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哆嗦嗦的想停下脚步,但身前就像有只无形的手不停的拽着我往前一般。
让我意外的是,入睡前听到的铃铛声,忽然又断断续续的响了起来,但听上去离我非常远,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铃铛声听起来让人觉得很急。
不多会,前方的温度骤然下降,愈发寒冷,偶尔会传来细碎的哭叫声,我吓得生生怔住,正当我愣住之时,那哭叫声又变幻为了女人的轻笑声。
我想要说话,想要求救,但是我却开不了口,喉咙如同被人扼住一般,发不出一个音节。
就在这时,我抬眼的瞬间,只见一座漆黑的古塔高耸入云,周身烟雾缭绕,看上去邪气凛然。
不知不觉,已跟着那白虎到了桥的尽头,它伏在塔前,象在等我进去。
站在塔前的那一刻,忽然一种莫名的情绪席卷而来,让人想哭,情难自己的痛哭。
脚步如同千斤重,我拖着步子伸手去推那扇厚重的塔门,却在触碰的那一瞬间,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快回去。”
我身子一怔,薛灿灿的声音?
我僵硬的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她的身影,但是我口袋的方向却热热的。
我想了想,忽然想起在医院的时候,薛灿灿曾经给过我一个装药丸的小瓶子,但是我一直没有拿出来过!
那这么说,这个声音是从小瓶子里传出来的?
我不能说话,只能在心里自说自话,“救命啊,我该怎么往回走?”
她一急,“给你的药,有没有按时吃?”
我心里快哭了,“没吃啊,我又没病,哪里知道你给我的是什么东西做的?”
她恨铁不成钢,“身子完全动不了?你先稳住,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只要别进那塔,什么都好办。”
我心里委屈,“那里面就像有吸铁石一样,吸着我往里走。”
薛灿灿怒道,“这塔九死一生,如果不想活了,你就进去好了!”
我吓了一跳,“可我怎么觉得我这是在做梦啊……”
薛灿灿冷笑,“睡死过去的你见的还少吗?”
我听的浑身汗毛直立,只能应允。
还没来得及问,我该怎么拖住不进去,也没问到薛灿灿是去干什么,只觉得身边忽然恢复了安静,那只白虎看我的眼神也有些奇怪,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这种眼神那么熟悉?
我咬着牙,急得满头都是汗,我的鼻尖就贴着这扇塔门,强力的克制着自己不要进去,我不敢一直看,我真怕下一秒那门就会莫名其妙,碰的一声自动打开,然后看见一屋子的邪祟在里面群魔乱舞,我怕是就该一命呜呼见阎王去了。
就在這时,我忽然隐隐觉得我的背后有了光,很暖,像是一双有力的大手再将我往回拉一般。
“小羽,放松。”
是梁裴洲的声音!我整个人一个激灵,眼睛蓦然瞪大,也许是心虚,我下意识扭头看向身边的白虎。
梁裴洲在哪儿呢?这白虎会发现他的踪迹么?
他一个凡人,会不会受伤?
凡人?对啊,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听见梁裴洲的声音?
这样一想,我忽然又紧张起来,会不会又是一个骗局……
想到这,我无论如何也放松不下来,整个人僵硬的汗流浃背。
那白虎似乎也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慢慢站了起来,甩着尾巴绕着我开始踱步。
梁裴洲的声音也急了起来,“小羽,放松,我带你回来。”
我心里挣扎异常,要不要信?该不该信?
就在这时,那白虎忽然看见了什么一样,绕到我的身后,我本能的余光跟着它朝后转……
清脆的铃铛声,桥的那头摇摇晃晃的站着一个男人,提着白色的纸灯笼,正同我来时一般,在邪物缠绕的桥面上艰难跋涉。
他的身前有千蝶围绕,我身后的光线原来都是从那里而来,余光缓缓向下,才发现我的身上缠绕着千万缕丝线,每一根都连接着桥上的金蝶,想必是想这样拉我回去?
