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客栈一下子冷清了,里外都不见了人迹。
掌柜的和店小二懒散地坐在靠近门窗的木桌,没有了生意,闲闷得慌。
“小二,你害怕吗?”
“掌柜的都不怕,我怕啥?”
“刚刚那位姑娘是一个人回来的?”
“嗯嗯,正丙公子估计已经....”
“还差些时候,我知道,患迹的转化过程是需要时间的,一时半会儿也完毕不了。”
“蛮可怜的。”
“行了,我出去一趟。”
掌柜的站立而起,慵懒地伸了伸腰,扭了扭脖。
她嘱咐道:“那女婴儿也不知是谁落下的,都这么长时间了都未有人来取,估计啊,是个弃婴,马上就得结束了,关键时候,可别让她受了惊吓。”
店小二应道:“明白,我会照料好她的。”
掌柜的满意一笑,扔了一个荷包给他,“这一时期的工钱,给你结了,你放心,只多不少。”
“谢了,掌柜的。”
之后,掌柜的就离开了客栈,至于去了哪儿,谁也不知道。
唯有店小二守着空空如也的客栈,他掂量着荷包里的钱币,倒是无趣的笑了笑。
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了,钱不钱的,皆不重要。
此时,睡在一边的婴儿醒了,发出一阵一阵的抽泣声。
店小二赶紧抱在怀里,摇晃摇晃,尽量哄着睡。
若是闹觉的话,他还可以应付应付,可若是挨了饿,他是真的没辙。
至于夏灵辛,依旧处于昏迷的状态,眼角的泪珠不经意的从脸颊滑落,浸湿了白色的枕巾。
......
马鞍山。
潘知鹏和丸欢欢的遭遇也都结束了。
他们二人坐在崖边,各自的双腿放任于崖下,轻缓的一甩一甩。
此时,正值午夜,星幕灿烂。
“知鹏,不知不觉,两个月就这样过去了。”
“对啊!想一想,咱们也没有干啥。”
“也是,单单只有巨珀狐的追杀,还有就是帝子魂的事迹。”
“听你的调调,你想搞刺激的东西?”
“幻虚之梦的死而复生,不经历一遭的话,不就可惜了吗?”
这时候,紫焉马踏着蹄子走来,步调很轻,很缓,如同演奏着一首抒情的曲子。
它道:“巨珀狐追来了。”
它的语气极为平静,换做以前,估计早就独自逃离了。
现在局势有变,帝子魂将紫焉马一族释放了,粗略估计的话,紫焉马至少也有五十只。
哪怕巨珀狐是紫焉马的天敌,依着数量优势,也是不带虚的。
“正合我意!”丸欢欢兴致盎然,问:“在哪儿?”
紫焉马回:“东南方向五百米,怎么?你有想法?”
丸欢欢还真有想法,与其等待着末日的降临,倒不如自己寻个刺激。
她问:“知鹏,走吗?”
潘知鹏爽快的应了下来,“行!姑奶奶,您安排即可。”
说是迟,那是快,他们二人朝巨珀狐的方向疾速奔了去。
“什么情况?”
紫焉马未曾料到,那两个傻愣子还真的去找巨珀狐干架。
它放心不下,于是就跟在了他们的后面,生怕他们有什么不测。
等它赶到的时候,全然不是它想的那般。
潘知鹏和丸欢欢似乎在跟巨珀狐对峙。
紫焉马实在不能理解,实力差距如此悬殊,两个傻愣子竟不生一丝畏惧之意。
它道:“巨珀狐,有什么事儿就冲我来,他们俩还都是孩子!”
丸欢欢瞥了它一眼,“不干你事儿,别掺和!”
不单单是紫焉马。
巨珀狐也是惊诧不已,不知所措,它质问:“紫焉马,你们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我哪知道他们在发什么神经?”紫焉马无辜极了。
丸欢欢顾不了那么多,唤:“幻梦!”
潘知鹏也唤:“時天!”
两位夙师,两只子夙,立于圣阶修为的巨珀狐正前面,神情自若。
丸欢欢道:“巨珀狐,你追我们至此,也甭白费了工夫,跟我们干上一架,死伤自负,如何?”
巨珀狐眉间一紧,“就你们两个小娃儿?”
潘知鹏调谑一笑,“怎么?不敢?”
倒不是不敢,只是担心有诈,巨珀狐举棋不定,它瞟了一眼紫焉马,心里就更不踏实了。
“咱后悔有期!”
巨珀狐生性多疑,调头就跑,生怕遭了埋伏。
丸欢欢垂丧着头,“看看,想死都不给咱们机会。”
紫焉马很是困惑,“想死?你们活腻了?真是糊涂,我都不是巨珀狐的敌手,你们倒好,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潘知鹏无趣地回了声,“咱们不是属于同一个世界,你不会懂的。”
“得了得了,巨珀狐已经走了,你们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我也懒得顾及你们两个傻愣子。”
紫焉马道了一声,踏着有节奏的步调子,往马鞍山的深林前行。
至于丸欢欢和潘知鹏,只得又回到了马鞍山的崖边,晃悠着双腿悬在崖下,等待着幻虚之梦的毁灭之际。
“知鹏,你们帝子族的能力是不死不老?”
“理论上,是这样的。”
“暮雪族有一族尊,名叫妖羽,据说她有不老容颜,殊不知她是不是你帝子族的人啊?”
“不是,性质不一样,她是靠药物维持的,我们帝子族是通过上古圣人的血脉自行维持的。”
“现在总算是想明白了。”
“想明白什么了?”
“明白羌音老师为什么要纳你进入学院了,而且是在你不明背景身世的情况下。”
“......”
他们二人呆坐于崖边,有时讲几句,有时各自赏阅眼下的风景。
浩瀚的星空,总是万里无云,一粒一粒的星辰似有意图,构成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形象。
仰着天,迎着微风,将自己彻底放空,让束缚已久的灵魂解脱片刻,给自己的内心留下属于自己的位置。
什么时候是末日的到来,谁也不清楚。
只是觉得很近很近了。
......
律魂空间。
夏苏星的躯体依旧在下沉,他将双眸微闭,仍由自己落入黯淡无底的虚无空间。
通天的炎柱,依旧流淌着炽红的岩液,仿佛随着他,一同往下坠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