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从办公楼出来,正好与吴小歌和汪茂华汇合,今天的汪吴两人倒是安静,不像平时那般废话多多,或许期末考试前的复习,让他们也有些辛苦,
想着齐河路网吧的事情,是不是要问问眼前这个吴小歌,董明稍一思虑,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二哥董林的这件事情,并不是多么光彩,以后还是尽量少提才好。
但董明仍然在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跟二人告了声罪,在公共电话处,给老爸打了个电话,他要将警察寻找二哥的事情,跟老爸通个气儿。
电话接通之后,当父亲听到了董明的声音之后,却没等董明说完一句话,抢着开口了,“董林的事情,警方已经联系到了家里,今天你大伯应该就会赶往县里,爸知道你快期末考试了,这些事情你就少参与,别影响了你的考试。”
原来早就知道了啊,看来自己是多虑了,又与父亲说了两句闲话,挂断了电话。
周二一早,董明的早餐是在袁秋容的家里用的,袁秋容知道董明要到朔平两天,上班前多次叮嘱他这一路注意安全,注意不要冻着,就像一个关怀儿子的母亲一般。感受着家庭温暖的董明,在感动之余,又再次想到了袁秋容那悲惨的身世,哎,她要是再有一个完整的家,该多好啊!
董明与汤秋蕊早早地来到了车站,车票是几天前已经买好,两人持票顺利地坐上了开往朔平的汽车。
齐山县距离朔平与康宁差不太多,都是七十多公里,但从齐山到朔平需要将近两小时的时间,比去康宁慢了一倍还多,没办法,齐山到朔平没有高速。虽说没有高速,但这条道路比董明回家的路要好上太多,乘坐的班车虽说没有去康宁的车辆舒适,车况也相当不错。
“这个比赛一共三天,昨天是第一天,只是报到,今天九点半才正式开始。”汤秋蕊开始向董明介绍起了这次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
经过汤秋蕊的介绍,董明渐渐知道了燕北羽毛球的发展状况。在燕北省来说,羽毛球发展得最好的地区无疑是赵州市,作为省会城市,赵州几乎囊括省内多数羽毛球各类赛事的冠军。而其他城市,像康宁、临榆、卧牛和洺州水平次之,其余地方比如桃城、官言、上谷等,羽毛球发展就非常薄弱。
燕北省,羽毛球的发展这么不均衡吗?以赵州一市的水平,碾压其余各地,董明又想到了自己所在的齐山县,心里有些发苦,“那康宁市羽毛球的发展应该也不算均衡吧?”董明开口问道。
“康宁市的情况与燕北省差不多,康宁的羽毛球人才几乎都出在市区,至于其他各县,除了朔平、余泽与古风之外,这个项目几乎为零。”
想到齐山居然连一座正式的公共羽毛球馆都没有,董明当然明白齐山几乎没有多少人参与羽毛球项目,至于文化馆的那处场馆,只是单位内部性质的球馆。在齐山,拥有球馆的单位,文化馆并非独苗,交通局同样建有一家羽毛球馆,甚至那家球馆有两个球场,条件同样优于文化馆。
董明与汤秋蕊这一趟路上很顺利,在九点之前,两人走出了朔平车站。朔平市汽车总站位于朔平市北部居中位置,与朔平体校的距离非常近,从朔平车站出发向东行大约三公里的样子,就是朔平体校,而朔平体校的东边则是朔平市一中,一所不弱于康宁一中的重点学校。
朔平市汽车总站的规模非常大,甚至与康宁车站都有得一拼,汤老师与董明从车站出来之后,叫了一辆车,直奔朔平体校。
朔平体校位于凤凰路的边上,凤凰路是一条贯穿东西的主干线,朔平体校正是位于凤凰路的北侧。汤老师与董明的车子倒没停到凤凰路上,位于朔平体校的东边,有一条南北走向的小道,名为学院路,学院路西是朔平体校,东边则是朔平一中。
朔平体校在学院路上还有一个东门,这门距离朔平体校的体育馆最近,进了东门之后,左边就是朔平体校体育馆。
汤老师带着董明熟门熟路地进入了朔平体校,进入校区之后向左一拐,南边就是体育馆,两人就这么直接向着体育馆走去。
椭圆形的体育馆,绝对是朔平体校最雄伟的建筑,没有之一,今天在这里举办的,是一年一度的少年儿童羽毛球比赛。这种比赛只是内部比赛,不会对外公开售票。球员及工作人员由体育馆正门入场,从正门入馆之后,可以进入比赛场馆区域,而普通观众,只能由观众通道进入。从观众通道进入之后,可以直达观众台上,观众台位于场馆二楼以上,可以从上向下,更方便地观看比赛。
董明与汤老师是由体育馆正门进入,董明稍看了一眼体育馆的正门,只见这处正门共由八扇小门组成,所有的这些小门放在一起居然有十来米宽!进入正门后,来到的是一处看似围绕整个体育馆的环形围廊,围廊处又各有通道通向体育馆内部各处。董明与汤老师从正对着正门的围廊进入,里面是一处大厅,只见大厅里面摆着几处桌子,分别标记着运动员登记处、兄弟单位登记处字样。
两人来到了兄弟单位接待处后,桌子后边的几位学生模样的人,接过了汤老师递来的介绍信,在一个本子上先做了登记,然后递给了汤老师一个小提兜,这才道,“老师,袋子里面有两张参观证,参观证是观摩比赛的凭证,也可以凭此证在学校吃住。”
“那多谢了!”汤老师微笑道。
正待汤老师准备带着董明离去,却听到大厅之内传来一声调门超高的女声,“小蕊!”
