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个男人 第71章 两天一夜(1)第二更
作者:大风吹来的小说      更新:2017-10-14

  之前打陈心时的气焰只一瞬间就荡然无存。

  默默低了头,双手不停搓着牛仔裤。

  “大嫂,到饭点了,要不要一起吃饭。”

  陆寒深的这句话犹如千刀万剐。

  大嫂

  可不就是大嫂吗

  低垂的脑袋没有抬起,短暂地沉默过后,我摇摇头:“不用了。我还有事。”

  快速从他身边擦过。离开片场。坐进车里就逃窜一般地冲出去。

  陆寒深的车紧紧跟在身后,就如同他赋予的那些记忆般步步紧逼。

  北京的大街小巷,我驾车肆意乱窜,车子根本不敢停。可这里地方大。很多路我并不认识,开着开着竟不知开到了哪里,车却没油停下来。

  笃笃

  车窗被敲了敲。

  我攥着手指,浑身僵住。

  咖啡厅那天。周雨几乎祈求一般的话犹然在耳,而我和陆寒深从彼此的初恋终变成一家人身边的人却已不是彼此。

  我紧张又悸动,道德感和真实情绪不断冲击,又自我矛盾着。

  笃笃记吗状血。

  又是几声敲打车窗的声音。

  依然不去回应。

  再然后手机响了,是陆寒深的电话。

  犹豫很久,接下电话,颤巍巍地唤了声:“有,有事吗”

  “下车。”陆寒深的话简单明了。

  “我”

  “不下车我砸车窗。”极度清冷的声音,可并不像是在开玩笑。

  很快,耳畔传来一连串的嘟嘟声。

  我放下手机,打开车门下去,陆寒深二话不说,长臂越过我,猛得关上我的车门,随后就连拖带拽把我塞到他的车里。

  是淡然的男士麝香,在尼泊尔。西伯利亚寒冷地带的雄麝鹿身上提取出来的东西,有特殊香气。和周湛喜欢的那种从宝石中炼制的琥珀气味截然不同。

  “有,有事吗”我悄悄咽下口唾沫,低着头。

  陆寒深没有回答我,车子启动,车速极快。开向的却是出城的方向。繁华渐褪,越开就越偏僻。

  算不清楚过了多久。我终于又忍不住问了出来:“你要带我去哪”

  陆寒深清冷地说:“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我一愣,今天的日子自然是记得的,可从他嘴里问出来,我全无招架之力。

  “嗯,记得。所以呢”我轻轻地说,然后转头看向他。

  陆寒深目不斜视,专心驾车,良久才说:“四年前的今天你进了医院,就拿四年后来的今天来补偿。我欠你一个告别和一次陪伴,就算两天吧,两天之后我们两不相欠。”

  我什么也没回应,转头看向了车窗外。

  车子停下,手机响了,是周湛来的电话。

  电话一下被陆寒深夺了去。他关了机,随后把手机塞进了自己兜里。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陆寒深租了一处农家庄园,三面环山,一面背水,风景极好,安宁得有点超脱俗世。

  他在院子里漫不经心地喂鸡,像是挑逗般一颗颗扔着米粒。

  要是以前,他一定会笑的,可现在一点表情都没有。

  我走上前,很不自然地说:“这院子挺干净的。”

  陆寒深继续扔着米粒:“去做饭。过饭点很久了。”

  我一愣。

  他扬起下巴看我,指了指院子里的鸡:“杀一只来吃。”

  顿时,我就有点哭笑不得。

  “可我不喜欢吃。”我抿了下唇,而且我也没杀过鸡。

  他看我一眼,虽没说话,但眼神分明写着没得商量。说好是补偿我,可明明他才是大爷。

  陆寒深和我擦身而过,他去屋子里拿来了剪刀和菜刀放在一边备用。随后站在一角,默默点起了根烟,像是在准备观摩我抓鸡,杀鸡。

  我硬着头皮追着鸡满院子跑,嘴里还不停吆喝:“哦作作作。”

