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接触过的藏家也有那么几位了,若在他们手里遇到赝品黄翡古玉,因为没有多少纠葛,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直言“看不好”,甚至不发表意见也无所谓,可是面对卫教练却不能这么随意。
董明为了与之拉近关系,很是花费了一番气力,甚至不惜付出团龙玉佩,替对方换来包金扳指,又怎么可能轻易扫人家面子呢,他在许多问题上面可以表现得淡然,却更明白这是现实社会!
五件藏品全部不是古玉哎,怎么跟卫教练讲呢,他真的犯难了,说实话不是,不说实话也不是,一时间,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是好。
既然说与不说都不适合,董明只得顾左右而言他,既然卫教练声明,这些藏品的收藏时间已经不短,便决定从这个方向入手,零打碎敲,“你父亲的藏品,会存放在专门的收藏室吗?”
卫教练也发现了董明脸上的异样,稍一犹豫,便答道,“没有专门的收藏室,部分藏品放在一个铁皮柜中,余下部分在家中作为陈设,陈列品可能被收起来,收藏的也可能被再次摆出。”
“这么说来,几样藏品,你都曾仔细把玩?”董明继续引导。
“把玩?当然……,不过,这些都是家父的收藏,还真的没有仔细研究过,难道……,你发现了什么问题不成?”
咝,东西确实是卫教练家里的藏品没错,可是,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董明不得不说点什么,因为他根本没有回避的机会!
“我只是有些好奇,这几样藏品……来自国内还是大马?”董明一边努力思考,一边说着。
“有些藏品,收藏的年代较久,甚至比我的年龄都要大,应该是在我们出去之前收到的……,也许有些出自大马也说不定,反正,印象不深,你也知道,我开始关注收藏的时间不算多久……,有什么事情你直说好吗,总觉得你的话里有话啊。”
卫教练说完,眼神紧紧地注视着董明。
得,董明也没有想到,卫教练还是个急脾气,问题直指核心,几乎没有留下回旋余地!
“我不知道为什么要带这几样藏品来蜀川,是你父亲……还是你的决定?”董明继续询问。
“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认为,在这些藏品之中存在赝品……,并且不只一件?”卫教练不绕弯子,直接发问道。
老卫你还真是直来直去啊,没有办法,董明只得苦笑道,“呵呵,您觉得呢?”
“如果我有明确的答案,会大老远地把它们从闽南背到蜀川,你觉得我很闲吗?我只想听听你的判断。”
“太高看我了,挤兑我有意思吗,咱不带这么玩儿的,您对我的眼力就那么有信心?我入行的时间也没有几年,知道自己有几把刷子!”董明肯定不愿意给出判断,当然,若这些藏品是古玉,他自然不会介意,哪怕有一半也可以大大方方讲出来,问题它们全是赝品啊!
“咱俩打交道也不只一次了,你是怎样的眼力我还不知道吗?别给我磨叽了,快点说,哪件是古玉!”
卫教练当前的这种态度,却让董明心中猛然一动,你现在的样子……,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通常情况下,说谎者在谎言将被揭开之际,患得患失才是最正确的反应,然而,卫教练非但没有表现出来失落,甚至还带出了一点期待,那就有点扯淡了。
难道你是个异类吗?
卫教练是正常人,虽然也具备了叶公好龙的潜质,总归还算中规中矩。
如此说来,卫教练的表现就有点意思了,他不可能缺心眼儿,缺心眼儿的人也不可能培养出辛铭那样的球员,也不能回国后便进入了国家队,还成为了国青二队的主教练,那么,到底是什么,让卫教练表现得如此怪异?他或者早就知道了答案!
董明确实猜对了方向!
“教练,那么您自己说,哪一件才是真品?”既然认定卫教练心里有数,他索性再次试探。
“哈哈,行了,不问你了还不行吗,赶快回去吧,明天,将会是国青……二队球员印象最深刻的一天,一定要有心理准备!”此刻,卫教练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仿佛眼前早就没了这么一堆赝品!
被卫教练放任离去,董明长长松了一口气,因为,他不必再亲口说出“看不好”三字!
回到宿舍,许红星已经离去,吴修为则在躺着看电视。
无论在齐山一中、泰山中学,还是前不久离开的康宁师范,他都住在集体宿舍,根本没有电视可看,可是来到了国青队,电视居然成为了标配。
其实,吴修为刚刚送走许红星,心思根本没在电视上面,他一直思虑的事情,是卫教练与董明到底怎么回事!
