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乞巧那夜宫禁前,紫儿不但欣赏了贵妃歌舞,还一不小心“欣赏”到了一些吓死人不偿命的画面。
开始时,她躲在灌木丛后面看贵妃跳舞,不多会累了,她便背身坐下,倚着身闭着目继续听。而后不知过了多久,歌声停止,她也没在意,只继续养着神,又不知过了多久,她还是忍不住回身看了一眼,却见贵妃不知几时挪了地,正与名身穿龙袍的男人在一处幽僻的亭子里。
唔,穿龙袍的自然是皇帝,如此就要赶紧回避了!尤其皇帝正在同那位美娇娘风花雪月,更加非礼勿视,非礼勿……咦?请问他们在做什么……耶?难道是?!
紫儿整个人像被点了穴似的愣在原地,脸色瞬间刷白再瞬间爆红。
简直不敢相信,居然在亭子里行周公之礼!
喂喂喂,这就太过分了!风一下月一下的倒也罢了,何苦招惹什么云什么雨的,也不看看场合!
而且身为万民至尊,竟然做出如此惊天骇俗的羞耻之事,实在是……
欸?等等!
若被人知道她知道了这种事情,只怕会招来杀身之祸的!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紫儿几乎被倒抽的几口凉气呛到,哪里还敢停留。
可由于惊惶至极,她起步间还是弄出了不小的声响,甚至滑了一跤险些掉进一旁的金水河去洗澡,直到一路晃荡到凝阴阁附近,她才恍神自己又迷了路,还亏得秋葵从背后拍了她一下说,“你在这里做什么”,她才得人带路回到了熏风殿……
当晚的事情经过大致就是这么个样,所以在回到熏风殿时,紫儿才会衣鞋尽湿,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所以在柴妃审问之时,紫儿才会言语支吾,左右为难,所以才刚被柴妃**问时,紫儿才会向云妃露出那种表情。
“陛下还笑!”云妃羞赧着脸娇嗔一声,毫无顾忌地轻捶下皇帝的胸膛,仿佛忘了现在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皇帝的笑声更加舒朗,竟探下脑袋对云妃咬耳朵道:“所以你那时才分了神,还扭手扭脚的,朕还当是……”
不错,她当*臣坏劳蝗淮艹龅暮谟埃幌帕撕么笠惶衷诓胖词恰br>
云妃不经意间瞥了眼紫儿,旋即对着皇帝嘤咛笑骂道:“都怪三郎!”这下子竟连称呼都忘了要用公开场合的尊称。“若非我及时想起,还不把人家吓坏了!多大点的孩子哪就见过这种事……”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离得远些的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不过看此情形,心下又都约莫猜得了几分。
而就在旁侧的淑、贤二妃却听得清楚,也很快明白了他们话中隐藏的意思。对此,她们自是不齿至极,但看着两人的亲密恩爱,神色各异的眼底又都闪过一丝怨毒之色。
纵然是玩弄权术,操控人命,连男人都忌惮三分的枭雌,但她们终究还是女人。
试问,这世上又有哪个女子不希望得到自己丈夫的爱怜呵护?
云妃在与皇帝打情骂俏间,竟也丝毫未错过二妃的妒恨与不甘。她不着痕迹地飞去个眼神,将嚣张的得意彻底传达。
拈酸吃醋,借题发挥对女人来说,岂非最是拿手?无形的硝烟,已然在女人间弥漫。
紫儿偷偷自睫毛下瞅视着三妃,贝齿轻咬下唇,眸光似乎更加幽沉。
看样子大家都明白了,那自然也明白她无法启齿的原因,明白她的不在场证明是很可靠的,所以,是不是可以宣布她是清白的了?
当然不可以!
要知道,女人一旦在争*夺爱这种事上较起真起来,没个尽兴怎么可能停,尤其是占上风的那位,人家还没**够呢!
所以,“不重要”的事情,只有“容后再议”的份咯!
秋波流转间,心思敏感的云妃已然觉察到了某样事情——
秋葵几番经过相思殿,只怕是赵妃派去监视她的!
呵!这阴险的老女人!
想到此,云妃不觉眯起了美眸,转对赵妃似笑非笑道:“贤妃姐姐真真事无巨细,亲力亲为!证人是秋葵又不是姐姐,怎的秋葵不来,倒要劳烦姐姐亲自跑一趟,难道这秋葵平日里派了什么特殊任务,轻易还使唤不得?”
赵妃又恢复了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但听闻此言,沉静的目光猝然寒了一下。“秋葵才自鬼门关拣回性命,尚且无法下*,遑说来此作证。况且人命关天不容怠慢,本宫惟有亲自前来。”
云妃不以为然的撇撇嘴,正待开口,却听皇帝疑惑鬼门关拣回性命一事,也只得暂且作罢。
“回陛下,秋葵前日受了重伤,经人救治才勉强保住性命,直到今日午后才自昏迷中醒转……”她将相关情况简述了一番。
原来乞巧那夜,赵芸衣陪同赵妃回寝殿之时,随行宫人发现的那个趴着花圃边,脑袋被砸出血之人,正正就是给紫儿带过路的这个秋葵。
“哦?”云妃也有些疑惑起来。“怎么秋葵才醒,姐姐就自她口中问出另一桩事的端倪?”
皇帝对此也表示好奇。
“回陛下,秋葵遇袭本就事出蹊跷,与熏风殿宫女离奇溺毙一案,又都发生在同一天的入夜时段,而且秋葵出事前,也曾去过熏风殿,凡此种种,臣妾在询问秋葵时便有所注意,听闻秋葵曾遇见被当作疑犯的那个孩子,自然留心细问,思忖后才知秋葵竟是能证明那孩子清白的关键人物。”
这么说来,秋葵被袭击,倒很像是有人为了断绝紫儿证实清白的可能,意图****灭口。
果如此,那这个人到底是谁?
是锁定紫儿为替罪羊,杀害欣如的真凶?还是设计嫁祸紫儿,力求万无一失的另一个人?亦或是……
正坐在苇席上的紫儿低垂着螓首,微阖的眸子倏地张了一下。
皇帝听罢略一沉吟。“贤妃向来心思缜密,连朕都时常自叹弗如!”
“陛下谬赞了,臣妾如何担当得起,”赵妃目光又是一凛。“况且此番功劳不在臣妾,臣妾也是经人提醒,才留了心。”
“哦?何人有这等心思?”
“回陛下,是熏风殿的才人赵芸衣。此番若非赵才人分析推测,特地提醒臣妾在秋葵醒后询问关联,臣妾也难能迅速发现这个中,更不可能赶来作证……”
实际上,赵妃本不打算理会这次的事,是听通风报信之人说贵妃出面作证一事,又听另一边眼线说贵妃怂恿了皇帝前往,权衡利弊再三才决定来的。所以,她出现的时机才会这般凑巧。
“说起来,芸衣这孩子还是臣妾的堂妹,在家时就极为识大体,明事理,聪慧过人。”
“哦?”皇帝登时来了兴趣,“快宣来给朕瞧瞧!”因为他喜欢聪明的女人。
“遵旨。”
赵妃转身着人传唤,波澜不惊的眼底似乎闪过得逞之色,唇畔却隐隐泛起一丝说不出的鄙薄。
她何尝不知道云妃想压过她的意图,又何尝不了解皇帝的性子……
云妃悄然斜睨着赵妃,不觉在心下冷哼,眉梢眼角俱是狡诈与不屑。
想在她眼皮底下抢走陛下的注意,做梦去吧!
不,就算是做梦,也只管等着梦碎的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