  可那些长着橙黄色毛的家伙满院子逃窜,时不时还张开翅膀飞上一小段。

  我精疲力尽,还是一只鸡都没抓到手。

  直起腰喘上两口气,眼睛一瞥,看见陆寒深还笔直地站在角落里,根本没有要出手帮忙的意思。

  “快抓。再抓不到午饭晚饭一起吃么”他说。

  我咬着牙,盯上一只同样有点精疲力尽的公鸡。

  追着它一路跑,跑着跑着,鸡张开翅膀要飞的瞬间,陆寒深的皮鞋一下踩住了一侧的鸡翅膀。

  “快,快来。”他拼命叫换我。

  被惨遭毒脚的那只鸡叫得惨烈,另一端的翅膀胡乱扑腾,爪子也是不停乱蹬。

  我窒闷很久的心情突然放晴,站在半米之外笑得前俯后仰。

  陆寒深皱着眉头抱怨:“快点。”

  我忍下笑,走过去拎着鸡翅膀把鸡提了起来。

  陆寒深很快拿来了刀,开刀这种事对我而言那就比抓鸡容易多了。

  没多久,方才还活蹦乱跳的公鸡被拔了毛,开膛破肚后清水冲得很干净。

  陆寒深去院里的小菜园里拔了点青菜,我说,这里的青菜应该没有杀过虫,用的也定是原始肥料。

  陆寒深的面色阴了阴,立刻放下菜,冷声命令了句:“先煮鸡,再煮青菜。”

  我问他为什么,他没说,后来一想忽然就明白了,他肯定是被原始肥料这句话恶心到了。

  下午两点半,我俩才吃上饭。

  周雨的电话进来,陆寒深也很快关了手机。

  不大的饭桌上,他坐在我身侧,他是肉,我吃菜。

  咀嚼的动作变慢,我忍不住提醒了句:“上次关机陆氏差点一蹶不振,这次还是不要关吧。”

  他看我一眼,没说话。

  一顿饭在安安静静的过程中吃完了。

  饭后,自然是我洗碗。等我从厨房出来,发现陆寒深蹲在一颗植物前,不停端详,神情特别专注。

  我走到他身后:“你在看什么”

  “考考你,知道这是什么”他问。

  “夹竹桃。毒理学里有记载。人和畜误食能致死。叶茎皮可以提制强心剂,但有毒。”

  陆寒深清眉一蹙:“为什么这里养鸡,又种着夹竹桃”

  我猛地提了提眼睛:“这些鸡会不会有毒”

  陆寒深瞥我一眼:“鸡都没死,我怎么会有事”说完,他拔掉了院子里所有的夹竹桃,难得笑了笑说:“这些鸡还挺聪明的,知道有毒的东西没去碰,比人聪明。”

  我一下憋红了脸。

  陆寒深的意思是周湛有毒而我,还不如院子里这群鸡。

  我不服气地说:“你真是来补偿我要是的话,我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我往院门外走,原本其实是想去村口买点瓜子来磕,可没走两步,两条手臂突然紧紧抱住我。

  “只有两天,你都不想待”陆寒深的声音有点沉闷。

  一个拥抱,却是完全抽去了我的所有理智。

  我定在原地,一动都动不了。

  好半天,我艰难地开口:“我要去买瓜子。”

  他仿佛很快也清醒了,手臂一下松开,半天才憋出句:“给我带包烟,买几罐酒回来。”

  我没回头看他,脚步匆匆地走出去。

  一路上,很多庄园附近的居民都对着我指指点点,走一半就有个大娘上来问我是不是老王家的远方亲戚。我明白过来,告诉他们我只是临时租了院子。大娘又问,和我一起来的是不是我男朋友还不停夸他长得好看。

  只能尴尬笑笑,沉默不语。心想,如果这些上了年纪的人知道我和陆寒深是禁忌的关系,恐怕就不会这么和善了。

  买完东西回到院子,陆寒深已经换掉了衣服,竟只穿着一身深蓝色户外运动服。

  “你”我指了指他。

  他说:“走,上山。”

