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烽这话半真半假。
西方魔教久不履足中原,这代的魔教圣主是男是女,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就更别说知不知道对方雄才大略了。
只是聂烽给自己找的一个托词。
命天君当众提出这句话,若他直接回绝的话,恐怕会损了命天君的颜面,而且他也没有骗人,西方魔教现在确实遇到了麻烦。
与摩罗教的摩擦不断,且矛盾日益加深。
双方弟子火拼了好几场,也死了不少的弟子,两教之内的高层也都动了手,只不过是因为各方面的外力,再加上对彼此的忌惮,所以还没有完全撕破脸面。
不过如今情况就不同了,命天君若是从这里出去,回到西方魔教之后,就相当于有了主心骨,这可是老祖宗级别的人物,身怀无数奇功秘法,到时随意传下去几门绝学,就可以让西方魔教的实力大增。
听到聂烽的话,命天君点点头,没有继续说。
他活了这么长时间,什么东西看不透,聂烽这话是不是托词,岂能瞒过他的眼睛。
“年轻人,我们这次能脱困而出,都拜你所赐,你有什么要求吗?”
手持玉笛的青年走过来笑容满面的问道。
“既然前辈话已经说到这里,那晚辈也直言不讳了。”
聂烽道:“当年八大世家依仗镇魂塔,将各位前辈收入其中,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部队,各位前辈就算是想找他们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不过还请诸位前辈,看在我这两个朋友的份上,不要对姜家和温家出手,若是没有他们两人帮忙,就凭我一人之力,恐怕也不能让几位前辈脱困。”
“这个自然。”
旁边那个书生打扮的儒生道:“我们虽然想要找八大世家复仇,可是也恩怨分明,温家和姜家我们可以不动,但是这场因果自然也要想办法结束。”
“温家的温天还有姜家的姜郎可还在世?”
这个儒生转头看向姜行云和温如玉。
姜行云道:“姜郎祖上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坐化了。”
“温天祖上也是如此,七百年前与姜家的姜郎老祖同时坐化。”温如玉在旁边道。
“同时坐化?”
儒生闻言当即一愣,转头看向四象尊者。
四象尊者眸中阴阳流传,仿佛看穿了时空,片刻后点头道:“他们两个说的没错,温天和姜郎都已经作化了,我已经感觉不到他们的气息。”
“除非他们踏出了最后一步,否则是不可能瞒过我的感知,就是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竟然如此彻底,连一丝元神都没有留下。”
四象尊者脸色凝重的道。
姜郎和温天都是天命境界的顶尖高手,也是当年封困他们九人元神的主力,按照道理来说,他们现在应该还活的好好的,可是却已经彻底消失在了这个世间。
按照时间推算,当年他们被困如镇魂塔不久,这两人应该就遭遇到了不测,但是死的这么彻底,却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了。
以那两人的武功修为,除非是修为远远高过他们,或者同级别高手的数量远远多于他们,再加上天时地利,最后才有可能造成这个后果。
“人死账消,既然他们两个都已经坐化了,这件事情就一笔勾销。”四象尊者悠悠道。
他在这些人中的威望很高,其他人也没有拒绝他的意思,就连最桀骜不驯的命天君,对其都颇为敬重。
这时,那个青衫剑客突然问道:“你们两个可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
“这个晚辈不知道。”姜行云摇摇头,“不过根据族谱中的记载,姜郎老祖是在外出归家的过程中,被神秘高手偷袭,苦战之下身负重伤回到家中,然后不久就做化了。”
温如玉道:“温天老祖也是如此,都是在外出回家的时候,被来历不明的神秘高手偷袭,后杀出重围回到家族,当晚就逝世了。”
“我知道!”
南宫羽这时突然开口,看着四象尊者他们道:“我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老祖曾经留下过线索,我可以告诉各位前辈,只求各位前辈离开这里之后,不要去找我南宫家的麻烦!”
南宫羽这也是无奈为之。
他虽然不知道这九个人的来历,可从刚才聂烽的话中也能听出,其中一人是西方魔教的祖师,单凭这一个身份就了不得了,若是等九人离开这里,一起找上南宫世家,就算有祖地内的天命老祖坐镇,南宫世家最后也难逃衰落的结局。
故此,他不得不赌上一把。
“跟我们谈条件,你也配!”
命天君轻喝一声。
四周的气流仿佛被某种力量牵扯,直接撞在了南宫羽的胸口。
一口鲜血当即喷出!
南宫羽目光惊骇的看向命天君,不敢在言语。
不过南宫琦这时已经醒来,过来对命天君等九人躬身一拜,道:“诸位前辈若想要为当年的事情报仇,南宫世家责无旁贷,不过诸位前辈都是威名显赫的高人,自然也不会做那种迁怒之事。”
“南宫家屡遭变故,当年做出这个决定的本家,现在可能都已经灭绝了,只有祖地内还有几个老祖坐镇,我希望各位前辈只找首恶,不牵连无辜的弟子!”
南宫琦在众人的注视下,咬着牙说出这些话。
命天君沉默不语。
半晌后,才缓缓道:“你不错,比那些个酒囊饭袋要强得多!”
他口中的酒囊饭袋,指的是谁不言而喻。
南宫羽心中更是敢怒不敢言,他现在根本就没有话语权,要是真开口激怒了这些老怪物,只怕是难以活着离开这里。
“你叫什么名字?”
