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力活就要我来干，我是苦力怕吗？”
夜明宇嘟囔着，开始了物理爆破之旅。
从上方看去，这座迷宫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墙壁瘫倒，灰尘迷蒙。
木灵贤者的肉体训练，起到了非常良好的效果。
与扁桃体徽记结合后，赋予了夜明宇略微强健的体魄。
各方面的强健。
夜明宇将一条路打穿，最终站在结界面前，结界比较坚固，所以被迫多打了几拳。
“我果然是一名优秀的法师啊。”夜明宇感叹道。
最后一拳打上去，额外补了个五火球连招。
五个火球下去，没人知道这个法术模型还有多少血可以撑着，总之过了三秒。
崩塌。
肉眼可见的崩塌。
裂缝在周围张开，连通着虚空或未知的位面，两人站在上百道裂缝中，等待一切回归正常。
......
圣女跟在骑士长身后。
踩着厚重的腐殖质，从小径走入森林。
帝都的霓虹越来越远，各种影子与回忆一起，被揉成一团抛在身后。
“我至今记得您刚上位时的模样，”骑士长走在前方说，“当时您站在圣殿的台阶下，接受前代离世后留下的冠冕，看起来远没有现在这般冷峻。”
“错觉而已。”圣女淡淡地说。
她将兜帽摘下，看到树枝缝隙间星辉流淌，自己的发梢在反光下色泽被同化。
“今晚是看不见月亮。”圣女低声说。
“已经三十日了，过两天就是新年，现在自然看不见。”
“是啊，今年快结束了，打算什么时候动手？”
“动手？您在说什么？”
骑士长的步伐僵硬。
冷汗从牛角头盔里滴落，在冰系魔力下，变成一粒粒冰渣，而他的目光也随着汗水一起冷却。
“你、首辅，还有牧师长，加上当代剑圣，究竟想做什么，我是知道的。”
说着，圣女顿住脚步，环顾四周：
“这里怎么样？我看作为墓地就很不错，黄昏草，我喜欢这种植物，让人想起两千年前的那场战争。”
“您...您真是喜欢开玩笑。”骑士长缓缓转过身，声线有些颤抖。
“开玩笑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但很抱歉，让你失望了，不要小瞧我的情报网。”
圣女眨了眨眼，巧笑嫣然。
此刻的她，看起来不像是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是一位妙龄少女。
星辉穿过层层叠叠的枝丫，落在圣女的肩头，夜风拂过，长发微动，她缓缓说：
“都出来吧。”
其余三人从漆黑的灌木间走出。
手持血刃的剑圣，拄着制式法杖的首辅，以及一身白袍的牧师长。
“抱歉。”骑士长转过身。
盔甲铿锵，渲染着肃杀之气。
“没事，”圣女摇了摇头，“我很早前就预料到今天了。”
“为什么不带法杖？”首辅突然问。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圣女，似乎在猜测到了什么，但又不敢确定。
剑圣也注意到这点，抖掉刀鞘，澄澈的寒芒四散，他担心圣女有别的手段。
“你觉得为什么？”圣女反问首辅，“我相信你猜得出来。”
“你在求死。”首辅沉声说。
圣女默认。
空气倏忽间凝固，似乎时间静止一般，其余三人震惊地望向圣女，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良久后。
“继续说。”圣女轻轻一笑。
“你将帝都防线解除，完全暴露给灰岩的亡灵，心知罪孽不可洗清，便只能一死，”首辅握紧法杖，“但你绝不是逃避者，不会借助死亡逃避责任。”
“完全正确。”圣女赞许。
“所以死亡本身没有意义，而是死亡附带的意义，你的死亡，直接影响到的，便是与你勾结的亡灵族。”
“很不错，我与他们达成了一项契约，需要撤掉帝都的防线。”
圣女微笑着，是很精致的面容，“明白了？”
“所以如果你死去，契约的力量会消失，”首辅意识到真相，沉声说，“亡灵族不会立刻进攻？”
“不会，他们需要休整。”
剑圣将血刃回鞘，骑士长的双手有些颤抖。
首辅深呼吸，尽量冷静道：
“若是圣女您死去，契约告终，所有军队便可重新调回，时间只需要两天，但......没有理由，为此付出圣女的生命，并不划算。”
“所以这算是我个人的私心，至于理由当然是有的。”
隆冬的林间，万籁俱寂。
似乎天地万物都在这一刻达成默契的统一，等待圣女的答案。
......
夜明宇穿过空洞。
往后就是宽敞的大厅，高耸的玄色立石，撑起穹顶的银柱，辉煌且不失大气。
“真不愧是历代圣女的墓穴，都是哗啦啦的魔法币啊。”
夜明宇又开始羡慕嫉妒恨。
如果他有这么多钱，怎么会买不起新英雄的皮肤？
“我倒是觉得有点奇怪，”枫叶无聊地转着法杖，“历代圣女的尸体居然放在一起，如果是习俗的话，分开供奉岂不是更加虔诚？”
“不知道，这种事也说不好，毕竟和传统民风有关。”
“我只是随便说说......明宇，你有没有听到声音？”北瑶枫叶突然将法杖握住，警惕地看向前方。
两人没有再说话。
夜明宇凝神静听，渐渐地，前方似乎能听到某种祷告声。
隔着空间传来，模糊不清，仿佛连接着遥远的彼方。
祷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几秒后，便仿佛山崩海啸，传到两人身边。
周围无尽幻影浮现。
一望无垠的骨海，苍穹上方是冥界的大门，下面是数十米高的骸骨王座，火焰在骸骨上燃烧，仿佛已经燃烧了三天三夜。
无头者立于火海之中，与王座一起点燃，亡灵也疯一般地朝王座扑去。
飞蛾扑火。
莫名的音阶从各处涌来，依稀能听到“七代”“献祭”“复苏”之类的声音。
“快！”
夜明宇忽略了这些幻影，向前冲去。
应该还来得及。
唯一的问题就是，总共十八具尸体，数目有点多，需要挨个翻一翻，才能把人认出来。
夜明宇闯入最终的密室。
北瑶枫叶紧随其后，但她刚进入其中，就看到夜明宇的脚步顿住。
密室中只有一个棺材。
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这时候，幻像中的老者呼唤出七代君主的名讳：
“无名者。”
“死于黄昏者。”
“无魂无魄流离之尸身。”
人类近代史上最伟大的魔法师——夜明宇的前世。
无名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