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业经理 第十九章:是我们错过了一个世纪,还是要我们错过彼此的人生?(第一人称)
作者:木山区的小说      更新:2020-10-20

  一

  木山区在1989年有诗云:

  刀口舔着血,

  沾一丝暮色的苍凉,

  嗅着远方尘土的味道,

  然后躺下。

  。。。。。。

  我没有想到,陶芳的反应会那么大,我彻底懵了。

  我跪在那里,不再像以前一样感到羞耻,不再感觉到膝盖的疼痛了。

  曾经相爱,现在相杀。

  我有我说不出的苦衷,我知道人世间许多的纠缠不清都会撕碎我们之间本来就不多的遮羞布。

  但我不得不承认,陶芳是一个好女人,抛开女人的贞洁不谈,她身上有太多至今还让我能让去爱的地方。

  我想起了我的朋友李凯欧说过的一句话:

  对于爱情,我想说:我始终怀念的,是我们彼此在激烈争吵后,我还在心中寻找着哪怕一个站不住脚的理由,让我还有爱你的冲动。

  喜欢一个人,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不喜欢一个人,什么都是理由。

  我不知道我还有没有去寻找那个能让我冲动的理由,我只是想尽早结束这一切。

  这大概就是十年之痒吧,我想。

  无论甘或者苦,自己尝过就行,不必诉苦;

  无论累或者不累,自己承受就行,不必去喊冤。

  二

  我很感激陶芳在我的这一段生命旅途中留下的回忆还有无数不计得失的付出。

  尽管她的脾气有时候会让我感到恐惧。

  在我的朋友圈中,好像没有哪一个朋友像我一样,被一个女人治理得服服帖帖。

  我想不起是什么时候开始,但我能记得应该是还在大学时候,她对我是张口就骂,伸手就打。从她第一次对我拳脚相加,我就失去了还手的勇气,一直到现在。

  而且,不分场合的修理,让我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在我的几乎所有亲戚朋友中荡然无存。

  一开始我还能以我们是甜蜜的一对,打打骂骂是一种爱的表达为借口,自己坦然一笑。

  芥蒂是累积而形成的。

  我曾经向她指出这样不好,我会有些在意,她会在我提醒她的那几天有所收敛,但是,几天一过,她就又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好像不打我,她的手心就作痒。

  好在,她从来不打丫头,连高言高语都没有。

  这也让我更感到我家庭地位的低下。

  我想,我连一条狗都不如。

  但是,这一切我都认了,我都忍了。

  毕竟,我们是相爱的。

  三

  生活中所有的意外都是不期而遇的,我也一样。

  大概几年前,丫头李青海报名参加了学校的跆拳道特训班,学校组织的身体例行检查中,纯粹是偶然,我知晓了丫头的血型是AB型。

  我从事医院物业以后,我对于一些基础的医疗知识开始接触,在我也是偶然的参加一次血液科组织的科普活动中,我了解到有关血型的一些知识。

  这次活动对于我而言,不仅没有任何的帮助,还让我终于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

  这是一个晴天霹雳,我的生活一下子坠入了谷底。

  我和陶芳在大学的时候就报名参加了社会上组织的献血活动,当时我就知道了她的血型是B型,我的血型也是B型。

  而B型血和B型血组合的后代是不可能出现AB型血的。

  那么,李青海就不是我的亲生女儿,毋庸置疑,这是科学!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始终觉得我的头顶绿油油的。

  四

  这就是我要坚持离婚的理由。

  五

  我也曾经想过,我和李青海去做一次亲子鉴定,但是,我始终没有勇气走出这一步。

  不是因为我惧怕陶芳,在再大的恐惧面前,男人的尊严有时候比生命还要值钱。

  我是因为考虑到李青海能不能接受这样一个现实。

  我太爱我的丫头了,不会比她的母亲少多少,有时候会更多。

  爱之深,切之痛。

  这个我深深的痛爱的女儿竟然不是我亲生的。

  我来到这个世界,我别无选择我的出身,但我能让我的后代选择她在怎样的家庭里出生,她能生活在什么样的环境中。

  一直以来,我给予她们母女俩的生活是我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能够给到的最好的。

  有时候,我在想,到我老年的时候,会有两个女人还在爱着我。

  想想我都觉得开心。

  但,一个血型的科普知识就让我的梦想灰飞烟灭。

  要不要再让一张亲子鉴定的报告来确认呢?

