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洗剑录 第一百零九章 忽悠
作者:55597的小说      更新:2020-11-29

  胜神洲东部一处偏僻山头儿猛然闷雷炸响,四道身影凭空出现,一头青毛儿神鹿悬停云海,静等那白衣青年言语。

  几十里外的莫家马车停滞不前,想要回去看看那人,却又不敢回头。马车中的中年男子始终皱着眉头,这下儿把高阳莫氏的脸面丢尽了,但场子得找回来,我莫氏还治不了你几个最高才是合道境界的剑修了?

  自从青爷回了这方天下,就下定决心留一缕神魂在张木流身边,像是变着法儿与那小子签署一份契约,略微付出代价,便可联系到张木流。

  如此好事也不是白来的,从那缕神魂被张木流炼化起,青爷的命就绑在张木流身上了。

  不过两人都能让对方放心。

  那白衣青年面色冷漠,转头往东南方向看了看,沉声道:“所以柢邙山废了蓝华前辈,自个儿占了儋州?溪盉跟钟守矩是不是有危险?”

  离秋水自打现身便一言不发,她知道张木流已经怒气难消。

  青爷沉声道:“姜末航已经去了,丘玄聪跟岳然也在后面追去,好像江潢也去了,只不过……”

  接下来的言语,青爷传音张木流,“天庭在的时候,大乘之后可以飞升,现如今没有天庭了,大乘之后便是仙人境界。那座柢邙山,在有胜神洲时便已经有了山头儿,仙人不止一位。纵使给三教约束之下,这些仙人跟仙人之上的大修士不得随意出山,可他柢邙山随便派出来几个炼虚境界的剑修,咱们暂时就已经抵挡不住了。”

  张木流皱眉看向青爷,后者苦笑道:“我们原本都是仙人境界,后来天庭陨落坍塌,对我们影响十分大。这些事儿我从前不敢说,要是说出来了,你只会消沉。”

  白衣青年深吸一口气,轻声道:“无论如何,师兄他们不能出事儿。一时挡不住,不会一世挡不住的。”

  张木流猛然想起什么,传音问道:“那位大真人与大法师,都是仙人对吗?还有我在东海碰到的老龙王。”

  青爷点了点头,轻声道:“有很多的,四大部洲隐匿不出的仙人不在少数,渡劫与大乘更是没法儿细数,只不过有些规矩傍身,出来一趟得不偿失罢了。”

  白衣青年缓缓点头,转身对着离秋水一笑,之后笑着说:“你带着这两个家伙回木秋山,我得去秋浦。”

  离秋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我要是不跟着一起去,你们还有什么胜算?起码都是炼虚境界起步,说不定还有炼虚剑修。”

  一个可字还没有说出来,离秋水已经御剑往东南方向去,张木流只有苦笑。

  “方葱,刘工,你们两个先跟着青爷回去木秋山,帮我照顾蓝华前辈,我们很快就会回去。”

  说完便御剑而去,青爷鹿眼凌厉,却没跟着同去。这天下现如今只容得下一头麒麟,他要是跟着一起去了,是祸非福。

  前后两道剑气长线划破云海,与那悬停马车擦肩而过。马车中的臃肿女子大气都不敢出,那中年男子更是眉头深皱,却没出去阻拦。

  好一个魁首,如此嚣张,真当我高阳莫氏好欺吗?

  马车外的扈从忽然开口,“四爷,族中传信,让我们抓紧回去。”

  云溪河畔,两位剑修,两位胜神洲年轻一辈的顶尖人物,此刻凄惨无比。到底是对着十几位合道,还有三个炼虚。

  丘玄聪手持金锏,擦了擦嘴角鲜血,骂骂咧咧道:“好家伙,忒不要脸,你们丫的都是好医师啊!屁股蛋儿的肉削下来贴在脸上,爷爷我硬是没看出来针眼儿。当老子不会喊人吗?”

  一旁的书生岳然也是颇为凄惨,手持一柄长刀拄在地上,胸口与大腿都有几道伤痕,“你他娘的少说点儿,我就服了你这张嘴了,你喊谁去?”