四象尊者问道。
“晚辈南宫琦。”
南宫琦低声回道。
“好,好,不错,南宫世家有你这等弟子,也算是他们走运,要不然都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也活该南宫家灭亡。”
四象尊者点头道:“你的请求,我们同意了,做过一场之后,不论胜负,恩怨就此一笔勾销。”
“其实当年并非只有温天和姜郎两位老祖被袭。”
看四象尊者答应了他的请求,南宫琦将当年发生的事情,也对众人娓娓道来。
这些往事,就算是聂烽也不知道。
毕竟当年六扇门还没有成立,事情又极为隐秘,八大世家自然也不会透露出这个消息,而且过了这么多年,六扇门就算是想要收集,也没有那个能力。
“除了温天和姜郎两位老祖外,其余几家的老祖也都受到了偷袭,甚至于其他的天命高手,都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暗算。”
“运气好的,凭借高深修为有惊无险,可要是运气不好的,就直接重伤坐化。”南宫琦道:“我们南宫家的十三世祖就遭到了偷袭,不过好在当时他离祖地不远,那些宗老及时赶到,这才将他解救下来,事后他将这件事情记录成册,晚辈有幸看过。”
“按照其中的记载,偷袭他的并不像是人,而是一种与人很相似的奇怪生物,与上古传说中的天魔很类似,刀枪不入,水火不侵,而且他们中最普通的都有着入神境的修为,强一点的直接就是天命境高手。”
“但是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他们在江湖上搅起了一场腥风血雨后,又全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从此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听完南宫琦的话,聂烽心中一沉。
天魔。
又是这群天外来客!
辉煌的上古就毁在他们手中,没想到上古之后他们竟然又出现在世间,不过以这群天魔的秉性,不应该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销声匿迹,这完全不符合他们的性格。
除非……
这群天魔背后有人指使。
或者说他们是重新降临到这个世界的!
所以降临之后开始大肆展开杀戮,后来找到了上古幸存的天魔,这才销声匿迹。
这是唯一一个看似合情合理的解释。
但其中的具体玄机,没有人知道。
“这座麒麟宫是以麒麟剑和镇魂塔支撑起来的,现在麒麟剑已经被毁了,仅剩镇魂塔也坚持不了多久,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那个无名老僧的话音刚落。
中枢大殿的柱子突然坍塌下来。
正好砸在了南宫景玥的身上,他本来就遭受重创,正在缓缓运功疗伤,可突然被外力砸击,体内真气走岔,瞬间走火入魔,七窍内深处黑红色的鲜血。
紧接着,又是一根石柱倒塌。
直接将南宫景玥的脑袋砸扁,血浆四处飞溅,南宫景玥一个入神境界的高手,竟然就这么窝囊的死在了这里。
临死前充斥着十足的恐惧和不甘。
“走!”
南宫羽大喝一声。
直接从怀里取出一枚钥匙,然后用真气催动,淡淡的光芒迅速笼罩住他,很快他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上官儒也是同样,拿出一枚钥匙样的物体,光芒包裹住他们三兄弟之后,立刻消失无踪。
旁人还不怎么样,南宫项却是面色大变。
他没有想到南宫羽竟然如此冷酷无情,完全不顾自己的死活。
就在他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聂烽突然过去抓住他的手臂,然后四象尊者双手挥舞,一道巨大的八卦轮盘从地面升起,包裹住在场的其他人,瞬间消失在大殿中。
…………
大漠。
鲜血混合着黄沙。
四周皆是惨死的尸体。
聂烽运转真气,将双手沾染的血液震散。
从麒麟宫出来至今已经两天了。
这是他们遇见第七批截杀他们的人。
那天,他们从麒麟宫出来之后。
所有人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南宫羽和上官儒出来之后,将消息添油加醋的告诉了众人,其他人闻听此事后,立刻动身赶回家族,准备即将盗来的大敌。
而四象尊者等人出来后,也都离开了这里,说是要找个地方恢复元神,临走前将联系他们的方法给了聂烽。
为了报答他们的解救之恩。
那个青衫剑客还将自己的剑法传给了姜行云。
无名老僧则是将降龙伏虎气功传给了温如玉,说是他的毒功虽强,却有着致命的弱点,一旦有高手贴身近战,他的毒功就很难有用武之地了。
温如玉和姜行云也更干脆,直接就拜了两人为师。
慕容玉出来之后也没有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于是就独自离开,走之前也得到了些许好处。
这些天命境界的大能,讲究的是恩怨分明,慕容家虽然参与了困封他们的事情,可慕容玉却也出力帮助他们脱困。
所以有个天命境的高手,就帮助他打通了体内的玄关,让他的斗转星移神功更上一层,已经不次于死在聂烽手下的慕容燕了。
而南宫琦则是受到了四象尊者的青睐,将其带在身边,说是想要找个徒弟伺候,更巧合的是,被困在镇魂塔的高手里面,竟然有一人与白无愁有着很深的关联。
至于是什么关系他没有说,只是将白无愁带在身边,不过聂烽暗中猜测,这人要么是白无愁的祖先,要么就是白无愁这一脉的祖师爷。
等他们离去之后。
一行人就只剩下聂烽、姜行云、温如玉,还有一个南宫项。
紧跟着,就是接二连三的追杀。
麒麟宫的事情不知道被谁泄露了出去。
聂烽他们出来之后,就有西域武林的高手不断前来,想要逼他们交出麒麟宫中得到的宝贝,两天时间大小恶战十几场,已经处理掉了七批人。
不过聂烽他们也在大漠中迷失了方向。
根本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夜晚的天空又被乌云笼罩,连北斗星都看不着,好在以他们现在的修为,已经可以辟谷。
就算几天不吃不喝也没有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要救我?”
南宫项忍了两天,最后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他和聂烽完全是处于敌对面,聂烽没有理由救他啊。
“怎么?救你还不乐意?”
聂烽笑了几声,道:“现在你应该看清楚南宫羽的真面目了吧?”
“其实我早就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他三番两次针对你,曾经也有传言说他谋杀亲兄,可谁让他是南宫家的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