  我一直在考虑,也一直拿不出那一份勇气。

  不论我或者丫头,我们父女两个当中,肯定有一个是假的。

  如果我是假的,或许对于李青海的伤害不会很大。

  挺一挺,就会过去。

  如果李青海是假的呢?这怎么可能呢?

  如果现在这个世界有还未知的领域,如果目前关于血型的知识不是完全科学呢?

  如果亲子鉴定出来以后,我们是真正的亲父女呢?

  那样,以李青海的性格,她的认知就会崩塌,她对于父亲、母亲还有所谓的家庭观念就会被嘲讽得体无完肤。

  你们竟敢怀疑我的身份?

  你李荣友竟然敢拿我幼小的心灵去洗刷你所谓的尊严?

  你居然要我们同时面对科学与无知的审判?

  无论怎样,她都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诚然,我也一样。

  六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天人交战中,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权衡中,

  我找不到任何能够让我‘两害相权取其轻’的道路。

  我也找不到任何可以让我们在伤害之后还能破镜重圆的选择。

  命运就像是一个张牙舞爪的恶魔在向我挑衅,而我还要笑着脸迎上去。

  这样的折磨已经好几年了,尽早的解脱是我能够做的唯一的选择。

  我在想,离婚之后,即便是我到了黄昏蓦年,苟延残喘,我也只会把这些当做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带进坟墓里,让这些秘密烟消云散。

  我是一个男人,男人就要有男人的模样。

  毕竟,她们在陪伴我的那几年,给予了我的幸福太多太多。

  我是在为我以前享受的天伦之乐用一生的沉默来埋单。

  我也不能对陶芳讲这些,不论这些是不是事实,以她暴躁的脾气在瞬间就会把我碾压。

  她已经不守妇道,她还会在乎你李荣友的感受?

  有时候,无助的我就一直在想:

  这就是我追求的所谓的爱情?

  七

  今晚,我向她跪下也许是习惯使然,也许是我最后的哀求。

  我了解她的性格,我有时候也会怀疑,她不应该是这样的女人啊!

  是不是我真的偏差了?是不是科学真的跟我开了一个大玩笑?

  听完她的最后一句话,我尤其怀疑了。

  有一个在皖南地区相传几百年的故事是这样说的。

  商贾常年在外经商,家中妻子做梦,梦中与自家男人交合,后产下一子。

  男人回家,看到院中孩童,惊诧。

  遂休妻远离,不再还乡。

  到暮年体衰,想念家乡,却不能行。

  寄信于乡,聊为牵挂。

  乡友遣人接商贾,遣之人即其休妻之子。

  其子貌若商贾壮年,毫不差池。

  回乡探妻,已成黄土。

  夜,梦见妻,妻唯笑不怨。

  商贾入妻墓中,伴妻而眠,再不出。

  (这一段故事,也是由于时间太久的缘故,笔者记不得了,不知是出自于《聊斋志异》,还是冯梦龙的作品,引用一下,为后续故事做些铺垫。-----笔者注)

  八

  所有的人间充满烟火气的爱情都是值得称道的,包括我和陶芳以前的爱情。

  今天,我到底是相信爱情在我世界观中的那些美好的记忆呢?

  还是相信一个我曾经深深爱过的从来没有在我的面前流过一滴眼泪而现在却掩声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呢?

  是不是我们都要面对一切的是是非非擦肩而过呢?

  我们错过了一个世纪的繁华,难道我们还要错过彼此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