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吸引火力的诱饵,自然不会有伤亡,没有伤亡,当然可以不屑一顾了。
苍蝇一顿猛扫猛轰之后,又开始绕起圈来,姿态从容,飞行缓慢,像是在刻意显摆一般。而且这一次,有不少苍蝇离山峰非常的近,从显示屏里看,简直就是近在咫尺。
俘虏不清楚阵地上的情况,看到战舰的表现,尽管不知道为什么汴梁还这么镇定,心情还是很开心的,他指着显示屏得意洋洋的说,“这一次,没人能挡住我军的冲锋,你们完了。”
这是他第二次说出你们完了,口气和第一次完全不同,第一次挑衅的意味要更大些,而这次,则是自信满满。
结果,回答他的,依旧是“呵呵”两字。
汴梁懒得和他说,甚至懒得去看显示屏,他背靠着椅子,闭目养神起来。
俘虏皱了皱眉,嘴里小声的说着,“装神弄鬼,等我军冲上来,将你俘虏,看你到时候怎么装。”
那一刻,他完全忘记了自己俘虏的身份。
可是,没过多久,显示屏里出现一大片白色的云雾,俘虏的脸比那云雾更白,他颓然的往地上坐下,嘴里连连惊叫,“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汴梁睁开眼,伸了个懒腰,他张开双臂,打着哈欠说道,“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好戏当然在后头。。。”
他以为河边的角马又一次被打退了,这本来就在意料之中,可当他的目光落在显示屏上时,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这是!!!
汴梁猛地扑到了显示屏旁,用力的揉了揉眼睛,没看错,是在打苍蝇!
山峰上空,云朵层层叠叠,显得非常立体,汴梁知道,那是所有阵地同时开火了,目标竟然不是河里的敌军,而是绕着山峰飞舞的战舰!
这些所谓的战舰,其实都是三角船,本身的护甲不硬,和山峰阵地上的武器台比起来,唯一的优势是机动性,如今它们在山峰面前缓缓移动,可不成了靶子,被狠狠的揍了一顿。
苍蝇狼狈逃窜,可惜,太晚了,最终能完好无损逃离的,不到一半。
无数战舰冒着白烟划过天空,在显示屏上留下了一串长长的白色痕迹,最终掉落在横河水中。
这一刻,看的汴梁热血
沸腾,一个好字叫的比打雷还响!
冰冷的横河水,泛起无数白烟,将落入其间的战舰统统吞噬,那些刚露头的蓝衣士兵,在这一刻彻底的惶恐起来,他们没有了一往无前的决心,有的只是逃命的本能,纷纷钻入水中,消失不见。
横河慢慢的恢复了平静,可俘虏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下来,他突然瞪着汴梁,大声吼道,“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故意让我向上级报讯!”
汴梁没有理会,心里想到了那张黑的不能再黑的脸,这个邓忠,还真是个人才,眼下的局面,很明显,尽在他的意料之中。
俘虏突然在自己脸上打了一个巴掌,啪的一声,很清脆,看得出他很用力。
“我真是个傻子。”他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不傻。”汴梁不赞同他的说法,举起一支枪头摇了摇,“是某人太狡猾。”
这个某人,不用多说,指的就是邓忠。
“啪!”俘虏又扇了自己一巴掌,这一次比上次还用力,嘴里狠狠的说道,“让你蠢!”
“是挺蠢的。”这次汴梁没有唱反调,用枪尖指了指俘虏的左手,“再用点力,说不定能把军讯给打烂了。”
俘虏听了这话,将军讯往桌上一丢,一脸决然的说道,“这次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打军训了!”
汴梁笑笑,将枪插在了口袋之中,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
“你真以为是因为你的军讯?想多了吧。”汴梁无情的揭露真相,“这些事情,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好了,你的军讯只不过让战事来的更快一些罢了。”
俘虏也是久经战事的人,虽然他的身份低微,但长期跟在队长身边,对于战事的理解,比一般的士兵要深刻的多。
山峰外的战斗,他很清楚,即便没有那个军讯,自家军队也是会冲锋的,冲锋受阻之后,肯定会召唤空军和舰队,只要山峰里的敌军像刚才那样的示弱,战舰一定会骄傲的飞近,结局不会有任何改变,最多是时间上延缓一些罢了。
自己真的不是那么重要!想到这点,俘虏的心里很复杂,有些失落,也有些如释重负。
“你们好阴险!”俘虏嘴里骂着,忽然感到不对劲,“你们。。。不是金军!”
汴
梁笑而不答,这让俘虏更加肯定,副队长在溪边说的话是真的,过渡城的援军来了!
俘虏瞪大了眼睛,仔细的打量着汴梁,越发觉得不像金军。
金军的士兵,除了会冲锋以外,就不会任何其他的战术,当年队长还取笑他们:蜻蜓轰,蜻蜓轰,蜻蜓轰完步兵冲。
可如今那帮敌人,他们躲在山峰里面,就像毒蛇藏在阴暗之处,等待着时机,每次自家军队只要一露头,就会遭受重创!
“要不要再打个军讯过去?”汴梁笑眯眯的看着俘虏,心情特别的好。
这个时候,打军讯过去,无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结局,只会乱了对方指挥的心智。
俘虏拿起军迅,犹豫了起来,他很想打过去,告诉长官是他弄错了,敌人的实力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强,他才这么一想,眼前就浮现出队长那张阴沉着的脸,以及说的那句话,“冲锋没有回头路,就是向前,向前,再向前。”
“不打了。”俘虏将视若生命的军讯丢在桌上,颓然的说道。
“行。”汴梁见他不上钩,也不勉强,将目光转移到了显示屏上。
横河水面上静悄悄的,岸边也静悄悄的,仿佛战争已经结束,和平降临在这山河之间。
但是,汴梁清楚,这份平静的下面,是汹涌无比的漩涡,也将画出人间最残酷的画面。
一将功成万骨枯,横河之上,山峰之下,万骨新成,鲜血淋漓,将却还没成功!
所以,还要有人伤,有人亡!
这就是战争,这就是比修罗地狱更可怕的战场!
“咚咚”门口突然传来敲墙声,汴梁望去,是圣经站在洞口处,用手敲着墙壁。
那位看上去比邓忠要正经的多的士兵,望着汴梁,破天荒没有行礼,而是哈哈大笑起来。
“大人,你怎么像个泥人一样,满身是灰。”圣经笑弯了腰,他的手上端着一个脸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