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顾你”，顾时易说，帮程苏把热粥给盛好，摆上。
眼眉垂着，眼珠看不到，但是程苏感觉他有点淡定。
“为什么是你照顾我？我没有家人吗？”
“还是你就是我的家人？”
顾时易嘴唇抿着，“......”
“......那你有办法联系上他们吗？我好像把他们......都忘了”
“......”
“那你知道自己叫什么吗？”，张楚生冒了一句话出来，问程苏。
程苏摇摇头，“我叫什么？”
“这......重启了？不应该吧......？！”，手搭在后脑勺上，张楚生怎么看程苏怎么都觉得不应该。
可事实就是如此，程苏什么都不记得了！
很同情地拍了拍顾时易的肩膀，张楚生走上前，在程苏面前坐了下来。
“多大？”
程苏：“什么？”
张楚生：“年龄！”
程苏闭上眼想了想，还是什么都想不出来，神色不大好看，“...不知道”
“......”
“家人不知道......那知道自己住哪吗？”
程苏看着他，就这么淡淡的，无情地扯了下嘴角，“你是傻吗？”
卧槽？！
张楚生嘴角抽搐着，什么情况，自己居然被一个失忆的人给嘲笑了。
顾时易在一旁手抵着唇角低低地笑着，肩膀一颤一颤的。
张楚生脑袋一团黑线，脸色也臭了起来，“这得看情况，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见到傻子......”
后面的话，张楚生没有说出来，害怕顾时易不放过自己，但是意欲不含而喻，很明显地回击。
话的确是不能说完，这不，他都打住了，顾时易的脚还是踢了过来，一脚将他踹翻在地上。
心里委屈，但是张楚生忍了。
程苏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幕，眼睛眨了眨，看向顾时易，他动作很迅速，很快地就恢复到了原样，身子微斜着，靠着墙，眼神慵慵懒懒的，很清冷。
站起身来，张楚生拍了拍身上的尘土，选择站着问程苏问题，“现在能想起什么来吗？一丁点也行”
程苏默着声，垂着眼想了好久，手肘撑在脑袋上，脸色有点苦闷，大脑就像是被人洗劫一空一样，她努力去想，什么都没有......
终于，程苏还是妥协了，“不能”
张楚生：“......”
顾时易心疼地开口：“算了，以后还有时间，不急于这一时”
张楚生还想说什么，被顾时易看过来的眼神给打断了。
他转身出去了。
只剩下程苏和顾时易在屋内。
“你不走？”，程苏问他。
“不走”，顾时易说。
倒是相当镇静地在程苏的床边坐了下来，“我喂你”
脑袋反应了半拍，程苏才明白了顾时易什么意思，他要喂自己吃饭！
摆摆手，程苏拒绝了，“不用，我自己来吧”
“别拒绝我，苏苏”，他的眸光深邃，柔了一轮的瞳孔闪着光点。
“...我们，认识很久了吗？”
从她醒来，他就一直叫她苏苏，但是她却对他一无所知，一点印象都没有。
程苏疑惑不解。
“不算很久，几年而已”，说着，顾时易已经舀了一勺粥递到程苏嘴边，“张嘴”
很配合的，程苏嘴巴张开，咽了下去，粥里有点甜，还不错。
“几年是多久？”
“粥甜吗？”，他眉眼淡淡的，一直在盯着碗里的粥，动作很轻，放在唇边吹了又吹。
“还可以”，程苏回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她说。
“张妈在里面放了山药，枸杞，还有一些冰糖，所以就甜了些，你喜欢的话，以后就这么做”，他说着，好像完全是没有听到程苏的问题一般。
程苏：“......”
粥喂到嘴边，程苏闭着嘴唇，直视着顾时易的眼睛看。
“听话，先把粥喝了”，他安抚着。
程苏还是看着他，不说话。
手指发紧了下，顾时易眼皮动了动，看着她，又动了动，“我不想喂你”
程苏皱眉，“？”
“听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这句话。
程苏心里有点不高兴了，手推开了他，“今天麻烦你了，谢谢，请你...离开”
“苏苏...”，就这么看着她，虽然知道现在的程苏失忆了，不记得他了，但是这句话从她嘴里说出来的时候，顾时易的心还是狠狠地疼了下，有点窒息。
别把我推开，苏苏......
默了几秒，他才站起身，“你把饭吃了，我离开”
程苏：“......”
手端着桌上的小碗，大口大口地喝着。
很快就下去了一整碗，推到顾时易面前，“......”
那句谢谢，程苏也觉得矫情了些，没有再说什么了。
“不要跟我说句谢谢吗？”，他轻声问，声音温温的，有些哑。
“矫情”，程苏说，眼神避开那道炽热的光。
顾时易点点头，“好，那以后就不说了”
程苏对于顾时易这样没来由的好脾气是真的感觉有点不一样。
他说他们是朋友，认识没多久，不算很熟，但是就他对自己的称呼，对她的照顾，动作，每一个温柔的眼神。
他那么好，对自己那么好......
程苏真的不认为他们之间是没有什么的，她只是失忆了的，但是她不是没有感情的，男人和女人之间的种种，不亚于就是情爱了，她不是不懂。
想着，原本平坦的眉目越来越鼓了，程苏觉得，顾时易对自己的那种感觉，就是她想的那样的。
但是，他为什么不承认呢？
还有意避开这个话题。
难道，自己的失忆，跟他有关？
一堆的谜团在脑海中晃动着，程苏根本坐不住，掀开被子，她快速地找到一双拖鞋，穿上，朝着门口走去。
腿上的力气有些使不上来，微微抽搐了下，好像抽筋了，程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五官拧在一起，等着那阵酸楚劲儿过去。
......
好久，才感觉好多了，程苏再次扶着地板站起来，拉开门出去了。
这座公寓，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走出自己的房间，又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四处搜寻着，凭着自己的感觉，程苏往前走了几步，敲响了隔壁房间的门。
很快，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顾时易是刚洗完澡，只用一条白色的浴巾裹着下半身，上半身赤裸着，全身的肌肉线条流畅又完美，弧度恰到好处。
头发还没有擦干，往下低着水珠，沿着胸前的肌肉，往下，隐没在那两条人鱼线的尽头。
这样看上去，他还是个少年人的模样。
少年眸光慵懒散漫，眼皮随意地搭着，神情淡漠。
程苏微怔，随即转过了身子。
顾时易嘴角扯了下，轻笑一声。
身后没有声音了几秒钟，程苏以为他走了，又转了过去。
没想到他还在，还在......盯着自己看。
只是上半身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也系得松松垮垮，还有一颗错位了，看得出是十分的仓促。
再往下面看去，依旧是那条白色的浴巾。
程苏：“.......”
这一身.......着实有点......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