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剑锋相撞,发出一声清鸣。
杜雪涛手中的“寒雨”气劲包裹,演化剑锋,时长时短,剑气流窜。
在他的剑下,一切招式由简入精,每一剑皆为杀招,他的剑本就是一把杀人的剑,并且只攻不防,以奇合正。
南天一不敢有丝毫松懈,对眼前这人来说,一旦自己稍有不慎,那就会被他找到破绽,随后便是致命一击。
白泽挥舞,罡气大作,划出一道气劲白虹,将西江月笼罩进去。
只见他同样挥出一剑,竟与南天一的用出的这一剑一模一样,剑气胶着,轰然四散。
南天一眉头一皱,只是看了一遍,他竟然就能临阵斩出同样的剑式,无论是力度,角度,还是观察力,他都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南天一身子一跃,腾空而起,像春燕滑翼,整个人随着剑尖的朝向而动,转眼斜刺而下,在空中那一刻,已将杜雪涛整个人包含在了这一剑当中。
杜雪涛眸中微亮,脚下微侧,提剑向上轻点,然后一挑而上,剑气拢成一道黑线,剑啸之声随之伴来,如同狼王啸月。
呲……
剑锋交错,划过一道闪电,耀人心神。
稍稍借力,南天一半空几个旋转,白泽一竖,瞬间又是几个连劈,没一下都带有雷霆破月之力,转息而下。
杜雪涛脚下一退,向后微微倾倒,长剑横于胸前,立刻挡住了南天一的攻势。
两人剑法毫不犹豫,却又出奇的简单,只要是懂些剑法的武林人士,就都能看出那招式来,甚至还能说上几句。
但两人交手却是险之又险,处处杀机。
一旁,众人静心观战。
梅子羽见两人来回往复,招式变幻,以他此刻的境界也只能稍微看出一些。
“爷爷,现在这战况如何,南兄弟能赢此人么?”
在场中人,当属梅若风境界见识最高,沈洛儿也竖起耳朵,细细倾听。
“这杜雪涛剑意浑圆,剑招大开大合,已至大成,并且剑锋冷冽,处处暗藏杀机,他的实力还在方才那人之上。”
梅若风说到此处,皱眉叹道:“以老夫来看,南小友胜的几率怕是不足三成,唉!若是能用出当时的那一剑,可惜……”
“啊!胜率才有三成,那大哥会不会有危险?”沈洛儿听梅若风如此说,顿时紧张的问道。
梅若风宽慰道:“不用担心,即使南小友胜率不高,但到了他们两人这等境界,要分出生死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办到的。”
“再者说,有我等在此,那人无论如何也会分出一丝精力来警戒我等,所以未必能用出力,老夫虽然方才损耗不少,但也不是吃素的,若有情况,老夫定会出手,沈姑娘完可以放下心来。”
闻此,沈洛儿才将吊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
南天一与杜雪涛两人交手也渐渐激烈起来,同样的以攻代守,剑气肆虐,周身三丈尽为破灭。
叮叮叮……
又相互交了三剑,剑身嗡鸣,谁也破不开对方的剑势。
杜雪涛目中光华大亮,赞道:“好剑,好剑!”
第一句
说的是剑,第二句则说的人。
南天一淡淡道:“能杀人的剑,才是最好剑。”
杜雪涛眼中微闪,赞道:“不错,好剑自当杀人。”
“惜哉,叹哉,不能与领略剑魔风采,”
南天一认真的道:“我师尊你见不到,既然剑魔不寻,不是还有个剑圣么,你可以去找他,找那蒙山的泪含亭啊!”
杜雪涛面色稍僵,缓缓道:“我日后自会去领教那剑道绝顶,不过不是现在。”
若是现在去,杜雪涛可以保证,自己若是去了再自报上自家的名号……怕是难下蒙山。
南天一点破了他的心思,轻笑道:“呵!怎么,你不敢了?”
杜雪涛徐徐道:“不是不敢,而是不能,身为一名剑客,就要足够的了解自己,足够了解自己的剑。”
几个交身,又是几十招的对拼。
南天一淡淡道:“你今天杀不了我。”
杜雪涛瞥了眼一旁虎视眈眈的众人,点头承认道:“是,我今天杀不了你!”
南天一奇道:“那你为什么不走?”
“因为你!”
杜雪涛看出南天一的疑惑,缓缓道:“因为我要更加的看清楚你的剑,看的越清,下一次能将你战于剑下的机会越大。”
南天一道:“不过,你难道就不怕我看清你的剑?”
杜雪涛剑尖微提,缓缓道:“我的剑,任你品鉴。”
话语中透出了浓浓的自信,仿佛只要一剑在手就不会败。
南天一点头道:“既然你我今日难分生死,那就不必再比下去了,直接见真章吧!”
