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妃却仿佛还没意识到自己被牵着鼻子走了,她只注意到柴妃有意与她过不去。
“姐姐这话什么意思,是认为妹妹在扯谎?”
“本宫只是觉着,妹妹所言,尚不足以为证。”
“姐姐难道不相信妹妹说的话?”云妃有些生气了。
“妹妹难道不觉得太巧合了些?”柴妃不答反问。“偌大的太极宫,妹妹可巧就在那里祭拜,可巧又在那个时辰遇上这孩子,可巧两人还是‘旧识’,可巧本宫才审度完,妹妹就来了!”
她是在暗讽云妃分明是在作伪证帮紫儿开脱,故意来同她搅局作对。
“怪道妹妹年年乞巧,这手上的工夫也未见灵巧,原来这‘巧’,都被妹妹求到‘碰巧’上去了!”末了还不忘嘲讽一句。
云妃攒起眉头,皮笑肉不笑道:“姐姐说的是,妹妹也觉着这世上的巧合多是人为所致,不过现在看来,只怕是妹妹少见多怪了!比如这次出事的丫头偏生就是姐姐家族来的婢仆,偏就殒命在大老远的冷宫附近,而那冷清之地偏就路过一人,还偏将一切瞧见,甚至偏就给姐姐找到了!”
她不甘示弱,也拐着弯骂柴妃是有意栽赃陷害。
“怪道妹妹求不来巧,原来是姐姐福泽深厚,将全天下的‘巧’都乞了去!”末了也不忘反唇相讥。
“哦?妹妹不说,本宫尚不知妹妹将诸般事情了解得这般详尽!都说妹妹只一心在陛下身上,从也不理会这后宫之事,如此看来,妹妹的消息分明灵通得很!”
“哎,姐姐说笑了!这后宫凭它多厉害,也都是陛下的后宫!妹妹既然心系陛下,对此焉有不闻不问的道理?”
“是了,本宫倒忘了!听说妹妹近来无需时刻侍奉君侧,自然多了‘闲情逸致’来管后宫中的琐事!”
“也是陛下怜悯体恤,特地给妹妹学习的机会!不然那起子不长眼的东西,还真要以为本宫只知享受圣眷,不知尽身为后宫之责……”
叽里呱啦!噼里啪啦!
两个互看不顺眼之人针锋相对,极尽嘲讽之势,只恨不能用话语间暗藏的利刃将对方戳成个筛糠子才好!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收敛,真真给众御妻树立了坏榜样。
烈日下,唇刀舌剑,紫儿螓首低垂,指尖竟微微颤抖起来,她急忙收成拳头不让人发现,但额际的汗珠却大颗大颗的沿着她越发苍白的娇靥滑落,无处隐藏。
是娇怯不胜这毒辣的日头,还是因往昔痛苦的回忆被一一勾起?
“后宫有后宫的法度,可不是想当然闹着玩的。”柴妃稍做停顿,比了眼旁侍待命的老宫女。“本宫已然找到目击之人,妹妹却才出面,岂不奇怪?”
“目击之人?”云妃对此嗤之以鼻。“不过是冷宫卑微无比的一个粗使宫婢,所言何足为信?”
“不,正因为她是冷宫卑微无比之人,她说的话才可信!”
闻言,云妃足足怔了好几秒,才不敢相信地大声道:“一个卑微无比的下人说的话可信,本宫堂堂正一品贵妃,说的话倒不可信?!”
柴妃在心下轻蔑冷笑,鄙夷地嗤了声。
果然出身低微之人知见浅陋,蠢钝卑鄙!
慵懒地微倾下身子,她似有若无地摆出一副指教的睥睨之姿。“这证词的力度,原就不取决于身份高低。”
诚然,了无牵挂,毫无纠葛又安分守己之人,才能成为最清白可靠的证人,而这名老宫女,正是这样的人。
另外,不少人还知道,曾经也是这名老宫女出面作证,才让一名蒙冤的嫔妃免于柴妃的治罪,如此一来,她给出的证词就更加真实有力。
这些道理对在场御妻而言,只消稍做思考就能明白,可对于云贵妃这样的人,似乎就未必能想得通。
“姐姐宁愿相信一介婢仆的话,也不相信妹妹说的话!”
“本宫只是就事论事,并非有意偏颇!”
“你!”
正当云妃对柴妃的故意刁难不给面子暗恨咬牙之际,意外一幕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