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滕子笙睁开眼,支起身子,只觉脑子混沌得很。
纤蕊端上来一碗醒酒汤:“公子,昨日你喝得酊酩大醉。今早怕是头疼得厉害,奴婢准备了醒酒汤。公子快些喝了吧。”
滕子笙接过药碗,一仰而尽。
望着碗底,他忽而忆起昨晚滕以沁在他耳旁说的话。
他起身,道:“昨日,小姐来我房中了吗?”
“嗯。”纤蕊应道,“昨日奴婢见公子醉得厉害,不敢去通报老爷,便寻了小姐来。今早的醒酒汤也是小姐吩咐奴婢安排的。”
他披上外衣,微愣了愣,道:“那她知道我昨日去见了谁吗?”
纤蕊一惊,以为他不满自己将他的行程告诉了滕以沁,扑通一声跪下,道:“奴婢确实把公子的行程告知了小姐,求公子原谅。”
他走到洗脸盆前,道了声:“我未怪你,你先起来吧。”
纤蕊这才松了口气,站起身来:“谢公子。”
他微应道,脸上的表情却深不可测起来——照昨日以沁在我耳旁说的话,她应当是明白了……不知她是怎么想的?
这时,滕以沁的话在他耳畔响起——哥哥,你莫要伤心了。人这一生难免会遇到不顺心的事,你不要就此颓废下去……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啊!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暖心。
但是脑海中却浮现了黎沐曦的脸。
他反复思索了滕以沁的话——她言之有理,我昨日那般究竟是怎么回事?不,我滕子笙绝不是那种一败即颓的人!千莫川郁,我想要的人,你永远也别想得到!——袖下,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一旁的纤蕊自然是吓了一跳,心下思索着——从前公子从来不会生这般大怒气的,那个仟云公主究竟有多大的魅力?
兰若殿主殿。
滕子笙早已褪下了昨夜的颓废,此时正一身清爽朝殿中走去。
一人正从大殿走出来,虽是低垂着头,但他还是认出了此人是归荨阁派来的宫女。
那宫女见到滕子笙,并不慌乱,行礼道:“奴婢见过公子。”
滕子笙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道了声:“嗯。”
宫女沉稳地道:“公子若是无事,奴婢先退下了。”
“去吧。”滕子笙摆摆手,目光却未离开她。
宫女仍是福身,退下。
滕子笙望了她的背影半晌,这才踏上了台阶。
宫女侧目望向正走上阶梯的滕子笙,嘴角牵起一缕不知名的笑意。
滕子笙推开房门,正遇上暗使在通报。
滕佐靖正靠在躺椅上,喝着茶。
只听那暗使道:“按照主子吩咐,属下已在京师秘密安排下了各派人。他们将会化妆为普通黎民百姓,如今,已开始了调查。相信不久,就会有结果。”
“好,你先下去吧。”滕佐靖吩咐道。
那暗使沉沉应道:“是。”
说罢,便一个纵身没了踪影。
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望了一旁的滕子笙一眼。
滕子笙亦是坐下来,想起方才的暗使,道:“爹,方才那人是谁?孩儿从前似乎从没见过。”
滕佐靖扣下茶杯,有些得意地道:“是大皇子从前最大的手下,陈泠崖。”
滕子笙一挑眉毛,道:“爹,真的要做这么绝吗?”
滕佐靖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阴狠道:“这是那陈泠崖自个找的本王,那本王有什么理由可以拒绝?”
“他是与谁有仇?”滕子笙好像意识到什么。
滕佐靖望他一眼,道:“自然是岚王。去年,在一家客栈里,陈泠崖的大哥被凌王所杀。这凌王不用说,自然是与岚王一条路上的。你觉着陈泠崖不把这笔账算在岚王头上,还能算在谁头上?”
“去年?”滕子笙蹙眉道,“怎么没听说过岚王出过宫?”
这次,滕佐靖意味深长地道:“这骨肉相残的事,岂容我们知晓?”
他更是刨根问底:“那岚王为何出宫?”
终是说到了重点,滕佐靖略带讽刺地道:“还不是因为那位仟云公主?说是中了奇毒,皇上这才命岚王出宫寻什么浮璃山的神医寒衣……便在客栈遇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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