  江潢一边儿袖子耷拉着,大笑道:“与诸位并肩作战,痛快啊!就是少点儿酒,要是张木流在这儿,酒是决计不可能缺的。”

  白衣姜末航,相对来说好一点,只是瞧着头发有些凌乱罢了,“我说各位,能喊人的就赶紧喊人,这帮人太不要脸,我也遭不住啊!”

  三人皆翻白眼,你姜末航一个合道与十个合道打了这么大半天,都没我们身上挂彩多,你有脸说遭不住了?

  三个炼虚境界始终悬停在不远处,也没出手的也没看这处战场,反倒是那红毛儿白头的大鸟,与九头狮子话最多。

  其实四人都知道,只要白麒麟来此,或者是那头盘瓠,这些人都不成问题,可木秋山初立,若是如此着急将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和盘托出,日后哪儿还有半点儿依仗了?

  丘玄聪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也就希望那个坑货别来,不然就正中他们下怀。那三个老不要脸的自始至终都没出手,还不是在等他。”

  姜末航笑道:“我师弟怎么可能不来,不来又还算是张木流吗?”

  四人抬头看向天幕,一道蓝色剑光瞬至,寒流之下直教人瑟瑟发抖,起码有一手之数的合道修士给冻成冰雕。离秋水飘然落地,手持十谅水横扫一记,只有一处冰雕仓皇逃出,剩下四人皆是粉碎。

  丘玄聪嘴角抽搐,喃喃道:“弟妹这么……猛的么?姜末航你打得过吗?”

  姜末航未曾开口,岳然笑着说:“那是你没赶上,上次我就见识了。就那綦风栩,哪怕不藏拙,倾力出手,也极难挡住弟妹一剑。”

  丘玄聪扶额叹气,“造孽啊!他张木流上辈子做了多少好事儿?”

  悬停半空的三位炼虚猛然睁眼,眼神戏谑,伸手召回四道元婴,笑着说:“张木流总不是女的吧?”

  又是一道烈焰剑光,有个白衣剑客背负长剑又手持长剑,瞬间重伤一位合道修士。

  可不是谁都跟离秋水似的,同境界无解。

  天赋这事儿,你没地方跟人说理去。也不是炼化十谅水之后,离秋水才有了这份资质,而是离秋水起步晚了。

  张木流笑了笑,轻声道:“你们四个就这么不惜命?”

  丘玄聪骂骂咧咧,“你他娘的还不是一样,陪着我们送死?”

  离秋水瞬身进去屋子,带着溪盉与她已经晕厥的娘亲出现在院子里,钟守矩还是手握杀猪刀,死死护着溪盉。

  张木流没好气道:“那是我媳妇儿,防贼似的干嘛呢?”

  溪盉认真瞅了瞅离秋水,眼中除了惊艳再无旁的,没来由就说了一句:“嫂子真漂亮。”

  离秋水笑道:“溪盉也不差的,放心待着,我们一起回木秋山。”

  溪盉沉默一会儿,轻声道:“我师傅,他还活着吗?”

  离秋水按住溪盉肩头,笑道:“放心,张木流最厉害的本事其实是炼丹,到时候一定能把蓝前辈治好。”

  确实,张木流的炼丹术可比他的剑术有看头儿多了。

  悬在半空的三个炼虚修士都睁开了眼睛,其中一人淡淡笑道:“真敢来啊!不过也好,现在就差你手中的火盆了。”

  姜末航凑过来,嬉皮笑脸不停,“师弟啊!要不然你就把那个逍遥巾戴上,喊一帮徒子徒孙过来,揍死这帮不要脸的。”

  书生岳然也走上前,笑着说:“遇见你就没好事儿,咱们认识这么久,哪次跟你见面没打架?”

