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明没有想到,事情居然发生了转折,他现在弄明白了,苏之安的目标,恐怕还真的是为了那只箱子,这也难怪,对方说话之时语气那般闪躲!
事实也如他猜测一般,装有玉器的那只红木箱子,其实是个老物件,而苏之安根本就经营着古家具,早早就盯上了它,只是海菱爷爷尚在店里的时候,不方便出手。
而现在,海老爷子居家养病,将店面交与孙女打理,他觉得机会来了。
苏之安是个经营古家具的,又不经营玉器,如果直接提出购买,势必让对方心生警觉,他也是心机深沉之辈,于是,为了达到目的,三番两次前来套近乎。
怎奈,海菱从小混迹于齐鲁古玩城,知道苏之安的许多斑斑劣迹,在对方上门之际,便抱有警惕,几次交锋下来,大概明白了对方的诉求。
尤其今天带了一个所谓的黄经理上门,终于露出了马脚!
海菱虽然对经营玉器不很在行,甚至不得不改做鲜花生意,但起码也算行内人,一些最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不是纯粹的小白,不得不说,在这个问题上面,苏之安还是大意了!
破绽就出在了黄老板身上,据他自己介绍是来自博雅市场,在东莱,确实有这么一处市场,与齐鲁市场齐名,两处距离还比较遥远,但是,作为经营玉器的行内人,能力再如何不济,也识得博雅市场的同行,却绝对没有黄老板这号人!
不用问,黄老板是苏之安请来的托儿,目标直指自家的红木箱子!
事实上,红木箱子是海菱爷爷偶然机会得到的,随后,一直留在店里盛放玉器,那位说了,既然箱子也是件藏品,怎么没有妥善保管起来,反而留在店里使用呢?
其实,有些物件,收在哪里都是收,况且放在店里,每日还有人专门打理擦拭,还好过堆在角落里吃灰,再说,如果红木是那么容易损坏的话,它也就不会那么珍贵了。
“咳,海菱,我……,确实比较喜欢这件红木箱子,能不能打个商量,把它转给我呢,放心,价格保证让你满意。”见到对方叫破了自己的谋划,苏之安也算拿得起放得下,开始厚着脸皮与对方对付。
“如果你是来买玉器……,甚至是鲜花,我都是欢迎的,但箱子嘛……,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因为它是爷爷的东西!”海菱嘴角露出了一丝讥讽,淡淡地看着苏之安的拙劣表演。
见到事不可为,苏之安脸上终于露出了恨恨的神色,轻哼一声,“在古玩市场里面开花店,真是给咱齐鲁文化城涨脸,你就不担心市场管理处来查你吗,万一弄出来个勒令停业什么的,对得起你爷爷的信任吗?”
“那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见到对方撕破了脸,海菱的嘴里同样没有好话。
“好好好,那我就拭目以待,你好自为之吧!”苏之安扔下了一句狠话,走了。
董明与卫教练见到了此事的全部过程,不禁有些愣神儿,倒是苏之安已经离开后,海菱连忙脸露笑容地歉声说道,“真不好意思,刚刚打扰到你们了,等一下看中了什么,我给你们打个折。”
“没事,没事,没有耽误多少时间,我们慢慢挑就是,对了……,难道在古玩市场里面,不允许经营鲜花?”挑选玉器那是董明的事情,卫教练才不会去插手,他乐呵呵地与海菱攀谈起来。
“在文化城内,所有门店的主营项目必须是古玩一类,我的店虽然在经营着鲜花,但店名是品玉阁,主营玉器杂项,而鲜花只是附加项目,当然没有违规。”海菱不慌不忙地说道。
“你倒是有主意,不过……,我看你整个店里摆的几乎都是鲜花,怎么看也不像附加项目,再说了,我看那个什么苏之安,心怀怨念啊!”
“随便他怎么去折腾,市场管理处又不是他家开的。”
“小人难防,万一对方背后捅刀子,私下里做通了市场管理处的工作,你不担心有麻烦?”卫教练仍提醒姑娘道。
“哈哈,谁怕他啊,我爷爷在市场管理处的人脉,比他苏之安深厚多了!”
聊了几句,卫教练突然不作声了,而是目光紧紧地盯在了董明身上,却见那小子手里捧着一只奇形怪状的玉器,正在那里端详。
说它奇形怪状倒也未必,只是其如同船的舵轮,着实有些罕见。
舵轮样式的玉器不常见吗?当然,最起码卫教练还没有见过,董明这只菜鸟更是满脸狐疑。
然而,这只直径约七厘米的舵轮,居然蕴含着浓郁的灵力,这才引得董明将其托在手中沉思。
“这是个什么东西,什么价位?”卫教练一脸疑惑地问向了海菱。
而海菱则轻拢秀发,却没有讲出其来历,而是试探着答道,“你们喜欢这个轮子?那么,按照我爷爷的要求,超过五厘米的玉佩,最低五百,给你们一个最低价吧。”
卫教练却再次看向董明,见到对方轻轻点头,没作任何犹豫,从口袋里摸出钱包痛快付账。
海菱显然感到有些不解,眼前的这位先生,为什么放任一个孩子去挑选玉器,并且在挑选之后看都没看一眼,便掏钱付账?