见到董明归来,说不得要问上一句。
以董明的城府,自不会过多透露,说不得随便一句借口,便将此事带过,待吴修为还想再问,董明已经走进了卫生间,刚刚与卫教练的交锋,他的身上又出了一身的冷汗,说不得要冲一下。
于是,吴修为没有探听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长期保持的晨跑习惯,转天早上,董明依然早早醒来,只不过,他的起床动作已经将吴修为惊醒。
听闻董明准备晨跑,吴修为不甘示弱,以夸张的速度套上运动服,两人一同走出公寓。
羽毛球训练中心并没有配备操场,却不缺乏晨跑场所,在基地建设之初,已经考虑到了这方面的需求,围绕训练中心建设了一条一米多宽的塑胶跑道。
实际上,在羽毛球训练基地,早上晨跑球员的数量之多超出了董明的想象,哪怕没有明确数据,单单依靠目测,基本可以猜出,或许每一位球员,都不会在晨跑中缺席。
能够进入国青队的球员,又岂有懒惰之辈?
董明的晨跑是与吴修为一起的,他习惯了每天万米晨跑,今天在跑了二十分钟后,已经绕场六圈,就在这个时候,吴修为却有意结束晨跑。
吴修为结束晨跑倒也没有什么,可是,这小子居然建议董明一同离开,他又哪肯答应,果断拒绝了。
董明的态度很简单,不行你先走吧,我还没跑过瘾!
谁会对跑步有瘾?吴修为为这个说法嗤之以鼻,不过,少年心性,他自是不甘心落于人后,好胜心切之下,又跟在董明的身后,继续跑了起来。
一般的人,若突然间将晨跑数量提升一倍,应该难以实现,可是,吴修为不是一般人,他是体育生,万米算不得什么,至多……稍微辛苦一些。
“你跑这么久,是因为来了训练基地比较兴奋,还是平时就这样?”
二人出现在食堂之际,吴修为随口问道。
对于这个问题,董明没有理睬,不是不愿意回答,而是,早餐太丰盛了,他的餐盘中,有两个牛肉烧饼、两个馅饼还有一大份炒牛合,各色时蔬更是取了一堆,哪有功夫理会吴修为!
相比董明,吴修为的早餐就太简单了,只有两片面包、一个煎蛋和一碗红豆粥,没办法,他平时饭量就不算大,今天其实已经超水平发挥。
待两人清光餐盘之际,让吴修为没有想到的,董明又去盛了一碗馄饨。
“你的食欲太好了!”待到二人回到宿舍,吴修为再次发问,他的注意力已经由晨跑距离,转移到了董明的饭量,他发现,自己的这位室友,居然是个超级饭桶!
“呵呵,我一直这么能吃!”
吴修为无语了,心说你狠,不信你顿顿这么能吃!
当然,几天之后,吴修为终于发现,他还是低估了董明的饭量,那家伙的肚子,简直就是无底洞!
吃过早餐才将将七点,二人不急不慌地洗去了汗水,运动员,每天流的汗太多了,哪怕在冬天也不例外。
国青二队的训练场地,在羽毛球南馆——北馆归一队使用,由运动员公寓前往南馆,比去北馆相对远一些,要多过一道天桥,这点距离无伤大雅。
八点之前,两个国青队,纷纷来到北馆或南馆,两个场馆都是24片场地,不过,南馆更加清静,因为,国青二队只有十七位球员。
在空荡荡的球场上面,董明见到了几位熟人,有那永春、燕泽还有沈醉蓝,那永春和燕泽与另外几人混在了一起,看起来已经比较熟络,他们可能是旧识也可能是新交。
而沈醉蓝那边倒是相对清静,她仅与一位身量略高的女生站在一起,目光中带着期待,等着教练的到来。
董明大概看了一下球员数量,男生九人女生八人都来齐了,此刻,他的心中却突然一动,正是因为自己的加入,才使得男女各八人数格局,突兀地多出了一人啊!
这个思绪没有持续太多,教练们也来了。
教练比想象中来得更早,一共三位,包括董明熟悉的卫教练——他是主教练,还有昨晚见到的高高胖胖的廖教练,那位四旬不到的女人,不用问,肯定是女队教练。
这便是目前国青二队全部的教练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