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吐泡泡就是修炼！

　　鱼乐感受到了。

　　此刻的鱼乐正徜徉在一片温柔中。

　　阳光和煦的照着，微风轻柔的吹着。

　　而身体——

　　好舒服啊。

　　鱼乐分明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一道暖流在缓缓流动。

　　从脖子附近流到尾巴尖。

　　又从尾巴尖流回脖子处。

　　“刷刷——”

　　鱼乐舒坦极了，稍稍划了划“小胳膊”。

　　似乎每次尾巴尖流回脖子，那道暖流就会强几分。

　　仔细感受又好像并没有怎么增强。

　　既然这就是修炼，那——

　　我能自己控制这道暖流吗？

　　鱼乐心里不由得暗暗想到。

　　“哗啦——”

　　鱼乐微微摆了摆尾巴。

　　心里那般想着，身体摇摆着试图让这道暖流拐弯。

　　“吧唧——吧唧——”

　　岸上的小女孩儿已然吃完了手中的蟠桃，正吮吸着手中桃核上的汁水。

　　小女孩儿歪着头看向潭中，眼神中微微露出一些疑惑。

　　“……白鱼鱼，你的法术嘞，不要光转圈圈啊……”

　　鱼乐听到小女孩儿的话，停下游动的身形。

　　嗯……好像自己控制不了啊。

　　那道暖流不管自己怎么游动，都只是固执地从脖子流到尾巴，再从尾巴流回脖子。

　　好吧好吧。

　　您厉害，您继续。

　　鱼乐心里稍稍有些挫败。

　　修炼还真就是吐泡泡，吐完泡泡就和自己没关系了。

　　一点参与感也没有。

　　“……吧唧……”

　　小女孩儿再吮吸了一下，终于舍得停下。

　　“……这蟠桃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

　　小女孩儿手里捏着桃核，转着手腕左右看着。

　　就是，传说不是吃了蟠桃可以立地成仙，与天地同寿之类的嘛。

　　这吃了一点特效都没有，平平淡淡的。

　　不过吃进肚子里但是暖意增加了不少。

　　“哗啦啦——”

　　鱼乐摆了摆尾巴，快速地转游了两圈。

　　还是很好吃的，再有一个就更好了。

　　“……黑鱼鱼跑哪去了，我都吃完了……”

　　小女孩儿皱起眉眼，向远处看去。

　　远处桃林深深，枝叶间漏下来大片的光斑。

　　微风吹过，光斑在地上不住晃动。

　　你还记得大黑啊。

　　大黑……我也想知道他跑哪去了。

　　“咕噜噜——”

　　鱼乐无意识地冒出一串泡泡。

　　吃进肚子里的蟠桃也似乎变得微微有些苦涩。

　　“……下次吧……嗯，明年吧，明年再给黑鱼鱼吃……”

　　小女孩儿一边说着，一边收回远望的视线。

　　呵，这小姑娘又胡吹大气。

　　要这真是蟠桃，决计明年是吃不到的。

　　小孩子都知道“天上一天，地上一年”，你家蟠桃会年年开啊。

　　明年你要真拿来蟠桃，大黑……

　　大黑也不在啊。

　　鱼乐心里又忍不住一阵潮湿。

　　“哗啦——”

　　鱼乐狠狠地摆了摆尾巴，驱散心中的思绪。

　　“……不对，不是明年……是，一，二……”

　　小女孩儿忽然醒悟过来，推翻自己之前的言论，掰着手指头数了起来。

　　“噗噜噜——”

　　鱼乐笑得喷出一大团泡泡。

　　要真是蟠桃会，都是几千年的周期吧。

　　你两个小手才几根手指头，这么数得数到哪一年去。

　　果不其然，数了没一会儿，小女孩儿两手就数的乱了套。

　　“……不管啦，反正是好几年呢……”

　　小女孩儿两手一放，索性不再理会。

　　微风吹来，潭中水面荡起细碎的波纹。

　　鱼乐将头探出水面，水面上顿时扰起几道大的波纹。

　　望着水面微微出神的小女孩儿突然浑身一震，小嘴突地咧了开。

　　看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

　　鱼乐稍稍侧了侧身，饶有兴致地看去。

　　只见小女孩儿往旁边走了几步，将手里的桃核放在一旁，捡起一根枯树枝，略微打量了一下，就蹲在地上撅起土来。

　　“簌——簌——”

