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珩无法，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走，眼看着海水已经没过脚踝，卡片上的指示则变成了：

　　继续前进50米。

　　温珩认命了，索性大步向海里走去。看得楼上的司南一脸问号，难不成温律师这是宁死不食嗟来之食？

　　直到海水没过头顶，海上彻底没了人影，司南有些看不下去了，扔下箱子就准备冲下楼，余光却瞥见有什么东西从海里破水而出。

　　这一瞧他就愣了，只见温珩浑身湿透好不狼狈，但手上抓着根绳子，绳子则连着他背后缓缓被拉上来的渔网。

　　满满的海鲜，还都是活蹦乱跳的。

　　司南瞬间觉得自己的两箱压缩饼干不香了。

　　从各式说不来名字的鱼到章鱼、螃蟹、虾，这五十斤可是丰盛至极。温珩用力把渔网拉到浅水处就实在没了力气，坐在沙滩上平复着喘息，顺便欣赏着这次的收获。

　　这卡换的值，他不禁勾起一个愉悦的笑来。

　　但坐下缓了一会，有些缺氧的大脑重新恢复过来，让温珩猛然想起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不会做饭。

　　看着那一堆生机勃勃的活鱼，温大律师犯了难。烧烤应该不难，但剖鱼这活他可从来没做过。要说谁可能会……

　　温珩转头，视线落在正走过来准备腆着脸蹭几条鱼回去的司南身上。

　　被温珩审视似的眼光上下打量，惊得司南一瞬以为自己心里的小算盘暴露了，正有些心虚时，他却听到温珩这样说。

　　“你会做饭吗？”

　　司南一时心思百转千回，瞬间明白了温珩的窘境，刚刚的一点心虚直接飞到了九霄云外。

　　他走到还坐在沙滩上撑着胳膊转头向他看来的温珩身边蹲下，嘴角不可抑制地勾起，努力克制着笑意：“会。”

　　温珩装做看不见他的幸灾乐祸，指指那五十斤鱼：“分你一半，我提供调料。作为交换，你负责把它们弄成能吃的状态，但要是太难吃了，我有权要求你赔偿我的损失。”

　　温律师连提出个做饭的交易，言语里都是一股在法庭上的气势，这也是职业病吗？司南想了想压缩饼干的口感，欣然同意：“成交。”

　　温珩见之后的三餐有了着落，一手撑地站起来，终于有了力气准备继续拖动渔网，可手一挨到绳子又突然想起，这么多鱼，就算分给了司南一半，剩下的能拿去哪？

　　身旁那人却好像有读心术一般，突然开口：“或许我们还缺个冰箱。”

　　温珩闻言转过头，就看到了司南那副“有乐子干了”的表情，一点都不像在困扰的样子。温珩无奈，这人一看就是已经有了主意，偏偏不好好说话的毛病又犯了。

　　温珩没好气道：“说吧，什么办法？”

　　司南笑眯眯地指指那些鱼：“说好的分我一半，现在交易已经生效了吧？”

　　温珩：“当然。”

　　司南笑意更深：“那就好。”

　　于是接下来温珩就被赶回屋里把湿透的衣服换掉，等温珩换好衣服出来，就见沙滩上突然变得热闹起来。

　　司南不知用了什么法子引了一堆人来，看起来好像还都是玩家。然后他就站在那兜鱼旁边，被围在中间，人群中传出此起彼伏的竞价声。

　　“我用一千克面条换两条鱼！”一人以大嗓门从人群中脱颖而出。

　　司南一脸夸张的不可置信：“这一条鱼至少五百克，你还想换我两条？”

　　那人噎了一下，又梗着脖子狡辩道：“面条顶饱又方便，还不像鱼那样容易坏，而且一直吃鱼也会腻，你早上也不想一起来就吃着重口味的鱼吧。”

　　司南不为所动：“我不吃早饭。”

　　“……”那人准备好的其他说辞悉数被堵了回去，欲哭无泪。他总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硬抢吧？可是他的道具卡里一共只有三千克的面条，根本撑不到十天。

　　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司南的声音又犹如般响起。

　　“我可以和你换。”

　　他猛地抬头，惊喜道：“真的吗！”

　　司南先点了点头，然后又残忍地摇了摇手指：“不过只换半条。”

　　那人顿觉遭到了背叛，愤怒道：“半条也太少了！”

　　司南无辜摊手：“你也说了，鱼不容易保存，半条刚好适合你。而且半条鱼和一千克面条重量也差不多，我觉得很公平。”

　　那人犹豫了一会，一咬牙还是同意了：“好，我换！”

　　以此为先例，后面的人群也积极起来。

　　“我只要半条鱼，可以拿一斤水果来换！”

　　“我有大米！只换三分之一的鱼都行！”

　　“兄弟我有道具卡换吗！辅助类的！”

　　或许是消息传开了，眼见着沙滩上的人越来越多，司南也丝毫不见疲色，甚至有点乐在其中地与人群做着交易周旋。

　　直到傍晚，这场浩大的易物活动才结束，沙滩上渐渐没了人影，司南的那一半鱼只剩下了零星几条，身边换来的物资则是堆成了一座小山。

　　温珩早就搬出他的折叠椅放在二楼的过道上，坐在最佳席位围观。

　　这场交易可是比上午他的小摊位规模大了不少，一是他只换现金和防寒用品的要求就限制了不少人，二他也自问做不到司南这样花样百出的讲价手段。

　　“喂——我换到啦！”

　　温珩的思考被打断，他定睛一看，原来司南不知何时已经走到楼下，正冲他挥舞着手上一张卡片，那得意的神情无疑是在邀功。

　　“是储藏类的道具卡，有十立方米的空间，放下那些鱼绰绰有余了。”

　　这可是相当大的储存空间了，也不知道司南怎么哄骗对方换到的。从柴米油盐到瓜果蔬菜，能换到这么多无疑是他的才能。这一下午的观察，也确实让他对司南有了些改观。

　　温珩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见司南看了一眼背后缓缓消失在海平面上的日落，仰头朝他微笑：“晚餐，吃点什么？”

　　温珩诧异：“还能点餐？”

　　司南笑容不变，说出的却是无情拒绝的话语：“不能，我只是随口一问。”

　　温珩面无表情地果断起身，收起凳子，回屋，关门。

　　司南耸耸肩，转向大海伸了个懒腰。

　　真是各种意义上都收获颇丰的一天。