事已至此,我才豁然想明白,可是此时再配合,是不是太晚?
就在我担心那白虎要做什么时,我忽然听见了一个女人的声音,似曾相识。
“梁裴洲,好久不见啊。”
梁裴洲并未回答。
那女人轻笑,“上次一见,还是在石墓里吧?啧啧啧,这么久不见,你为什么看上去更弱了?”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呵……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那女人突然露出了怨恨的语气,“这暗不见天日的地方,我天天都在啊,我好想出去,你带我出去好不好?”
梁裴洲沉吟的。”
我点点头。
她“嗯”了一声,然后继续说:“再说如果想要找回流散的魂魄,就好比你拿走了照亮整个房间的烛台,烛台灭了,这个房间也就黑了,这个意思……你听得明白吗?”
“你的意思是必须他们死去,这些流散的魂魄才能回来吗?”
薛灿灿点点头,叹息的回头看了梁裴洲一眼,“他的身体内里已经耗空,我不知道他是靠着什么活着,甚至能够在这种身体状态下坚持白日行走,这对我来说,简直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每段阴阳配其实都有时间的约束,在约束的时间里如果不能完成相互约定的事情,对于当时的祈愿者,会是很大的损伤。他和你结缘的时候若是灵体,但是现在已经有了肉身,而且方才我探了一下,他体内天地双魂俱在,只是尚未融合,七魄之中除了英魄,应该还有精魄,说来也是巧,这二者刚好能主身体强健,是力量的象征,对他现在大亏的身体会有一定助力,但是他最终的目的还是能找齐七魄,七魄可生命魂,命魂住身,天地二魂就能归为,重驱人体七大脉轮,身体机能运转,则生机现!”
听完,我若有所思的看着薛灿灿,“灿灿,你知道那个塔是什么吗?”
薛灿灿怔了怔,“一座装着过去的塔。”
“过去?”
她点头,“过去,你不知道的过去。”
我惊讶,“那你们为什么都不让我进去?难懂你不想让我知道以前发生过的事情吗?”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我,“其实,事情和你想的有些出入,那个过去,不仅仅是你之前的几个月,而是前世。”
“人……真的有前世么?”
她好奇的看着我,“我也以为不会有,但是直到看见你,谢风和。”
我愣住,听见这个曾经不止一次出现的名字,还当我再次亲耳听见,并且由薛灿灿亲自确认,这个人确实是我的时候,我不知所措。
“在塔前,那个女人说我是南蛮的狐媚子,是什么意思?”
她却没有说话,“那座塔,你迟早会进,只是那些细枝末节,我希望你能自己去回忆起来,我给你的药你每天按时吃,你的记忆,是被人刻意抹去的。”
我惊讶道,“谁会……这么干?”
她忽然笑得有些苦涩,“或许……是些个想不开的人呢。”
我犹豫着开口,“那个,灿灿啊,你真的……不认识……”
她目光缓缓瞥向我的方向,“你还是想问顾景荣?”
我点点头。
她看着我笑,“你喜欢他么?”
我点了点头,可一想到昨天夜里的画面,我又快速摇了摇头,“皮相而已。”
“皮相?”
薛灿灿又看了眼床上的梁裴洲,“同样是女人,在我看来顾景荣的皮相相比梁裴洲,其实并不够完美。”
我也看了一眼床上的梁裴洲,那张脸相比顾景荣是少了些侵略性,但却确实夺目的让人挪不开目光。
“你还是不想回答我的问题。”
薛灿灿收敛了笑意,认真的对我说:“好,我告诉你,我认识他,并且在一起过。”
我整个人彻底乱了,“塔前的那个女人说顾景荣是他的夫君……”
薛灿灿冷笑,“名义上来说,他确实是陈朝的驸马爷,但是……呵,也是最可悲的驸马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