　　一捧一捧的土被撅起来了。

　　这是在干嘛？

　　这么大的小女孩儿了。

　　还要在东北玩泥巴？

　　鱼乐的脑中响起一个熟悉的旋律。

　　“……多冷的隆冬哒哒哒……我在东北玩泥巴……”

　　哈哈。

　　鱼乐在心中恶趣味了一番，却又没有人响应。

　　微觉无趣，滞游着“咕噜噜”地吐着泡泡，发起呆来。

　　一只桃花水母一纵一纵地游了过来。

　　“噗——”

　　鱼乐在一旁轻轻吐了一道水柱，改变了桃花水母的游进方向。

　　无声的，桃花水母又一纵一纵地游了去。

　　“……白鱼鱼，给我点水……”

　　小女孩儿清脆的声音在岸上响起。

　　鱼乐看到小女孩儿在岸上回过头来，正对自己招着手。

　　哈？

　　我？

　　给点水？

　　鱼乐略一凝神，就看到小女孩儿右手握着枯树枝，左手轻轻地挥着。

　　随后，小女孩儿指了指身前的小坑，脸上挂着天真无邪的笑容。

　　不就是点水嘛。

　　多大点事。

　　好说。

　　鱼乐猛地鳃吸了一口，继而张开嘴。

　　“噗——”

　　一道水柱高高的喷了上去。

　　啊呀。

　　好像有点歪。

　　鱼乐心里不由得一跳。

　　这水柱吐的方向有点偏，照这个趋势，小女孩儿准得被淋成落汤鸡。

　　要是往旁边偏一偏就好了。

　　鱼乐无意识地弯了弯尾巴。

　　水柱眼看就要落在小女孩儿头上，突然诡异地拐了一下。

　　然后，水柱弯成一个弧形从小女孩儿脸庞绕过，之后“啪啦啦”落入坑中。

　　坑中的桃核被落水砸起，微微跳动了几下，又静默了。

　　“咕噜噜——”

　　鱼乐长吁了一口气，嘴边的泡泡轻佻的扰动了几下，又像被吸引般贴到泡泡群上。

　　泡泡们快速蠕动了几下，接纳下新到的泡泡兄弟。

　　我就说嘛，怎么地也是个“小神仙”呢。

　　怎么会被水淋到。

　　“嘻嘻——咯咯咯——”

　　岸上的小女孩儿开心的笑着，脸上又浮现出好看的三条笑纹。

　　甚至两只手也拍了起来。

　　“……白鱼鱼，就知道你会法术，还装……咯咯……”

　　小女孩儿一边笑着，一边俯身用枯树枝拨弄着土。

　　什么？

　　我？

　　法术？

　　鱼乐头上瞬间问号三连。

　　不是你自己把水排斥开的吗？

　　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啊。

　　“……哈哈，白鱼鱼真笨，一骗就上当……”

　　嘿，想老夫前世纵横二十载，如今竟然栽到了一个小姑娘手里。

　　鱼乐颇为无奈地划了划“小胳膊”。

　　好吧好吧，你说会就会吧。

　　如果吐水也算法术的话。

　　岸上的小女孩儿将手里的枯树枝往旁边一扔，然后抬起右脚在小土堆上用力踩着。

　　“……嘿，嘿……”

　　口中兀自给自己喊着口号。

　　过了一会儿，小女孩儿停下踩动，又俯身拍了拍裙边上的浮尘。

　　“……呐，好啦，明年就可以长出蟠桃啦……”

　　“噗——噗噜噜——”

　　正平稳鳃吸的鱼乐一听这话，瞬间喷出一道小水柱，随即连忙将头在水里一扎。

　　水中像突然沸腾般的冒出巨量泡泡。

　　喂喂喂。

　　这谁家的小姑娘。

　　赶紧领回去。

　　不知道桃三杏四梨五吗？

　　哪有今年种下，明年就长桃的。

　　再说了，要这真是蟠桃，你确定在人间的土里可以长得出来？

　　小女孩儿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

　　笑纹浮现，清清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