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后，千莫川郁已清醒了过来。一旁服侍的人又惊又喜，忙唤来了寒衣。

　　寒衣淡淡看着床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千莫川郁，一语不发。

　　只听他开口的第一句话便是：“她呢？”

　　寒衣转身走到桌边，道：“你觉得呢，还要她丢掉几条命？她如今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只因要为你求医，你要如何？”

　　“你什么意思？”千莫川郁闻言，脸色顿然一沉，也顾不上今日他语气中的嘲讽，挣扎着起身，“她到底怎么样了？”

　　“我是什么意思，岚王该是很明白的吧？”寒衣的目光终于转向他，语气冰寒，“你当初答应过我什么——若是我救她，你便不得接近她。若说你与她二人命中注定要相爱也就罢了，可你却一次次让她差点丢掉了性命！”

　　千莫川郁的脸色越来越惨白，伸手掀掉身上的被褥，隐忍着胸口上的疼痛，站起身来，目光冷冽：“你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与本王直言，不用这般冷言冷语。是，我是没有遵守当初的约定，但这是本王与她之间的事，你一个外人又有什么资格阻止？”

　　寒衣按下茶杯，亦是起身道：“我是外人，这一点我是明白的。但你知不知，她差一点便死在了去浮璃山的路上，就算是武功再高强的人，也不可能日行千百里，更何况，这是什么地方？这样的风雪，她一个弱女子强撑着心疾与腿疾，跑死了一匹马！如今，她只剩下五年的寿命了！”

　　千莫川郁的由白变黑，心像是被刺了好几刀，一想到她躺在床榻上不省人事的模样，就不顾浑身的伤，上前一步，死死是攥住寒衣的衣领，怒瞪道：“你说什么，五年？你不是神医吗，为什么不能救她！”

　　“呵，”寒衣冷笑道，“我是医术高明，可我不是神仙！只能保她五年无碍。可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她说是她欠了你一条命，可你又何尝不是欠了她一条命？放眼天下，像她这般爱得疯狂的人，你有什么资格待在她身边，让她一次次受伤？”

　　千莫川郁的脸铁青沉怒，不知是气他自己还是在气那个病榻缠绵还不肯睁眼的人，看着看着，他忽然一松手，绕过寒衣，抬腿往外走去。

　　寒衣却一把拦住他，嗓音低沉得很：“待她醒过来之后，我便会带她离开。”

　　千莫川郁猛然转头，盯着他的目光越来越阴厉：“你敢？你有什么资格！”

　　寒衣却笑了，眸子上染上了一层雾霭，启唇道：“我既然可以救了她，自然可以毁了她。”

　　千莫川郁死死地瞪着他，往日清淡的眸子顿然一片黑沉：“你是在用她的命来要挟本王？”

　　“是！”寒衣直言不讳，“我不可能再让她待在你身边，她在你身边，只会有无穷无尽的劫难。”感受到他在暗自催动内力，他又道：“你此时最好还是不要动用内力，否则，到时旧伤复发，我想要带走她时，你没有能力留下她。”

　　果然，千莫川郁凝聚的内力渐渐散去，剑眉微拢，一语不发地望着寒衣。

　　寒衣见自己的话有效，松手放开了他，淡淡道：“当初我没有让她留下，是我相信我的一句话定然会让你更加对她爱护，不会让她受到任何伤害。可如今，你却叫我失望了。”他似乎顿了一下，才道：“或许，无论怎样，都是天注定。”

　　千莫川郁似是听不懂他的这句话，眯起眼看向他。

　　寒衣却不再说什么，最后淡淡看他一眼，道：“若是有一日她执意要走，我会毫不犹豫地带走她。”说罢，便轻轻拂袖，转身出了房间。

　　千莫川郁渐渐攥紧了拳头，心头对寒衣方才的话升起怒意与冷意，眸子附上了一层冰霜——谁也别想她会离开他！手心间猛然凝聚了内力，“嘭”，方才寒衣喝过的茶杯顿然碎成碎片。

　　叶绝重从外面急急走进来，刚要抬腿走进，却生生顿住：“主子！”只见他一拢白衣，胸口已隐约有血丝渗出，以及他眸中的怒与冷，可以反映出他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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