“正合我意。”
杜雪涛长剑挥动,卷起一阵清风,看似柔和扑面,但在其内暗藏细小的刃气,锋锐无比,将空中石屑搅为齑粉。
杜雪涛竖剑胸前,几股幽寒漆黑的剑气从剑柄盘旋升起,与此同时,整个人的气息也变得森然可怖起来。
从他的脚下,一点一点的弥漫到身,黑色的气流越来越急,也越来越浓,将整个人包裹起来,渐渐变得虚幻,不知是不是错觉,从中仿佛有一个魔神的虚影。
但不改的是那冲霄的剑意,欲上九霄,搅动风月,直掩日月。
即使站在很远处,也能感到这一剑中散发的寒气,如坠冰窟。
梅若风随手一挥,三尺以外形成一道气墙,将所有的劲气阻隔在外,把众人护在身后。
“如此冰冷的剑意,老夫生平仅见,此人心中竟有如此浓郁纯粹的杀气。”梅若风沉声道。
林伯在一旁点头道:“好强,这种至寒至冰的剑意,当今天下恐怕只此一人。”
至于梅子羽,虽能看出杜雪涛的剑意不凡,但毕竟境界不足,见识也不多,所以只是紧盯两人,不想错过这难得的机会。
当然,也不忘瞅向夜轻舞,心中担忧佳人会不会受不了这种气息。
夜轻舞伴在沈洛儿身侧,面无半分不适,反而仔细的看向当场。
至于沈洛儿,在她的心中,大哥是绝对不会败的。
南天一周身有一层白蒙蒙的雾气,像一个罩子将南天一护住。
面对杜雪涛将出的一
剑,面色肃然,手中白泽在身前一划,带起一道涟漪,横剑于眼前,白色流光绕剑而成。
周身带起股股劲风,吹起了衣角,轻轻吹过地面,卷出层层波浪。
天地元气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这是南天一最新悟出的剑意,是那一日的余泽。
总觉得,在那次之后,感知中除了天地元气,还有一种更为玄妙的东西,但极其的微小,却更为纯粹,那种力量散于天地,难以琢磨。
南天一周身的白芒越来越盛,凝成一柄柄白色长剑,如同孔雀开屏,在南天一身后缓缓展列。
一柄,两柄……
最后汇聚出五把长剑,每一柄剑上都带着然不同的剑意,似柔似刚,似真似幻,相互之间却又有着难以描述的联系。
这是南天一最新的领悟,是从见过的所有武者中悟出的剑意,既然不能融汇一体,那就让它们各自相成。
本来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多种不同的剑意,但南天一偏偏做到了。
除了结合阴阳五行变化外,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南天一从天地中最新感知到的那不明的力量,正是这种力量形成了一个枢纽,将不同的剑意相连。
梅若风抚须叹道:“南小友总能给老夫惊喜!”
“有趣!”
杜雪涛也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但手中动作不停,下一刻就带起尘烟,爆射而出。
在空中,整个人化为一条黑色巨蟒,黑色的劲气旋绕,在地上破开一条长路,剑意凌凌。
南天一在同一刻,五剑合一,霎时一道白色惊鸿随之而出。
“轰……”
“嘭……”
两人的交手,两道巨响响彻天空。
十数丈内,碎石炸裂,地面塌陷,交锋的剑气也划出数百道不同大小的剑痕,一片狼藉。
尘烟散出,两人相对而立。
默然不语,一片寂静。
最后,杜雪涛缓缓开口道:“今日一战,你我尚未结束,待等日后再分生死。”
“此来本欲与剑尊一较高下,以印证在下剑道,奈何天不随愿,在下就此告辞。”
杜雪涛向梅若风抱拳一礼,又深深看了眼南天一,仿佛是要把面容印刻在脑海中,随后归剑入鞘,转身离去。
南天一持剑静立,看着杜雪涛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中。
不多时,从山下传来阵阵嘈杂,是庄里的护卫们闻声赶到了,不过一些护卫看起来有些狼狈,有几人还受了些伤。
其中为首的一人上前禀道:“庄主,刚才兄弟们上山时遇到一名黑衣人,身法极快,我等剑阵还未施展,就被他突了出去。”
“并且还让他伤了几名兄弟,不过并无大碍,但若不是他急着要走,恐怕还会有所损失,这是我等失职,请庄主责罚。”
说罢,那人就跪了下去,满脸愧色。
梅若风叹道:“人没事就好,那人即使是老夫也未必能留下,你们就不要自责了,都起来吧!”
待众护卫起身后,梅若风才道:“接下来的日子里,都加强警戒,防止再有歹人摸进庄来,日夜不可松懈。”
“是!”众护卫齐齐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