董明与汤老师循声看了过去,只见大厅内,一位个头与汤老师相若,年岁也与汤老师相当,瘦瘦的女士站在那里,腋下夹着一只公文包,正笑吟吟地看着汤老师。“曼玲!”
“真是小蕊啊,你毕业离开康宁之后就再也没见到过你,这一晃都快两年了。得到消息说你要过来时,我特别高兴,终于看到你了!”瘦瘦女一双眼睛落在汤秋蕊的脸上,中露出了欣喜的目光。
“是啊曼玲,自从你毕业回了朔平,我们好像只见过两次,都是在你回学校的时候,董明,这位是老师上学时的学姐,你可以喊她胡姐姐!”
“胡姐姐好!”董明甜甜地喊了一声,然后就躲到了汤秋蕊的身后。
“董明同学你好,你是汤老师的学生吗?练了多久,是来参观这次比赛的吧,要说跟汤老师练球,你可是运气不差啊,想当初汤老师是我们康宁师范里公认的羽毛球天才……”
“行了行了,就你话多,我的这个学生董明,跟我学了半年,还没打过球呢!董明,这位胡姐姐比老师高一个年级,当初与老师的关系特好,她现在在朔平体校,手里有十好几个学生呢!”
“啥,你这样培养学生,他也能坚持训练下去?”听完汤秋蕊的介绍,胡曼玲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董明,她太清楚羽毛球训练的关键所在,并不是越早接触球越好,而是一个人在接触到羽毛球之前,如果能将各项基本功练扎实,那么这个队员除非本身条件太差,基本都能在将来的比赛中获得不错的成绩!可问题是,大家都知道羽毛球训练的这种关节,但实施起来太困难。
羽毛球的培养一般都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球员要希望得到训练,同时老师也觉得这名球员值得培养,这是培养的最基本条件。因而从队员的选择之时,队员肯定已经接触过羽毛球,队员一旦接触过羽毛球,在他们的身上,或多或少会携带着自身的一些坏习惯,而恰好这些习惯很难清除,甚至有人经过长期训练,已经成长为专业的球员,他们身上仍然会留有当初的这些毛病。
但是寻找一个没有羽毛球基础的人进行训练,这种难度更大,人们接触羽毛球都是由兴趣而发,但是,没接触过羽毛球的人,你能说他喜爱这项运动吗?培养一个没有羽毛球基础的人,并且这个人很可能对羽毛球没有任何兴趣,特别是这种前期训练艰苦而枯燥,你怎么能保证他能在这些训练中坚持下来?这是个难题,无解的难题!
以胡曼玲的眼光来看,董明开始练球的年龄虽然偏大,但不是大得离谱,如果他真的能适下来那些训练,这汤秋蕊倒还真是开创了羽毛球训练的先河,这孩子将来的成绩肯定不差。但至于成绩能好到哪里,胡曼玲却不好判断,任何运动都一样,不仅需要正确、勤奋的训练,个人的天赋同样重要,没有天赋的运动员注定无法走得更远!
放下心里的思绪,胡曼玲继续道,“我那些学生啊,训练基本倒是勤奋,但没看出谁有多少天分,哎,这不是嘛,正好今年的少年儿童赛在朔平举办,趁着这个机会,我们要争取找几个好苗子出来。”
“今年的报名情况咋样呢,有没有能入得了师姐法眼的人?”汤秋蕊乐呵呵地道。
“今年十岁组的报名人数少,男女加起来只有十几个,根本不用分组,直接进入淘汰赛;十二岁组报名人数倒还挺多,五十来名,男生分了八个小组,女生四个小组,男生从十六强开始淘汰,女生由八强淘汰,至于谁有天分,光凭带队老师的介绍,还无法确认谁是更好的苗子,不过啊,我们朔平一小有个男生,水平不错,我特地去看过他的训练,非常有前途,至于女生,听说古风县有个女孩,打得不错,但是,这些最突出的孩子,都希望有更好的发展,哎,留给我们朔平的机会不多啊。对了小蕊,你知道这次康宁师范是谁来带队的吗?”
康宁师范,那是汤秋蕊的母校,自从她离开学校之后,她再也没有回去过,不为其他,那里是她的伤心地,因而,她的内心对于康宁师范的情感是复杂的,无以言状。“还能是谁带队?估计付强吧,米老师年纪大了,不会让她来朔平跑这一趟吧?”
汤老师口中的付强,三十出头,康宁师范的中坚力量,毕业于京城体院,专修羽毛球,目前承担着康宁师范体育系羽毛球组主任的职务;而她所说的米老师,名为米碧云,正是当初汤老师的教练,早期曾为燕北省省队队员,退役后一直在康宁师范任教,因而,汤秋蕊最先猜到的就是这两位。
“就知道你猜不出,我们师范这次带队的,还是老熟人呢,是你们同班的同学李圣田!”
站在两人身边一直观察着两人说话的董明,忽然发现,当“李圣田”三个字从胡曼玲的嘴里说出之时,汤老师的脸色明显变得不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