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以沁走后,黎沐曦也无心吃晚膳,她起身走出营帐。她走到一个小湖边,身后有两个侍卫跟着,她转身道:“你们不用跟着了,我不会逃的,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两人相视一眼,行礼道:“是。”随后,便往远处走去。
黎沐曦转过身来,向着繇城的方向望去。渐渐地,天上又开始洋洋洒洒下起雪来了。她抬眸,望向天边那轮圆圆的月亮。惨白,圆浑,带着悲伤的美感。她伸手接住一片雪花,萧瑟的风中,那个纤细的人儿拉下一个长长的影子……
滕子笙帐中,他的周围已放满了好几个酒瓶,他开始先是将酒倒入酒杯中,结果,后来演变成了直接捧起酒瓶就灌……此刻的他已没了副元帅的英气,发丝凌乱,身上的衣衫也倒满了熏人的酒。因为灌得太猛,他一把扔开酒瓶,低声咳嗽了起来……
门帘被悄悄撩起一个小缝,露出一双眼。滕以沁愣愣地看着滕子笙一杯杯、一瓶瓶地灌,直到他再也喝不下,开始迷迷糊糊的打瞌睡,最后渐渐沉睡了过去。她缓缓放下门帘,一滴清泪逐渐划过脸颊……
繇城。
千莫川郁斜靠在树干上,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轮圆月。今日本是十五,他却与他最想在一起的人分离,是不是一种可笑呢?他从袖中缓缓拿出一只箫,放到唇边,一首《长相思》从口中缓缓流淌出来……一幕幕从眼前经过——相遇的时候,她笑的时候,她哭的时候,她撒娇的时候,亲吻的时候,闹变扭的时候……
雪花随着箫声传到很远的地方,士兵都陆陆续续从房中走出,仔细欣赏着这箫声,从这箫声中,也想起了一个远在他乡的人儿……
他闭着眼,专心致志。只是不知,五十里外的她能不能听到他对她的思念。
千莫川笠与纪雪漠听到箫声也走出房来,千莫川笠启唇道:“这是四哥的箫声。”纪雪漠有一瞬间失神:“是岚王?”
“嗯,四哥他大约是想起仟云了吧?毕竟,今日是十五。”千莫川笠一边说着,一边揽过纪雪漠。
纪雪漠轻笑道:“阿云其实很幸运,有岚王这般出彩的人爱着,只是,时机不对,总要接受不一样的磨难。”
他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上,轻声道:“我们要相信他们,四个与仟云一定会有一个欢喜的结局。”
两人共同望着箫声传来的地方,为二人祈祷着。
沧都,皇城。
承逸宫。
寝宫内,柜子上,书桌上,凳子上,墙上,地板上,都放着一张又一张的画像,画像上,皆是同一个女子——黎沐曦的一颦一蹙。书桌前,千莫川逸还握着手中的画笔,一笔一划记录下他心爱的女子。
窗外的夜空上,万千人共同仰望的圆月停在那里,不悲也不喜。有些灼人的空气中,知了的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他终于停笔,拿过手边的玲珑骰子,痴痴地望着画中的女子,苦苦一笑,轻声道:“玲珑骰子安红豆,入骨相思君知否。阿沐,那你知不知,相思已入骨?”
归荨阁。
叶简荨走出宫殿,静静地望了圆月片刻,随手从树上摘下一片树叶,放到唇边,吹起那首独属于她与楚殇的曲子。
代云、盼柳安静的站在她身后,望着那个瘦弱的背影,脸上也露出点点悲伤,好像也被这样凄苦的气氛给感染了。
浮璃山。
“刷刷刷”,是剑划过空气的声音。一抹墨色随着白色的剑花上下左右移动,每一招每一式都优美如画。剑指所到之处,都划过一阵清风。
“寒,寒衣公子……”一道嗓音响起。
寒衣收回手中的剑,望向竹屋门口那个眼中放光的青年男子,淡淡道:“你的病已痊愈了,可以下山了。”
“寒衣公子,我可以拜你为师吗?”青年男子期待地道。
寒衣的目光转向山下:“我从不收徒,公子,下山吧。”
“好吧。”青年男子惋惜道。
寒衣不再回应,望向繇城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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