当然,对方如何行事那是别人的事情,她也不方便干预,立即将钱接过,放入收款机内,随后,又从下方摸出一只纸袋,递与卫教练手中道,“你们还真是爽快,我记得,这个轮子,十年前就摆在了店里,直到今天才被你们拿走,呵呵,玉器生意,与鲜花生意差别真的很大。”
对于鲜花什么的,卫教练真心没有太多兴致,他却对海菱的话产生出了浓厚的兴趣,在将这只玉器收入袋中之后,笑呵呵道,“没看出来,你们这处小店,还是一处老店啊!”
“那当然了,论起来经营年份,在整个齐鲁文化城,能与我们品玉阁比肩的玉器店,也只有聚古斋了,只可惜,因为店主的身体原因,早在前几年,聚古斋就已经没落,早已经不复当年的风光!”
聚古斋?三个字在卫教练的脑中快速回想,随后,脸上却露出了古怪之色,这个店名他还真有印象,那件“马失前蹄”,不正是出自聚古斋吗?
“哦哦,你所说的聚古斋……,是不是目前经营着现代工艺品……,主要以铜器为主的那家店?”卫教练讶然说道。
“是他们没错,没想到,你们已经去过他家,他们的老板孟爷爷与我爷爷是一代人,几乎同时开始经营玉器,但在十年前,不知道为什么,孟爷爷突然大病一场,然后,身子一年不如一年,店面也由他的一个侄子管理,但生意却每况愈下,沦落到以经营现代工艺品维持,呵呵。”海菱唏嘘道。
董明听到,则不免哑然,心说,人家好歹还在古玩圈子里面打拼,可是,你却堂而皇之地经营起了鲜花,也不知道究竟是谁沦落了!
卫教练却不以为忤,脸上仍然笑嘻嘻地,似是有意无意地问道,“你说的……,那位孟爷爷,现在对聚古斋完全不管了吗?”
“他是老板,怎么可能完全不管呢?但是,也只能是偶尔前来,而具体哪天过来,谁也说不清楚,看起来,你们对聚古斋挺感兴趣?”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卫教练刚刚曾经消费,海菱说起话来一直很有耐心。
“您应该看得出来,我们是外地顾客,非常希望能够拜会一下孟老爷子,您看,有没有机会?”卫教练眼中泛着精芒,
那家店刚刚曾经去过,玉器数量也不是很多,仅仅在角落摆了一点,并没有什么特别发现,但既然聚古斋是老店,且拥有“马失前蹄”这类古玉,不代表不会有其他物件沉淀下来!
于是,卫教练动了心思,希望再次到聚古斋探究一番,不过,即使其尚存一些老货,估计也需要通过孟老爷子才成!
于是,卫教练才说出了这段话。
而海菱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略一犹豫,稍显艰难地说道,“其实,我这里就有孟爷爷的联系方式,但是,爷爷曾告戒过我,不要随便打扰人家,要不然,我打个电话问问?”
“那就拜托了!”卫教练心中高兴,哪里不会应允,立即连声道谢。
海菱也不耽搁,与两人拉开了一定的距离,随后将电话拨了出去,那边很快接通,却见她轻声说了几句之后,脸上神色变换不定,不多时挂断了电话。
此时姑娘的脸上已经带上了一缕苦笑,摊了摊手说道,“刚刚电话打给了爷爷,却挨了一通训斥,怪我不应该给孟爷爷带去麻烦。”
“那真是对不住了,但是不论怎样,也感谢你的热心,今天我们就此别过,若有机会,还会再次光临。”卫教练也看出了对方的为难,致歉之后,立即提出告辞。
“你们不用马上离开,虽然爷爷数落了我,却会帮着联系孟爷爷,你们稍等就是。”海菱连忙说道。
“那就太好了,我们待在这里,不会影响你的生意吧?”卫教练脸上露出喜色道。
“怎么会呢,有你们留在店里,还能帮我增加人气,我很欢迎,咯咯!”海菱微笑说道。
这一等,就是将近半个小时,期间,来了几拨顾客,而海菱又做成了一单鲜花生意,终于收到了爷爷的电话。
然而,两人收到的信息,却是孟爷爷将在明天上午出现在店里,于是,卫教练说出了让董明相当无语的建议,“明天上午,耽误你半天训练吧?”
唉,从来坏规矩的人,都是你们这些制定规矩的人,董明叹息着离开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