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付辰对这姑娘心生感慨的时候,身后一棵参天大树终于被钢锯拉断,巨大的树身在倒下的时候,拉出哗啦啦的声响,轰然倒下。
付辰拉回思绪扭头——奋战了整整一上午的弟兄们皆是兴奋地欢呼起来,找了两三天终于有有这么一棵适合做大梁的参天大树。
这年代又没什么机械化工具,伐木只能靠着人工加钢锯,效率远远和21世纪不能比。
不过好在付辰打算在凤鸣山建的厂房目前用得到大梁的地方,也就只有被服车间,有这么一棵大树就足够了。
“弟兄们辛苦了!”付辰对着欢呼雀跃的人们大声喊着,“差不多到晌午了……七娘,叫上孙大姐给大家准备饭吧!”
说着,招呼弟兄们往工棚那边去,回望洛海两个妙龄女子,他嘿嘿一笑:“海小姐留下吃个便饭吧!”
“我要跟绾心妹子去寨子里吃。”海兰蕙看了看那黑乎乎的锅子里面炖着不知道什么肉菜,不管味道怎么样,光这卖相她就足够没胃口了。
她才不相信挑剔的付老三会吃这玩意,连她都……
“七娘,我可饿死了,赶紧上菜吧,昨儿的酸菜鱼整得不错,今儿没弄么?”付辰摘了帽子手套就给自己碗里用力地压了满满一碗白米。
“三爷,今儿小南闹肚子,没给叉了鱼来,”那个穿了蓝袄子的妇人笑着回答,“倒是缸里的酸菜倒有的是。”
“辣椒面子不还有吗,炒些雪里蕻来吧……这两天狍子兔肉吃多了,倒是香那一口酸菜了。”付辰嘿嘿地笑了,单就爱吃酸菜这一点上,他已是个正宗的东北人了。
众人一阵哄笑,也是跟在付辰后面拿碗盛饭,纷纷在棚子里的简易长凳落座,等着那两个中年妇人给大家上菜——然而这一切明显已是习以为常了,甚至连洛绾心都是副看惯了的样子。
海兰蕙越发觉得不对头了……这还是从前那个除了吃喝piao赌的死纨绔吗?
不由得朝他后颈看了一眼,黑色的豹子飞翼纹身在领口若隐若现——的确,是他……
可这个跟一群伐木工打成一片,同坐同吃的家伙,又怎么是他!?
又是想起那天,永远都忘不了的那天……
每一秒都清清楚楚的记着。少年事后背对着她穿起中山装——也就是那黑色的纹身,让她牢牢地记住了付家还有这付三少。
“海小姐,您怎么了?”看到她的异常,洛绾心赶紧问道,“哎呀,怕不是着凉了吧……”
正跟两个弟兄抢葫芦里的烧酒喝付辰听到了洛绾心的话不由心里咯噔一下:我去!老子都忘了,这小妞身上还带着伤!
放下碗转身走过去也不管她高兴与否伸手就按在她额头:“你他妈的!老子给你的药,是不是根本就没有好好吃?”
常年在军营里呆的久了让他养成了大嗓门的习惯,这番吼来海兰蕙当下便不快了:“你吼什么吼?那么苦的药谁要天天吃了?”
真是服了这大小姐时而像个女英雄,时而怕臭嫌脏还因为药汤苦而拒绝……
付辰瞪了她好一会儿,才是对洛绾心道:“走,带上海小姐回山寨你和叶婶细细给她看看伤口。”
话说的如此斩钉截铁也不管海兰蕙是否拒绝,拽上她和洛绾心一块往山寨去。
又给这个讨厌鬼一把拽住,海兰蕙真是无限厌恶,刚想骂句:哪个要你管了,面前的三少却是抓过挂在工棚后面一条玄狐皮的大氅盖在洛绾心的身上:“这天又下雪了,你和海小姐凑合盖着吧!”
他知道若突兀地把大氅给这小娘们多半不会领情,但让洛绾心跟她挤一块大概率就欣然接受了。
果然这妮子欣然接受了,跟洛绾心挤在一块慢悠悠地跟在付辰后面一块进了凤鸣山的山寨。
经过这么些日子的建设原先脏又乱的土匪窝现在是焕然一新。一下雨雪就泥泞到无法出行的路面现在铺了石子和洋灰,再不会出现从前下雨下雪就不能通行的状况。
而且拓宽的道路,走卡车应该都不成问题。
山寨的墙也在修整,筑高……四面都有观察岗哨,大门口还有堆得密密实实的沙袋和工事,看上去简直比海伦城的防卫更加严密。
“这……”
海兰蕙稍稍愣了愣,正把疑惑的目光转向付辰时,墙头几个站得笔直还带着钢盔的男人齐刷刷地朝着他敬礼。
“辛苦了!”付辰摆了摆手,带着两个女子进门直接往后堂去。
这会子秦老六不在,他一路上遇到的手下们皆是立正行礼,付辰不时摆手回应,然后上楼进了自己房间,从实验室里一件件拿出药膏纱布什么的放在桌上。
跟了付辰日子也不算短了,洛绾心也是学会了用这些现代的东西,对着他点了点头。
“先给她上过药,有什么告诉我。”付辰走出房间关门,叫来郭铁头给打了盆热水,就一个人蹲在廊子尽头的窗口抽烟。
没过一会儿洛绾心拉开房门,小心地回答道:“付大哥,她伤口好像是有些感染,我看是没有及时吃药换药引起的。”
“哎,果然如此啊!”付辰叹了口气,从实验室拿出准备好的青霉素制剂进了门。
刚才还强硬的“女英雄”现在白了脸歪在床上,经过皮试后,付辰给她也注射过青霉素,对洛绾心说着:“叫上叶婶,细细照顾着吧,我看她在山寨要待一段时间了。”
说着,付辰又搓了搓手,又对郭铁头道:“趁着天气还没下雪,你找若英安排两个妥帖的人,去海家带个话去,就说海小姐旧伤复发,在山寨休养几日。”
其实这话一说,付辰自己是没谱的。毕竟当初这原主对海小姐做过些混账事,袁晓娴多半是不信的。
眼睛又是转了转,对郭铁头补了道:“对了,记得让老丁带句话,若伯母不放心,可以跟着一块来照顾海小姐,就说咱们山寨房子多得是,随便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