  “啊”我手里还拿着啤酒香烟和瓜子。

  他从我手里抽出属于他的两样东西,淡淡道:“打算这两天都窝在这里”

  车子顺着盘山路开到山顶,山顶风景极美,虽没有城市的繁华,但着实令人惊艳了一把。

  陆寒深从车后备箱里拿出帐篷,驾轻就熟地搭建好,完成这一切后,他微微嘘出口气,席地而坐。

  坐姿,是他一贯喜欢的样子。

  左腿笔直,右腿微曲,右手很随意地驾在膝盖上。

  我坐在他身边,远眺着梦幻一般的山水秀丽。

  很长的时间,谁都没有说完,就这么静静地相依而坐,直到巨大的落入缓慢地隐进山锋,我忍不住说:“好看。”

  他却说:“落日是很悲伤的。就像我现在一样。”

  我皱眉偏头,视线中过分冷清的脸弧度平缓,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然而,这恰好是我记忆中的样子。

  “对不起。”我哽咽了下,甚至连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都并不清楚。我无法控制自己对陆寒深的依赖,但我们现在各自所处的位置再也没有了期待。

  却不想,陆寒深突然伸出手臂把我圈紧:“我想,我们也许都会后悔。丫头,你再靠一会吧。”

  我鼻子猛地一酸,臣服于内心地缓缓依在他肩上,他开了啤酒罐,静静喝着,再没有对我说一句话,直到夜色完全席卷了天幕。

  “饿了。”我直起身。

  “车上有准备泡面和钢锅,我生篝火。”陆寒深起身,在帐篷不远处捡了些树枝搭建起一个柴堆,不多久,泡面的香气就被风带进了我的鼻头。

  他挑起面,清清淡淡地笑了笑:“泡面,我还是会的。”

  而我一听却是笑靥如花,完全折服在他自恋的状态中。

  “嗯,还不错。”我满足地喝下最后一口面汤,看着他。

  陆寒深也笑了笑,笑弧特别清淡。

  时间从来不会倒流,可我却希望它能慢一点,再慢一点。

  吃完饭,还剩下三四罐啤酒,我拿起一罐就喝掉一半,啤酒的凉爽顿时更让我觉得有点冷。

  正值秋天,又是山里,这种沁进骨头里的冷一点一点,一寸一寸侵蚀着我。

  陆寒深可能是看出来了,他抽完一根烟就走过来,自然而然地抱住我。

  他的上衣是套头装,没有外套,我想他只是怕我冷才抱住我,可当我一退,他立刻说:“我不是怕你冷,是我自己也觉得很冷。”

  一股不言而喻的感觉在心头萦绕滋生。

  这种暧昧的桥段他明明不是不擅长,他是故意的吗要用最后的两天加深自己在我生命中的印象。

  很多禁忌的话题,他没有问我,他的心情和我应该大同小异,只是觉得并没有多少资格再问了。

  “就一个帐篷吗还是你暂时只搭了自己的,剩下的要我亲自动手”我问。

  “一个帐篷,一条被子。”他答。

  我微微提了提眼睛,连呼吸都在不停加重。

  不知道自己在等待着什么,也不知道什么在等待着我。只是面前这个男人,现在想到,看到,都会心酸。

  “要是介意,我在外面守着你。”他微勾唇角,以退为进。

  陆寒深是最了解我的人,知道我心软得无药可救,不是因为他生来就了解,只是证明他曾经真的用过心。

  “没事。睡吧。”我钻进帐篷,同样也断定他内心的骄傲绝不容许自己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和我做什么。

  我们穿着衣服,盖着同一条被子,但身子没有一寸碰在一块。

  静静的山里,并不大的帐篷,我能听见他的呼吸,相信他也能听见我的。

  “睡不着。”陆寒深轻声说了句,随后翻身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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