  丘玄聪深有体会,与这坑货一见面,不是给人打就是在打人。

  张木流没搭茬儿,而是看向那三个炼虚修士,神色颇为轻松,还摘下酒葫芦喝了一口酒。

  只见白衣青年瞬间流露一身骇人剑意,是曾经助他重建人身天地的那缕。

  青年戏谑道:“当真以为这就拦的住我?此地离陵阳山这么近,当大法师看不见?还有,你以为我怎么就能几年时间到分神的?”

  说着剑意更甚,隐约有几分古神气息流露。

  青年神色十分怪异,无喜无悲,好似毫无人性,“没听说过转世神吗?”

  除了离秋水跟姜末航,剩下众人皆是神色大骇,悬在半空的三位炼虚境界,也终于变了脸色。

  只见那青年缓缓拔剑,双手重叠拄在剑柄,沙哑道:“这是你们逼我的!”

  白衣青年一身骇人剑意流露,无关境界威势,光凭那剑意,就不是什么人都能有的,即便姜末航,也要输上几分。

  三个炼虚修士皱眉不停,心说这小子想要干什么?

  猛然回过神,三人齐声大喝一声:“不好!”

  只不过为时已晚,几人连同一座宅院瞬间消失不见。

  九头狮子木讷转头,“三位护法,他们人呢?”

  可那三人却只是皱眉,其中一人冷声道:“这小子把我们忽悠了。”

  刚想追上去,寻那处秘境所在之处,忽然有三道身影凭空出现在云溪河畔。

  有个一身白衣,双手合十,脖子挂着一大串珠子的少年和尚来此。少年和尚口念弥陀佛,笑着转头看向另外两人。

  中间是个肉嘟嘟的少年道士,他嘴角抽搐,瞪着大法师道:“死秃驴,你看什么?”

  这两人一同转世,几乎是同年同月同日生。

  还有一人是个中年男子,一身儒衫,身形挺拔直立,难掩一身浩然之气。

  读书人转头作揖,笑道:“两位前辈怎么都来了?”

  大法师摇头道:“欠那小子人情,本想着让他吃点儿亏再来,没想到他这么奸猾。”

  大真人则是淡然道:“我来看我小师弟给人打死没有,你个臭念书的管得着?”

  读书人微微一笑,轻声道:“好巧不巧,我也是看看师弟有没有什么危险。”

  道士冷哼道:“他学过你们儒家一招半式没有,怎么有脸喊师弟?”

  读书人摇头一笑,“我家先生用最后一段儿光阴在那个地方,收了三个弟子,他们自然会承认的。”

  大真人无可奈何,那个臭小子死活不愿承认自个儿是道门弟子,他也没法子。

  也只能转头看向那三位炼虚,黑着脸问道:“脸呢?”

  可那三位炼虚却无什么惊慌之色,反而笑着问道:“三位圣人这是要坏规矩吗?我们渡劫之下的修士,其中恩怨你们好像管不着吧?”

  大真人哈哈一笑,说打不死人就行了。

  …………

  一处河谷凭空出现一座院子,那河谷是由两条河水汇成,两侧皆是石崖,唯有一条蜿蜒小路可以离开。

  钟守矩跟溪盉,还有溪盉的母亲,可都不是第一次来这儿了。

  丘玄聪惊疑不定,试探道:“你他娘的真是古神转世?”

  张木流翻了个白眼,摊开双手给几人看,手心全是汗水。青年没好气道:“转你个头,我是怕跑不了,才编谎的。”

  姜末航凑过来问道:“三个炼虚而已,弟妹加上你我,拼着受点儿伤,应该问题不大吧?”

  院子里的绝美女子缓缓走出,摇头道:“柢邙山太近,说不好会不会有渡劫出来,咱们能跑已经很好了。”

  岳然叹了一口气,“好一个柢邙山,好一个与胜神洲同寿的大宗门,我算是见识了。”

  白衣青年不曾言语,走去钟守矩旁边,轻声问道:“我已经招惹了很多人,你们两个愿不愿意跟我回木秋山?”

  不用钟守矩回答,溪盉抢先答道:“溪盉要去张先生山中照顾师傅,还望先生答应。”

  张木流笑道:“然后呢?”

