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
难得的,黎沐曦这次梦见了唐川郁。
只是,这次的梦好像预示着什么。
一树梅花下,千莫川郁背对着她站在前方。
她欣喜地奔向前去,可是,突然,她撞到了一个人。
稳了稳身形,站定,她的眼球骤然收紧:“……郁?”
此话一出,唐川郁一头黑色短发在风中飘动,眼神苍凉悲怆。
那边的千莫川郁闻声转过头来,目光停滞在唐川郁的背影上。
她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动——真真是一模一样!
这时,唐川郁开口道:“阿沐,你怎么能这样?他不过是与我有一副同样的皮囊罢了,可是你居然爱上了他?”目光直直射向她,咄咄逼人。
她没想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失语道:“你,我……”
唐川郁将目光自她身上移开,转身望向后面的千莫川郁。
千莫川郁自是吃惊不小,道:“你是谁?”
唐川郁竟怪异嘴角一牵,步步靠近:“你觉得呢?是你,你夺走了本就属于我的一切!”
黎沐曦微微拢眉,这气氛怎么越来越不对?
来不及多想,只见唐川郁手上突然显出一把剑来,口中还道:“既然这样,那我便只有杀了你了!”
她脑海中晴天一道霹雳,乱哄哄的——唐川郁又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怎么会使剑?这两人根本不可能见过面,唐川郁怎么就要杀千莫川郁了呢?
她当时怔在原地,直到唐川郁手中的见寒光一闪,她才反应过来,奔走过去,大喊道:“不要!”
可惜,已经晚了……
还在震惊当中的千莫川郁根本没躲,那柄剑直直刺入他的心脏,一袭白衣瞬间染上了醒目的红色。
她瞪大了眼,无力地跪倒下来,泪珠很快就窜了出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然而,拿剑的唐川郁猛然突出一口血,仍是不肯倒下。
忽然他提力收回剑,一道血光溅出来,洒了他一脸,千莫川郁应声倒地。
唐川郁亦是站不稳,勉强用剑支撑着身子。
黎霜湘抹了抹眼泪,爬向千莫川郁。
只见他胸前一块已然全部被血浸湿,紧闭着双眼。
她将他挪到自己怀里,眼泪不住地淌下来,很快手上便沾满了他身上的血。
那边,唐川郁低低一笑,捂着胸口地手也被鲜血染得通红,一滴滴地淌着血……
她声音哽咽道:“你与他究竟是什么关系?”
唐川郁张口便是一口血,但仍是撑着虚弱的身子道:“你记着,他是他,我是我。我与他没什么关系,不过是拥有同一张皮囊。但若是哪天他要走,你千万拦着他……”
话未说完,嘴角又溢出一口血来。
她担忧地喊道:“郁!”
唐川郁摆摆手,继续道:“千万,千万别……相信……叶,叶……”
话未完,他便仰天倒下去……
她竭尽全力喊道:“不!”
瞬间,乌云满天,狂风大作。
一树梅花被吹得七零八落,一瓣瓣梅花落下,伴着滚滚雷声与她的哭喊声,鲜血流淌了一地……
室内,黎沐曦猛然惊醒,坐起身来,抹了抹额角的汗。
窗外,雷声大作,房内的灯挑得很低,显得有些诡异。
黎霜湘看向掌心,好像方才的血还在手上,散发出一股血腥味。
她微微蹙眉——这到底是什么梦?难道又是爷爷在为我托梦?不可能!若是他为我托梦的话,我应该梦到他才对啊!
她忆起唐川郁那句还未说完的话——他到底是让我别相信谁呢?
兰若殿。
滕以沁房中的灯火已然熄灭。
突然,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守夜的流芮朦胧地张开眼,床榻上的滕以沁也被叫醒。
流芮点亮了灯,打着哈切拉开房门,道:“谁呀!大半夜的。”
定睛一看,是滕子笙的贴身婢女纤蕊。
流芮上下打量了湿透了的纤蕊,问道:“蕊蕊,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纤蕊着急的说道:“我想请小姐去看看公子,公子他……”
“哥哥怎么了?”此时,滕以沁也披了衣服走出来。
纤蕊显得有些心急:“小姐,这一时说不清。还请小姐先随奴婢来。”
滕以沁赶紧套上衣服,撑把伞,同纤蕊赶往滕子笙的寝宫。
纤蕊边走边说道:“公子自从嫦芈湖回来之后,就一直拿着酒壶喝酒。奴婢与左侍卫劝了许久,可公子就是不听。奴婢想着这件事与老爷通报也不大合适,就想着寻了小姐去劝劝公子。”
“那哥哥是与谁一同出去的?”滕以沁意识到事态有些严重——从前哥哥无论遇到什么事也不会借酒消愁啊!
纤蕊顿了顿,轻声道:“是——是仟云公主。”
滕以沁一个趔趄,差点站不稳。
蕊蕊吓得一把扶住她,“小姐,您没事吧?”
滕以沁凝起眉,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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