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抬头看了她一眼,却没说话,神情和早上送穆惊蛰出门时依依不舍的样子天差地别,要不是明确知道自己才出去一天,穆惊蛰都要怀疑自己出门好几年了,或者又穿越了。
穆惊蛰深吸一口气,“小五,你连话都不想和我说了吗?”
“没有。”小五立刻否认,抬头看着穆惊蛰,“妈妈,我没有。”
“没有就好。”穆惊蛰笑了一下,摸了一下他头顶柔软的头发,随后看看他后面的头脑,“后脑这里也长长了。”
小五感受到一如既往的温暖,心里更紧,“妈妈...”
“嗯,我在呢,小五,我喜欢有什么话就直说,你也知道的对不对,所以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五抿了抿嘴,“我...我其实没发生什么,就是那天忽然被保护,对她的感觉忽然有些不一样了,你也知道我以前很想认识一下亲...亲妈,这次回来感觉她变了许多,所以就好奇过去看看。”
“这样啊,只是好奇,没其他原因是不是?”
“没有。”小五否认。
穆惊蛰看了小五片刻,“那行吧,我只是怕你有什么事或者她伤害你,毕竟她有前车之鉴,不然如果她是个好妈妈,其实我不会阻拦你们见面的,你知道的对吧?”
“我知道。”小五点头,“妈,你不用担心了。”
小五到最后没说不会再去找邵其云的话,他也没像以前一样说想念穆惊蛰的话,不过是过去一个白天,好像一下子疏远了。
就像她辛辛苦苦摘回来的草莓,明明试吃的时候只是有点酸,可拿回家再吃才发现,不止酸,还有点涩,酸酸甜甜的味道没吃到,倒吃了满嘴的涩然。
气氛很沉重,饶是一家人聚集在一起吃草莓了也没好起来,穆惊蛰挥手,“别吃了,过段时间买到好吃的再吃。”
结果小五却拦着没让穆惊蛰倒,“好吃的,我想吃酸的。”
剩下大半的草莓都进了小五的嘴里,邵西冷眼看着一句话没说。
但邵东觉得小五这样,也是知道珍惜穆惊蛰的心意,让邵西不要说了。
穆惊蛰看小五之后又恢复了正常,以为邵其云这件事到此为止了,等再从造纸厂回来后还花费心思,想让邵西和小五能和解。
虽然之前有不少解决他们吵架的办法,但这次明显不太合适,穆惊蛰本来还想再想办法,甚至想是不是再去摘一次草莓,熟了的也许就好了,可没到缓解矛盾,矛盾却越来越大了。
因为过了没几天,小五又开始提前单独去上学了,而他只要单独提前去上学,就是去找邵其云了,邵西一直看着他呢,再次将他抓到了。
而这次小五要比第一次从容许多,甚至干脆道,“她一个人,我过去看一眼。”
“那么一个东西,你还看一眼,你是嫌她只杀了你一次还不够,所以打算在让她杀几次吗?邵中,你忘了她什么东西吗?你不许再去呢。”
邵西被气得不轻,更让他生气的还是小五的态度,小五沉默了,根本没答应。
“邵中,你沉默是什么意思?妈妈还在这呢,我们说好要一辈子对妈妈好,你扯进来邵其云算什么,你知道你的行为多讨厌过分吗?你这是背叛妈妈,我告诉你,你要敢再过去,我和你没完!”
“她也是我妈,所以我会去。”
小五的回答,彻底惹怒了邵西,“妈?所以邵中你是要认那女人做妈吗?你疯了,邵中你疯了!”
邵西气得跳脚,但小五依然还是老样子,“我没疯,认不认都是我的自由,凭什么不让我认,你们亲妈死了,我亲妈又没死。”
“邵中,这话过了。”一大早邵东听到他们的争吵声,来不及穿上鞋子忙出来,一来就听到了这一句,直接反驳。
“我说的也没错。”小五余光已经看到了穆惊蛰的房间也开门了,小北和她都出来了,但是他没抬头,只低着头闷声道,“我先走了。”
“不许去!”邵西也看到了穆惊蛰,看着穆惊蛰脸上的神情,怒不可赦,“我告诉你,邵中,我绝对不允许你背叛我们!”
邵南接话,“小五,你这段时间忽然去找邵其云,弄得家里气氛都紧绷,说起来这是你的自由,但是如果你执意要找她认她,我们不拦你,但你去了就别回来了,我们没你这样的兄弟!”
邵南必须得让小五知道事件的严峻,邵其云和穆惊蛰两个妈妈是不可能共存的,必须让小五知道厉害,也想让他知道该选谁。
这基本没什么犹豫的,邵南以为小五一定会选穆惊蛰,也该知道严重性,没想到小五竟然直接道。
“不回来就不回来,正好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哪像这里,五个人一个个的都争着抢着。”
小五的话,犹如油锅里加水,噼里啪啦炸了,“你什么意思?你难道还不要妈妈只要邵其云了,连妈妈都不在意了?”
邵西差点没气死,都不敢去看穆惊蛰了。
“是你们不能接受我有两个妈,我只能做出选择,正好妈妈还有你们四个,而她只有我,我就认她吧。”
小五的话还是那么冷静,却让人更生气,邵西一听忍不住朝着小五扑上去,“你给我闭嘴!”
“小西,住手!”穆惊蛰和邵东同时喊出声,可还是没来得及,小五依然被邵西打了一嘴巴。
被打了嘴巴的小五,嘴巴和周围的皮肤迅速红起来,但没反击,也没喊疼。
邵西看着小五,眼底满是怒气,仿佛要吃了他,最后还是让妈妈听见了,她肯定会伤心。
穆惊蛰实际上还来不及伤心,她因为熬了夜所以半夜才睡,早晨这会正是最困顿的时候,她听到争吵声迷迷糊糊起来,随后就听到一番话。
她听到了,却总觉得像是做噩梦,这也只有噩梦才会如此吧。
可当她掐了自己一把时,却感觉到了疼痛,这并不是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