  女子声音冰冷,缓缓开口:“是师傅教我的柢邙山术法,终有一天我会替师傅问剑,拆了那座柢邙山。”

  青年哈哈一笑,这丫头真是志向远大。就连自个儿,都不晓得什么时候才有底气去走一遭柢邙山,不过无论要多久,只要活着,那就一定会去的,而且不光是此地众人,还有小竹山的游子们。

  岳然问了一句,“这是你炼化的秘境?咱们逃得掉吗?”

  青年微微一笑,率先顺着蜿蜒小路往上,几人相继登山,爬上石顶端时,天地猛然变换,再打量周围,已经在木秋山靠近西边儿的一处山峰。

  估摸着自个儿回来的比方葱他们还要快呢。

  白潞瞬间出现,是本体,“青麒都跟你说了是吗?”

  张木流没好气瞥了其一眼,问道:“蓝华伤势如何?”

  白潞摇头道:“他的本命剑是以心血温养的,两柄本命剑同时破碎,反噬伤害极大。就算你拿天材炼药,也最多让他多活百年,想要重新修炼是没有丝毫希望的。”

  离秋水问道:“就算把本命剑修缮好也不行吗?”

  白潞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他不像你,没法儿修缮的。”

  众人皆是沉下脸色,张木流换了一副笑脸,与背后几人说道:“麻烦你们帮我寻个丹炉,我得给蓝华前辈炼几味药。”

  说完便御剑往主峰方向去,张澜已经在等他了。

  离秋水叹了一口气,打算等方葱跟刘工回来以后,一起返回小竹山。那些人说不好会对小竹山有什么小动作。

  张澜原本想把蓝华安置在秋潭边上,可略微有了点儿精神头儿的蓝华却死活不愿意,只在半山腰挑了个旧宅子住下。

  张澜领着张木流往那处宅子走去,一路上半句话都没说,到了门前才开口道:“山主,你最好当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与他闲聊就好。”

  张木流点了点头,这点儿事儿他还是知道的。若是以异样眼光去看蓝华,只会让人自卑罢了。

  一步过门,弯弯绕绕走了几处院子,张木流一把推开一处门户,进门去还没有说话呢,躺在床上的蓝华便笑着说:“好小子,山头儿不错。”

  明明都打好主意只笑着聊一会儿,可看到蓝华那副模样,张木流还是没忍住身子颤抖了一下。

  “原本不想说这些的,可有些忍不住。是我对不住你,若是没让你掺合进来,就不会有这些事儿了。”青年极力掩饰悲伤,硬是憋着一副笑脸,可这那儿憋得住?

  蓝华笑了笑,眼睛看向一张椅子,示意青年先坐下,然后才笑着说:“你对我说对不住,其实我还想谢谢你呢。若不是你,我怎会知道曾经引以为傲,与胜神洲同寿的柢邙山,居然是一处粪水池子,又黑又臭。”

  张木流哈哈一笑,故作轻松道:“那你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说着说着,青年猛然去到床边,紧紧握住蓝华手掌,咬牙道:“木秋山给你养老,你得赶紧好起来,然后帮着我教人剑术,起码得给我教出来十个八个剑仙才行。”

  蓝华身体微微颤抖,片刻后笑着说:“你小子当什么烂好人?我都成了这样儿了,你留着有什么用?”

  张木流沉声道:“有用,溪盉跟钟守矩我给你带来了,他们以后都会是木秋山的嫡传。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他们去平了柢邙山,这一天或许来的很晚,但你要相信我,得多活些年。”

  蓝华看着房梁,喃喃道:“我尽量。”

  外边儿有人喊了一声师傅,接着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女子一步进门,见着床上躺着的蓝华,眼眶立马发红,滴滴晶莹不断落向地面。

  张木流起身拍了拍溪盉肩膀,轻声道:“你们聊着,我会治好他的,你放心。”

  说完便离开屋子,等出去时,发现钟守矩还是拿着杀猪刀,盘腿坐在大门口,像是比溪盉还要难过的多。

  张木流气笑道:“你他娘的到了我的山头儿还要拿着杀猪刀?”

  可钟守矩没笑,“张先生,不对,现在该喊你山主了。我想问你个问题。”

  青年点了点头,钟守矩便说道:“我其实知道你以前跟我说的那个故事,其实是哄我的。可是我就是想看看,以我一人之力,能不能让凡俗武道登天,你说,我能吗?”

  张木流沉默片刻,轻声道:“最早哪儿有修士?有人能以吸取天地灵气而长生,为什么不能有人以凡俗武道走出一条别样的通天之路呢?只不过,身前无人最是难。”

  要独自一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出一条崭新大道,极难。且这条路注定是孤独的。

  杀猪匠收起杀猪刀,背靠着墙壁静默无言。

  有个一身墨绿色长裙的少女急匆匆跑来,离秋水跟在后边儿。

  方葱鼓起勇气说道:“你不要伤心嘛,我们都在呢。”

  张木流面色古怪,与离秋水相视一笑,走过去按住少女脑袋使劲儿摇了几下。

  方葱气呼呼道:“我怎么感觉你拿我当闺女养着了?”

  离秋水附和道:“我早就这么觉得了,你小心早早吃醋啊!”

  青年哈哈一笑,说我可不敢当你爹。

  方葱想了一会儿,抬头轻声道:“你可以把我当成你的徒弟,可我不会认你这个师傅的。”

  青年点头,说了一句好,忍住没喝酒。

  腊月初一那天,离秋水带着刘工与方葱离开,返回小竹山。也打算在张木流曾经练剑的那片竹林子,给这两个“不争气”的家伙好好教教剑术。

  给人打的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以后自个儿闯荡可怎么办?

  而张木流则是在山中继续稳固护山大阵,一边儿与张澜商议各峰命名,一边儿给那三十六处府邸修建提一些建议。

  只不过他的建议,没人采纳罢了。

  等了半个多月,眼瞅着年关将近,柢邙山依旧没人来寻事,张木流觉得有些奇怪,却又实在没察觉到附近有人偷偷窥视。

  木秋山落地之后,张木流倒是发现了个意外之喜。一进木秋山,那股给人窥探的感觉就会消失。

  白麒麟渡劫将近,青爷忙前忙后的。龙大也跟着瞎忙,一天天的不见人影,张木流都想着真让那家伙王八驼石碑去了。

  腊月二十那天,木秋山终于来客人了,那客人张木流还认识。

  有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子,带着两个相貌俊俏的年轻女子到了木秋山外。男子跪着磕头,求剑候大人救救两个女子性命。

  这家伙的奢华马车已经消失不见,四个扈从也不知是死是活,两只蝴蝶精魅再无先前那股子优越感觉,倒像是个山中出来的村妇。

  张寒漱缓缓走去山门,如今这个不再喜欢衣着清凉的女子,在成州尚未建成之前,负责木秋山待人接物。

  女子看着那从骧龙府一路逃来的三人,心说自家山主怎么老能遇到这些事儿?不过自个儿都算是他捡来的,怎么说?

  张寒漱笑盈盈站在一旁,这女子相貌自然没的说,身材纤细,弱不禁风似的极其惹人怜。她对着孟鲁司嫣然一笑,轻声道:“我们山主让我问问你,救两只蝴蝶,我们山头儿留着采蜜吗?”

  孟鲁司苦笑着说:“我跟夫人从前太惯着她们,惹了祸事都有我们兜底。现在夫人走了,我也没多久活头,就想着尽力保她们一命。来这儿也是碰碰运气,哪怕剑候大人要收她们做妾做婢,我也代她们应了,活着就行。”

  张寒漱笑道:“就为了两只蝴蝶?”

  孟鲁司苦笑道:“对我跟我夫人来说,她们是女儿。”

  彩蝶跟素蝶只是跪在地上,深深埋头,由始至终一语未发。

  张寒漱冷着脸喝道:“你们哑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